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鋒將電筒的光芒射向鍋裡,腦袋卻偏到一旁,也不從警也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他畢竟不是做法醫的,見到這種場景心裡難免會有些不舒服。唐天宇知道這點也沒有責怪林銳鋒,只不過他需要時不時的抓一下林銳鋒的手調整一下電筒光芒的位置。
正巧這時魏剛走了進來,一見唐天宇的動作,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嚷嚷道:「我靠,天宇你這麼能忍的?嗯,我還不敢看,怕看了吃不下東西。」
正在牆角邊檢查菜罈子的王虎轉過頭幫唐天宇說話道:「人家可不這麼認為,頭不過是比你們專業一點,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罷了。老實說像我們這種做法醫的什麼都見過了也就沒多少感覺了,不過頭不是做法醫的,他這麼鎮定真是奇怪。」
最後一句王虎就像對自己說的一樣,小聲得只有他能聽見。「何止奇怪,他就是變態。」魏剛脫口而出,一直跟著唐天宇辦案,魏剛和天宇的關係比較好,他清楚他這麼說唐天宇也不會生氣的。
見唐天宇沒有任何反應,魏剛又道:「天宇,在海邊的礁石下發現一些帶血跡的衣物碎片和一些沒有被沖走的人類的毛髮。」
哦?唐天宇頓了一下,頭也沒轉道:「我把這裡弄完了就來,你先盯著。」魏剛聳了下肩膀退出了石室,剛才看了一下鍋裡的東西他現在都還不舒服來著。
唐天宇得把鍋裡的東西全部檢查一遍才甘心,經過觀察唐天宇發現兇手將很多讓人噁心的人體器官都煮進了鍋裡,其中還包括一對眼珠子。
「這東西這麼噁心,我可能都不敢吃吧?」唐天宇喃喃自語。林銳鋒聞言渾身一顫。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弱弱的問道,「師傅。你剛才說什麼?」
「喔,沒什麼。」唐天宇淡淡的說了一句,手上卻沒停下,就在這時,一件指甲大小、薄如蟬翼還有些反光地東西映入唐天宇的眼簾。功夫不負有心人,唐天宇讓王虎遞了一把子給他,將異物夾起來一看,發現是一個隱形眼鏡。
「咦,是隱形眼鏡,那麼一定是兇手留下來的了。」林銳鋒說道。他沒想到唐天宇真在裡面找到了證據。心下問自己:是不是我也該克服一下心理恐懼,學師傅那樣專業一點呢?
「說說看。」唐天宇將隱形眼鏡裝進證物袋中,漫不經心的說道。
林銳鋒捏了捏下巴,道:「這一點很簡單。《西遊記》裡那些妖怪抓著唐僧都說要將唐僧洗乾淨後再吃,我想兇手也是一樣。
結合剛才魏剛的發現。人身上的附屬物例如毛髮之類的,兇手在海邊分屍時應該都處理掉了。如果隱形眼鏡是死者的,兇手在清洗時要煮食的東西時不可能沒有發現吧?」
「繼續。」唐天宇聞言點了點頭表示肯定。兇手很有可能是在煮食東西時被煙霧熏了眼睛,他揉搓眼睛時將隱形眼鏡掉進了鍋裡。林銳鋒跟了唐天宇一段日子,看來推理還是進步了很多。
林銳鋒皺了皺眉,道:「繼續?繼續什麼?兇手是一個近視眼我已經證明了啊。」剛才的問題不是解決了嗎?怎麼唐天宇還在讓他繼續說。
「喔,沒什麼。」既然林銳鋒還沒想到他那麼全面,唐天宇索性也不點破,剩下地就讓他這個徒弟自己去考慮了。聽了唐天宇的話,林銳鋒皺緊了眉頭,他清楚唐天宇說的每一句都有其意思,如果他不是沒有分析透徹。唐天宇是不會說這兩個字的。
就在這時、一股夜風透過窗戶吹進了石屋中,林銳鋒打了個寒戰,腦中卻有一道靈光閃過。令唐天宇茅塞頓開。他握了握拳頭,有些激動的對唐天宇說道:「師傅。我想到了。」
唐天宇沒有理會林銳鋒,而是對王虎說道:「等會你再把鍋裡地東西仔細檢查一遍,我去魏剛那邊了。」
「頭,交給我吧,沒問題。」王虎笑瞇瞇的說道。唐天宇隨即走出了石室,林銳鋒小跑著跟在唐天宇的身後,自顧自地說道,「這件案子極有可能是多人作案了。
像隱形眼鏡這樣貼身的東西掉了,兇手一定會有所察覺的。如果是單人作案,現場沒有被搜略過的痕跡,那麼他一定知道是掉進了鍋裡,為了不暴露,他肯定會把鍋裡的東西檢查一遍的,可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
從兇手對現場證據的處理來看,他不像這麼馬虎的人。那麼我們可以做一個假設,如果兇手是兩個人,其中
發現隱形眼鏡掉進了鍋裡,他因為懼怕另一個兇手、眼鏡的指向性不大,所以就沒有告訴另一個人。對不對師傅?」
