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天剛亮,唐天宇幾人便坐飛機到了M國,又乘船上林中的一條羊腸小道,路面顯得不是那麼的清晰,濕漉漉的地面不知道是下過雨還是被露水打濕,人走在上面軟綿綿的,發出「噗噗」的輕響。路旁的植物有時會伸到路中間,唐天宇幾人不時會用手將它們擋開。林中仍舊充盈著一股海水的氣味。
昏暗的天空中有些陰霾,要下雨的樣子。螞蟻成群結隊的移動著,不知道它們在忙些什麼,抬起頭,偶爾能看見海鳥和林子裡的小鳥飛過。「走了半個鐘頭了,還要走多久啊?這破島一星期才來一次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離開。」魏剛抱怨著。
根據唐天宇幾人的瞭解B島一星期只有一次船來,在這個星期內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死亡的味道越來越重。蒙冰笑了笑,道:「不要著急,馬上就要到了。」心下有了第一次和唐天宇去深山時的感覺,她下意識的瞥了唐天宇一眼,唐天宇面無表情。
果然沒走幾步,四人的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片開闊地,董老的宮殿式的大宅就坐落在這片開闊地上,大宅的背後是一座光禿禿的小山,在大宅的右邊修了一個停機坪。通常董老來這裡都是坐他的私人直升飛機。
「哈哈,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繡之屬。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並怡然自樂。」林銳鋒笑著道。
魏剛瞪了林銳鋒一眼。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吟什麼鬼詩。好在是到了,可以進去吃點東西再走。」說到這裡魏剛吞了下口水,心想薰老家的食物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就在這時,林銳鋒掏出了手機在唐天宇眼前晃了晃,道:「你看。師傅,一格信號都沒有了。」早就料到這一點了。不過薰老那裡應該有和外界聯繫的東西。
地上鋪滿了綠油油的草坪,在房子地周圍董老還種了不少的花,一朵又一朵開得正艷。這裡顯然是有人長期打理過的。微風吹過,有點冷,蒙冰下意識的緊了緊衣領,唐天宇仍舊神色從容的向大宅走去。
來到大宅前。蒙冰在唐天宇地授意下上前叫門,「啪啪啪、啪啪啪。」屋裡好像沒人。去哪裡了嗎?蒙冰開口喚道:「義父、心如?」
沒人應聲?不知想到了什麼,蒙冰渾身一顫,喃喃自語道:「莫不是發生危險了吧。」蒙冰有一種想要衝進房的衝動,轉而她又搖了搖頭拋開腦中那不切實際地壞念頭。
就在這時,大宅後的小山坡上出現了幾個人影。董老的聲音迴盪在幽靜的小島上:「冰兒,是你嗎?」
蒙冰臉上一喜,蹦跳著急忙朝著山坡上揮手。就見對面一黑影飛速的跑了下來,董心如「姐姐、姐姐」的呼喚聲由遠漸進。不多時,漂亮地薰心如便跑到了蒙冰的身前,拉著蒙冰地手歡喜的蹦跳著,「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通知我和爹爹一聲?」
「咦,天宇哥哥你也來了?」董心如看到了蒙冰身旁的唐天宇,唐天宇淡淡的笑著點了點頭。
林銳鋒有意瞥了唐天宇一眼,對董心如笑道:「還認得我嗎?」董心如嘟噥著嘴搖了搖頭,好半天才道,「想起來了,你是健身室地那個哥哥。對了,你旁邊這醜八怪叔叔是誰啊?我好像沒見過。」
「我,醜八怪?」老T指著自一次聽別人說他是醜八怪,其實他只是不想接受事實罷了,「小丫頭片子,不是看你有病我非得打你屁股不可。」魏剛小聲嘟噥了一句。
薰心如朝著魏剛吐了吐舌頭,就跑到了蒙冰的身後,蒙冰笑道:「好了老T,:|[
