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反覆思量,博爾特雖答應白選出力幫她,但仍然要求在短時間內不要告訴薩雅特他的下落。白選自然答應,卻又提出如果薩雅特自己猜出了他是誰,她可不負責任。
新年伊始,白選又在首都安了家,她想著請朋友們到家裡來喝個安家酒。到時候薩雅特很有可能會認出博爾特,對此博爾特還是猶豫不決,最後鄧家全軟語相勸,他才答應順其自然。
中途住了一晚,白選一行人於下午…多鍾終於駛近那處名為金玉堂的豪華住宅區。大部分人嫌這小區的名兒俗氣,它卻深受廣大資探員青睞。這處小區的居民一多半是資探界人士,大家冒死出任務,可不就指望能金滿堂玉滿堂麼?
名字雖俗,地段也在首都好幾環之外,但這兒背後有山,時常見河溪湖瀑常流之水,綠樹蔥蔥鬱郁,四季應景之花不敗,環境極好。這處小區的開發商有大小十幾個家族,建有不同檔次的樓盤。高層住房居多,有六七十套不超過二十層的大面積套房,如白選這樣最貴的獨門獨戶複式別墅只有十棟。
白選的財產包括這片小區的一小部份股權,她花錢買的其實是自己的東西。等年底一分紅,買房的錢指定重回荷包。當初她死活要買這兒的房,元啟森和花滿樓都猜出點什麼。
這十套複式別墅,與其餘樓盤隔了座小山包,環境更為幽雅寂靜。每棟別墅之間有長達百米的距離,基本上能做到房不見房,放眼過去皆是景致。
門牌號碼為金玉九號,這就是白選如今的家。它擁有一個足以容納三十輛車同時停放的室內地下停車場和寬闊的戶外停車場。如今戶外停車場已經不再如前段時間那樣,停放著大大小小不同功用的車輛和機械設備。整棟別墅的改造修整工程已經全部結束,門前只有幾輛私車。
白選一行人進入小區後,隨車的保鏢們便和家裡通了話。等眾人到了家門口,那些安防設備都暫時停止運行,留守家中的數字保鏢率領這些天被白選搖控指揮著招聘來的十六名僕役畢恭畢敬地等在門口。
這架勢,白選還是不大習慣。只是當著博爾特和鄧氏兄妹倆的面,她裝也得裝出坦然自若的模樣。她很親切地和所有人都握了握手,並且許諾增發一個月的獎金。
這年頭,當個僕役也要拿張證書吶。可不像白選前世有無證上崗的月嫂搞出虐待孩子的事兒,如今僱傭一方沒見到職業證書和所屬行業協會出具的職業評估文件,根本就不理睬。白選想著以前吃了苦,現在有錢了沒道理不享受生活,所以她請的都是行業中的佼佼者。
保鏢們還罷了,新來的僕役們便有些誠惶誠恐。黑潮紀國民等級觀念深入人心,去幹僕役這行的都是資質很低的國民。哪怕白選請的這些人都是僕役界的精英人士,但能夠得到高級國民的尊重,對他們而言也是難得的事情。
風塵僕僕近一個月,回到家之後猛然感覺特別疲憊。白選讓博爾特爺兒仨和外出的保鏢們挑選喜歡的房間,她自己領了沈閒去早就選定的臥室休息。兩個人的臥房緊鄰,白選考慮沈閒畢竟是快九歲的孩子,出門在外為安全計她一直帶著在身邊睡,到了家裡就沒有這個必要。
回來的路上,白選就和沈閒說過這事。當時孩子乖乖點頭答應,但事到臨頭,他卻仰起小臉兒可憐兮兮地看著白選,無論如何也不肯回自己房間去睡。
白選困得不行,乾脆打算過了這個年再說,凡事慢慢來。又想,這家裡全是大人,要有個和沈閒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陪著,他大概能擺脫對自己的依賴。
一時無話,白宅眾人補眠的補眠,參觀的參觀,關起門來就是自己一家人的天下。
卻說金玉九號的斜對面,小山包拐角處有座樓盤,統共十六層,每一層就只有一套房,大小房間十幾個。這樣的樓盤雖比不上獨門獨戶的豪華別墅,因整體套房面積大,且是精裝修的現房,也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七層新近搬了戶人家,只有夫妻倆。太太身體不好,基本上不出門,先生大概請了假在家陪太太,也鮮少在樓上樓下鄰居們跟前露面。
旁人卻不知,這對夫妻除了吃飯睡覺,整天拿著高倍望遠鏡盯著一處別墅的改造過程。偶爾什麼地方看得不合心意,男主人還氣哼哼地嘀咕,應該讓他去當指導才對。
女主人不去搶望遠鏡,在電腦上用對待科研項目的認真態度翻閱每天都會傳送過來的幾百張圖片。哪怕有許多圖片其實和頭天的一模一樣,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這對吃飽了撐得慌的夫妻就是元繼理和貝幼菁。聽元啟森說白選一擲千金在金玉堂買了套豪華別墅,這倆坐不是站不是,最後一商議,拿出自己的私房錢也買了套房。因為指定要買能看得見金玉九號的房,他們還被售房部的小姐用狐疑目光盯了好幾眼。