唐天宇忽然停住腳步,看了林銳鋒一眼,道:「要對自己有信心。」說完繼續向前,雖然林銳鋒分析的只是N種::從現場的情況和警方掌握到的資料來看卻是很有可能地。
「呵,這麼說我是說對了老實說,師傅你每次都是『咿呀唔』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不會是等著我來分析吧,呵呵。」林銳鋒一掃先前地隱瞞,開起了唐天宇的玩笑。唐天宇淡淡的笑了笑,引用了一句老人常說的話:「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吧。」
林銳鋒就像逮住了唐天宇的同腳,晃動著手指,道:「喔,師傅,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才發現你小子原來是吃鹽長大的。」
唐天宇瞪了林銳鋒一眼,道了三個字「化~+.黑,翻著白眼鬱悶道,「靠,說不過你。」
現在還不是鬥嘴的時候,唐天宇二人走到海邊,先前剛剛出現的一些輕鬆之色便蕩然無存了。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海浪有節奏的拍打著礁石。魏剛將幾個裝滿證物的證物袋遞給唐天宇,解釋道:「兩把匕首,一些衣物碎片都在這裡了。它們都裝在一個塑料袋裡,被壓在一塊石頭下,像是兇手刻意留下的,對了,那傢伙還給你留了這個。」
魏剛說完將手中剩餘的那個證物袋在唐天宇眼前晃了晃,塑料袋裡有一枚紐扣。唐天宇心裡「咯登」一下,抓過證物袋一看,沒錯,是一枚阿瑪尼的紐扣。而且和上次案件中黑衣人留下的那枚紐扣一模一樣。
「那個傢伙」交手過一次,林銳鋒心知黑衣人的厲害,他更知道唐天宇為上次抓不了黑衣人一直耿耿於懷。如果這枚紐扣不是別人留下來陷害黑衣人的,那麼這件案子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不過眼下又有一個疑點冒出來,兇手如果是故意留下這枚紐扣,為什麼不直接丟在石室裡,反而用石塊將其壓在他碎屍的地點讓警察自己找?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這個案子開始有點意思了。「千萬不要留太多的證據給我,不然就沒得玩了。」唐天宇磨了磨牙齒,將證物袋隨手遞給了身旁的林銳鋒,轉過身說道,「馬上調查失蹤人口記錄,兩天之內我要知道死者的身份。」
「是,長官。」身後的警員齊聲喝道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過這還是唐天宇第一次非常嚴肅的給手下下命令,由此可見黑衣人在唐天宇心中的份量。
唐天宇回到案發現場處理最後的一些工作,魏剛和林銳鋒幾人留在海邊繼續尋找證據。這時、王虎手上的初檢工作也進行得差不多了,他立即對唐天宇匯報了情況。
「經過初步檢查,死者是一名男性,年齡在17歲到24之間,死者是死後被人分屍的。初步估計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昨天夜裡到今天中午。
從屍塊切割面來看分屍的應該是兩個人,因為有一些屍塊兇手下刀很果斷,也很熟練,而有一些屍塊上都能找到其他的刀痕,這個兇手應該很少切肉做飯,顯得很生疏。
另外,罈子裡只有死者的四肢和軀幹部分,頭部找不到。哎,頭,這裡光線不好,我帶回去慢慢驗的好。」唐天宇點了點頭,王虎隨即叫了幾個警員進石室將菜罈子連同那鍋人腦湯一起帶走。
現在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死者的身份,死者的頭骨顯得非常的重要,看來要求助水警蛙人了,兇手開過死者的頭顱取腦髓,還挖過死者的眼珠子,現在只希望死者剩餘的顱骨沒有被海水沖走,只要留下一小塊,唐天宇就有辦法還原死者容貌。
處理完命案現場的勘查工作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除了剛剛叫來找死者頭顱的蛙人,其他工作已經告一段落。
唐天宇坐在車上遲遲沒有擰動鑰匙開車,一旁的林銳鋒不解道:「師傅,想什麼呢?不會在想那鍋裡的東西吧,老實說我只看見腦花和眼珠子,還有些什麼東西?」
「還有些什麼東西」唐天宇順著林銳鋒的話往下想,雙眼猛然一睜,嘴角上揚,心道,「對了,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