魏剛鬱悶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道:「OK,我的錯。不過麻煩你以後別叫我老T,,++:人都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董老領著一名中年男子下了山,蒙冰認得男子姓李,是薰老的管家,已經跟了董老很多年了。
「唐警官,你們好。」薰老很有禮貌的朝唐天宇點了點頭說道,唐天宇淡淡一笑,也點了點頭表示回應。唐天宇注意到,董老穿著一套普通的運動裝,和上次二人見面時完全判若兩人,頭髮少了、也白了許多,臉上蒼老了許多,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幾歲。
隨後,又
問蒙冰道:「冰兒,你們怎麼也來了?」蒙冰也不隱宇的授意下告訴董老他們是來查案的。
薰老面帶疑惑的「哦」了一聲,也沒有多問,就要領幾人進房,董老清楚有些東西他不應該問,但是他想不明白蒙冰幾人來查什麼案?莫不是案子和自己有關吧。
這時,唐天宇瞥到了李管家手中的一個桶和一根釣竿。唐天宇伸長脖子看了看,桶裡還裝著幾條鮮活的大魚,不消說,幾人剛才應該是去釣魚去了。唐天宇兀自的笑了笑,道:「呵呵,看樣子今天晚上有魚吃了。」
薰老回過頭來說道:「幾人你們來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吃中餐好了。」又對身旁男子道,「李管家,你一會兒去把魚破了,弄一盆魚雜燉粉條,再燒幾個小菜吧。」
「是的,老爺。」李管家重重的點了點頭。魏剛原以為有什麼生猛海鮮、鮑參刺肚之類的開胃,滿漢全席他也不怎麼介意,哪知道還是些小菜,有些倒胃的努了下嘴。
魏剛不知道李管家可是一流的名廚,十年前在業界就號稱「廚神」了,中西菜式、無所不知、無所不精。這些年把董老的嘴也養叼了,不是李管家做的菜他只吃一點,有時是應酬需要罷了。
薰老將幾人引進了大宅,董心如告訴蒙冰,這麼大的房子就住董老和她三個人,連個傭人也沒請,到了晚上怪嚇人的。現在唐天宇幾人來了就熱鬧了,至少董心如晚上可以和蒙冰聊聊天。
唐天宇心想:現在還不夠熱鬧,估計下個星期那才叫熱鬧,該死的人、殺人的人都會趕到這裡。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唐天宇還猜不到黑衣人是誰。
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唐天宇和董老幾人坐在屋外的空地上吹風。魏剛在一旁喝著飲料,喝了一杯又一杯,感覺還挺好喝。蒙冰忙提醒魏剛當心晚上吃不下飯。林銳鋒則是翹著二郎腿,靜靜地聽著唐天宇和董老之間的談話。
薰老指著前方的空地說道:「我準備在那裡建一個游泳池,呵呵,經常泡在海水裡洗澡也不好。」薰老的直升飛機每隔一段時間會來這裡給他送淡水、蔬菜和董老的藥,這裡的物資有時也可以從路過的船上買。
唐天宇知道董老是在找話題,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你難道不想問我們在調查什麼案子嗎?實不相瞞,這件案子是關於你的。」董老笑了笑,這些東西他現在看得很淡,自己的公司都分出去了,還有什麼他會放在心上的。
見董老沒有吭聲,唐天宇輕哼一聲,淡淡的說道:「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了,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吧。」
「噗!」魏剛將口中的飲料全部噴了出來,好在他面朝的方向是身旁的草坪,不然唐天宇幾人都要中招。回看蒙冰,她也是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唐天宇會問的這樣直接,也不避諱一下。只有林銳鋒的臉上稍顯平靜一點,他應該是個知情人。
其實唐天宇這麼問並不是空穴來風:首先,董老在很久之前對唐天宇進行了一次測試,可謂是一次地獄式的測驗。唐天宇實在想不明白這一點,就算他和蒙冰交往,董老也用不著花這麼大的手筆吧。但當時並沒有引起他多少注意。