這套整體房舍價格真不便宜,夫妻倆向來淡薄名利,在元家又不愁吃穿,對物價根本不上心,一聽房價心肝居然顫了幾顫。房子買下來,私人銀行帳戶上的存款也差不多見了底。所有的傢俱電器還是元啟森掏腰包贊助的,父母背著他買了這套房,他知道後好一陣埋怨,說自己也該出份錢。
元繼理一本正經地說,他通過鍾木蘭大法官弄到了白選的身份證複印件,這套房子寫的是她的名字,所以不能讓元啟森出錢。
元啟森哭笑不得,又叮囑以後有機會和白選見面,千萬別把這事透露給她,會給她增加壓力。
唉聲歎氣了好一陣,元繼理感歎,他這個當父親的真是失敗,沒兒子有錢就算了,也沒女兒有錢。瞧瞧小乖金玉九號的家,獨棟別墅,超高規格的安全設備,聽說還一口氣買了二十輛高級定制懸浮車,這些可都是錢啊錢。
貝幼菁的身體恢復得不錯,也有元啟森對她描述過他與白選相處經歷的緣故。她一想小乖既然能接受哥哥,未必不能接受父母,這心情就大好。但她也知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要細水長流,總之要讓小乖感受到父母關愛的心。
金玉九號才裝修一小半,這對夫妻就搬了進來。每天熱情關注那棟別墅的工程進展,兩個人討論得熱火朝天,卻又歎息這些意見只能通過元啟森傳遞給對方。
元啟森送給白選的一些建築安防設備,也是元繼理搞來的。一整車的設備運到時,把元啟森也嚇了一跳,笑著問父親是不是把元氏研究所的安防設備直接拆了?元繼理不無遺憾地回答,如果能拆,他肯定拆點下來。
貝幼菁雖然是元繼理的科研助手,但她本身也是位精擅通訊設備研究的專家。她硬是撐著病體,把自己這麼多年來利用業餘時間設計的一款新式通訊器畫出了草圖,再讓丈夫和兒子提意見。
一家三口齊心協力,終於整出通訊距離長達數公里的即時通訊器,其最強悍的功用在於可以視通話距離長短不同程度地免疫晶波類儀器的干擾,離得越近效果越好。
元啟森笑言,母親這項大發明意義重大,一經註冊絕對會受到軍方重視。投入生產後,將會是元家又一項生錢產業。但貝幼菁卻有別的想法,她想拿這項新發明和白選合作,不願意交給家族。
「我們以前太散漫了,但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家人必須要有自己的產業」貝幼菁堅持自己的觀點,「買個房子,咱們十幾年存下的錢就沒了。我不想以後女兒願意讓我們幫忙的時候,我們卻告訴她,你爸媽沒用,什麼產業也沒有。」
「咱們不是沒錢,是沒現錢。」元繼理小聲嘟噥,妻子的吐槽讓他老臉微紅。他們倆的心思全撲在科研項目上,所有用度都由家族開銷,到年底再從產業分紅中扣除,是以從來沒去過問自己的私人銀行帳戶裡有多少現錢。
元氏本著物盡其用的理財觀念,錢不該躺在銀行裡昏昏欲睡,而應該投入產業中不斷生錢。元繼理在元氏產業中有不少股份,但私人銀行帳戶的現金確實不多,才會遇上買房掏光荷包這樣的囧事。
對妻子的提議,元繼理想了想,也點頭答應:「元家產業多得很,不在乎咱們這點蚊子肉。那件事,其實我不太相信大哥會受人挑唆,多半和老頭子有關。老頭子不地道,這回咱們不給他湯喝」
「大哥的性情咱們有目共睹,我也不信是他做出那麼喪心病狂的事。」貝幼菁緊攥的拳頭微微顫抖,臉上漸顯悲憤之意,「我想過了,大有可能因為小乖出生時的腦波值不高才導致她被棄。那時元家被蓋茨家步步緊逼,哪怕有啟森出世在先,腦波值低下的孩子仍會引來攻訐。」
「可就算這樣,父親也不該拋棄小乖曙光先生遺訓,慈心為懷。父親能拋棄自己的親孫女,也有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去背黑鍋」貝幼菁筆直靠在椅背,眼眶泛紅,「他怎麼能隱瞞我們這麼多年?怎麼能讓我們把大哥的私生女當成自己的孩子去養?元慧初錦衣玉食,小乖卻時常在生死之間徘徊。所以這件事,我永遠也不會原諒父親」
元繼理雖然於元慧初的看法與妻子有小小的不同,但也對父親的作法深感不恥,他認為元家聲譽不可能因為腦波值低下的孩子受到重大影響。正如貝幼菁所說,元家慈心為懷,對親人下得了手,父親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