看著蕭挺幾人的身影緩緩消失,有些沒心沒肺的桑九月也不由得悵然了一分,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眉頭緊緊地鎖著,就在今早,阿豹的修為又開始波動起來,且是前所未有的劇烈,從本身的巔峰時刻一下子跌落在谷底,現在,恐怕蕭挺那幾人當中隨便走出一人來都能將阿豹打敗,她不能冒這個險,所以才如此急切地讓他們離開。
即使心裡知道,只要在森林裡,哪怕失去了所有武力的阿豹都不可能有絲毫的危險,可為何,她心裡竟有一股隱隱的不安。
轉過身子,剛準備回洞穴,卻發現流空竟然一直站在她身後,而她想事情入神以至於沒有發現,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冷聲:「你怎麼還在這?」
一聽這嫌棄的話語,流空火了,如同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蹦跳起來,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臭女人,你以為我願意呆在這,要不是你,主子能把我送給你嗎?還假惺惺地問我為什麼在這兒,我呸!」
「你要不願意呆在這兒,可以走,本姑娘不攔著你!」桑九月冷哼一聲,什麼時候一個下人都敢對她大呼小叫了。
一聽桑九月讓他離開,流空立馬閉嘴,不發一言,緊緊抿著唇,瞪著桑九月滿是不服氣,可也不敢再反駁,主子既然將他送給了她,他就必須呆在這裡,心裡不是沒有怨,只是他又怎能怨恨那個他從小就需要仰望且發誓可以隨時為之付出性命的人。
「既然不能離開,就好好謹記著下人的本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我不信你沒有受過這樣的訓練,現在,拿起你手中的刀,去砍一百斤柴回來,沒有砍完,別想要休息!」
她以前也是個千金小姐,指揮起人來毫不含糊,反正落在了她的手裡,流空別想有好日子過。
可她的話音剛落,流空腦海中的那根弦也隨之崩斷,忘掉了蕭挺走之前交代他的話語,紅著眼大吼道:「你憑什麼!」
「就憑你主子將你送給了我!」桑九月回答地鏗鏘有力,盯著流空的雙眼,絲毫不退讓。
「你——我——」流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桑九月,不停地顫抖著,想他是主子手下的一員大將,平時對他獻媚的人多了,前呼後擁,受盡了尊敬,可面前這個女人竟然——竟然讓他砍柴,那可是卑賤之人才會做的事情!
「怎麼,不願意?也是,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遵守信諾的人,更談不上什麼忠誠,主子的話可以違背,前任主子的話更加可以不聽,反正我對你也不抱什麼希望,既然不做事,那就請離開吧!」
一字一句,滿是譏諷,說得流空整張臉都通紅起來,更加地暴跳如雷:「誰說我不遵守信諾了,你又怎麼可以懷疑我對主子的忠誠,不就是砍柴嗎?我做!」
說罷,流空扛著不知沾染了多少人鮮血的大刀憤恨地向著叢林走去,可才踏出幾步,身後又想起了桑九月那惡魔般的聲音:「等等!」
「又有什麼事!」
「既然只是砍柴,所以不需要動用武力吧,所以為了鍛煉你的意志力,順便幫你把修為給封了!」說著,桑九月笑瞇瞇地上前,在流空背上一拍,然後在對方炸毛之前,好心情地離開。
雖然之前並沒有想過會有人介入她和阿豹的生活,不過多一個打雜的感覺也不錯,無聊時還可以戲耍於他調節調節心情,這一次,他不走,那麼他便永遠失去了離開的機會,在森林裡,沒有她的庇佑,他必死無疑,想逃跑都不可能。
回到洞穴,看著沉睡中的黑豹,它的氣息已經越來越弱,只希望別出什麼狀況才好。
一月之後,一入初秋,天氣漸漸轉涼,森林裡因為樹種的問題依舊鬱鬱蔥蔥,廣袤的綠色即使看上一眼都會覺得豪氣頓生,此起彼伏,連延不絕。
而在黑暗森林外圍的處,一支上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朝著森林裡進發,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狂喜的激動,眼眸中有著喜悅,更多的則是貪婪,這群人的打扮與尋常的傭兵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們每個人的手中幾乎都帶著一根白骨箭,白花花的一片,晃花了周圍看客的眼。
隊伍裡,一名有些怯弱與這個隊伍顯得格格不入的青年拉了拉旁邊之人的袖子,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三木,你說這次我們能成功嗎?」
那名叫三木的男子驕傲地挺起胸膛,無限自信地說道:「當然會成功了,青衣大人親口說了,哪會有假!當初大人他可是親眼看見有幾名男子手拿著白骨箭從森林深處走出來,那些魔獸本來是要對他們攻擊的,可看見那人手中的白骨箭一下子就變得畏懼起來,灰溜溜地跑了!」
松寧縮了縮脖子,唯唯諾諾地說了幾聲:「可是——可是——」在對方的惡狠狠的眼神下,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東西,手握著冰涼的白骨箭,忽然覺得這次跟著出來或許是個錯誤。
「松寧小子,不是我說你,做人像你這麼膽小可不行,要想幹出一番大事業來,就得到處去闖闖,這次是個多好的機會啊,森林裡面到處都是寶藏,隨便讓我們揀一點就夠我們吃大半輩子的了,你想啊,若是在收幾頭高級魔獸做魔寵,採摘一些天才地寶,天高地廣的,還不任我們逍遙嗎?再說了,拿著白骨箭,那些魔獸又不敢傷我們,沒有任何風險,還有著這麼大的利益,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可是——」
三木眼一瞪:「你還可是什麼,這是多好的機會,別人想爭取還沒有呢,都到這個地步了,難道你還想打退堂鼓?」
「我——我不敢!」松寧幾乎要哭出聲來。
「這才對嘛,你放心,既然受了你母親之托,我就會照顧你,有我一口飯吃,就絕不讓你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