其次,唐天宇做了S副組長,董老為什麼會無條件送這麼多的先進儀器給S.O.G,這樣的商業決定讓唐天宇摸不著頭腦,儘管當時的媒體鋪天蓋地的讚揚董老的公司為人民服務,但這並不能對董老的公司產生多少的利益,就算董老犯法,唐天宇照樣會抓他。
說到證據,那就得談談董老的離開和唐天宇在董老家地下室找到的東西了。薰老為什麼給這麼多的股份給蒙冰,他應該知道蒙冰對做生意一竅不通,那是因為董老想到蒙冰如果和唐天宇走到一起,唐天宇將來就會是他公司的掌權人。
而與唐天宇見過面之後,董老很肯定唐天宇以是一塊做生意的材料,窩在警局裡太大材小用了。
當唐天宇找到董老家的地下室之後,他從董老收集的照片上知道了薰老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唐天宇的一舉一動,以前的照片雖然很少,但也可以反應出什麼。
林銳鋒下意識的將手伸進兜裡,裡面裝著一件可以證明唐天宇與董老關係的證據,他隨時準備拿出來。
第章【直入心臟】
天宇瞥了林銳鋒一眼徐徐道:「捏著幹什麼,拿出來鋒從兜裡抓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唐天宇拿過紙將它展開,是董老的病例單,上面清楚的記錄了董老所患的病,沒錯、正是腦癌晚期和唐天宇腦瘤的位置一模一樣。
「遺傳的病,我也有,剛做完手術不久。」說話間唐天宇將病例單遞給了董老。看他說得很平靜,別人還以為唐天宇心底至少會有不小的波瀾,其實他的心緒和他臉上的神情一樣,非常的平靜。
薰老接過病例單,苦笑著說道:「這些東西看來你遲早會知道的。」就算藏得很隱蔽,要隱瞞唐天宇也是非常困難的。隨後薰老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唐天宇:董老年輕的時候其實也是個多情的種子,和他發生過關係的女子有不少。
然而董老最喜歡的還是唐天宇的母親和另外的一個女子,他是為了自己的企業才和他後來的太太結婚的。董老結婚後仍與一些舊情人有著不清不楚。唐天宇的母親在嫁給他警察父親時,其實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薰老一直懷疑唐天宇是他的兒子,可是唐天宇的母親總是說唐天宇不是,後來董老便找私家偵探暗中調查,還偷取了唐天宇的毛髮做DNA比對,才證實了這一點。
隨後,董老就更加關注唐天宇的生活,從唐天宇幼年時候起他就經常派人去查看,看唐天宇母子倆生活得如何,需不需要什麼幫助,有時還會照一兩張照片。這個秘密也是廖力在無意中知道了的。但他並沒有告訴唐天宇。
唐天宇什麼時候高中畢業,什麼時候進警校,什麼時候成為巡邏警察這些董老都知道,經過多日的觀察,他認為唐天宇性格隨和、友善。樂於助人,有時也經常被人欺負。在當時他並沒有想過將自己的公司交給唐天宇
忽然有一天。偵探回來告訴薰老唐天宇變了,變得很強大,很勇敢,這一天正是唐天宇剖腹救嬰地那天。於是董老對唐天宇的關注度越來越高,他發現現在的唐天宇和以前那個簡直是判若兩人。
薰老得知自己義女蒙冰和唐天宇走得很近,於是經常向蒙冰打聽唐天宇的一些近況。他還找機會親自見了唐天宇一面,這段時間的重新瞭解。讓薰老決定將他辛苦建立地基業交給唐天宇去發展。
有了蒙冰,董老根本不用捅破窗戶紙,在檢查到自己的癌症已經晚期,薰老便迅速宣佈離開,也將自己大股份分了蒙冰。在他想來蒙冰和唐天宇走到一起。遲早公司也會成為唐天宇地了。
讓董老始料未及的唐天宇選擇的竟然是田諾妍,也難怪那天他在電話裡反應會這麼大了。最讓薰老驚訝的是沒想到這些唐天宇都已經知道了。只感覺唐天宇這人心機重的可怕。
唐天宇抬起頭,就見天空中飛過幾隻歸家的倦鳥。他地嘴角上揚,淡淡的道:「謝謝你地坦白,第二個問題,為什麼要對付唐建國?」今天哪裡是見面,根本就是唐天宇對董老的審訊之日。
薰老瞪大了眼睛赫然起身,從面部表情來看,似乎在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很簡單的東西一查就清楚,97年亞洲金融危機你搞垮了唐建國,我想知道為什麼?
因為對案子非常重要,請你務必要回答。」唐天宇也緩緩站起身來,他對身旁這個親生父親實在沒什麼感情,該問的他都想問清楚。
「天宇。」蒙冰下意識的拉了下唐天宇地衣角,小聲道,她覺得天宇對薰老太過冷漠了。畢竟薰老也是唐天宇的親生父親。
如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今天唐天宇詢問地問題足夠勁爆,幾乎每一條都可以像董老患病的消息一樣令他家的上市公司股票大跌。然而這幾個問題關係著黑衣人的案子,唐天宇又不得不問。
「天宇,你在恨我嗎?」董老的目光中閃動著一絲歉意的神色,唐天宇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唐天宇根本就對董老沒什麼感覺,再者他從來不憎恨別人,就連黑衣人他也沒有恨過的,只是沒抓著他有些不甘心罷了。憎恨是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
「董老你別多想了,我只是照規矩詢問一下,請你告訴我們。你和唐建國之間產生的矛盾源頭是因為女人嗎?」唐天宇索性深入了一些。薰老合上眼,緩緩的點了
「張秀琴?」唐天宇直呼其名,他口中的張秀琴正是那日唐天宇在海中撈出來的那具屍骨,也就是唐建國的第一任太太。
薰老先是一愣,隨後又重重的點了點頭。林銳鋒大驚失色和蒙冰一起站了起來,就聽林銳鋒說道:「董老,這麼說張秀琴是你殺死的了?」
「不可能,我義父不會殺人的。」不等董老回答,蒙冰便出口反駁道。「秀琴死了秀琴死了」薰老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像三魂丟了七魄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畢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了,過了一會兒、薰老的神色慢慢的就恢復起來。張秀琴失蹤這麼多年,董老早應該料到她已經死了,只是一時間不願意接受事實而已。
「人應該不是董老殺的。」唐天宇也坐回位置上說道。
「師傅,那是誰?」林銳鋒問道。
「不出意外應該是唐建國。」唐天宇淡淡道。給出這個答案有唐天宇一定的道理,唐天宇和林銳鋒曾經對唐建國進行過分析,唐建國經商失敗瘋了之後在潛意識裡對家庭有著深深的愧疚與眷戀。
經過S調查,唐建國住在海邊的石屋區已經很多年了,而哪裡並沒有什麼大的垃圾場,離市民的生活區間隔也比較遠,一般的流浪漢都選擇住在市區的天橋或是靠近垃圾堆的地方,唐建國卻在石屋區一住就是多年,只有一個原因他要在他拋屍的地點陪著被他殺害的妻子,以此彌補他的罪孽。
「師傅,現在專家正在對唐建國進行治療,如果你這都猜對了,我立馬寫個服字給你。」林銳鋒笑著說道,唐天宇聳了聳肩,示意無所謂。
「開什麼玩笑,神經病的想法也能猜到,不知是我瘋了還是天宇瘋了。」就連魏剛也這樣想著,其實在唐天宇想來事出必有因,唐建國住在石屋裡,而石屋外的那片海域就找到他妻子的骸骨,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唐天宇絕不相信。或許黑衣人對這事也是始料未及的。
現在董老已經承認他是因為張秀琴才對付唐建國的,那麼兩件案子可以因為張秀琴的白骨聯繫到一起。在唐天宇的心中,已經有了黑衣人殺人的幾套目標。
做一個簡單的分析,蔣氏家族成員為A;唐氏家族成員為B;張氏家族成員為C。黑衣人這次挑上的木偶可能是B、C兩個家族的一員,他們是為唐建國或是張秀琴來報仇的,而蔣氏家族A包括唐天宇在內的四人絕對是「被審判者」。
這次不僅唐天宇有危險,就連蒙冰、董老、董心如也有死的可能。這時、唐天宇掏出一份化驗報告,遞給董老,說道:「這是我們來這裡之前搜查你家時找到的蒙冰家的鑰匙,在上面只有一個人的指紋,那就是薰心如的。而蒙冰家丟失了一串珠子,經過我們調查應該是盜取這把鑰匙的人偷走的,而那串珠子正巧落在了煮食案的案發現場被唐建國撿到。」
聽著很複雜,實則很簡單,有人要嫁禍董心如。而留下珠子嫁禍唐天宇不過是黑衣人為了控制木偶的一個假象。死者張兵也是黑衣人為了控制木偶而被害死的可憐蟲,當然這個學生的身份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看著兇手已經惹上了自己的小女兒,董老不得不講出了他與唐建國、張秀琴之間的瓜果。原來在很多年前,漂亮的張秀琴正在董老的公司幫薰老做秘書,董老愛上了張秀琴的機智、大方與美貌,張秀琴也愛上了年輕時的董老。
於是二人雙雙墜入愛河。甜蜜了一段時間,青年才俊珠寶大亨唐建國出現了。當時薰老的公司在和唐建國的公司在合作,唐建國第一次見張秀琴就迷上了她。唐建國花言巧語騙取了張秀琴的芳心,沒多久二人就結婚了。
「我年輕時雖然風流,但至少在一段時間只有一個女人,而那傢伙和秀琴結婚後,外面有很多的女人,秀琴常在電話中向我提起他丈夫如何如何的不好。」說到這裡,薰老很有感觸的深吸了一口氣。
薰心如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幾人身邊,手指間夾著一根煙,輕哼一聲,說道:「男人還不是***一樣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