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紀 第二卷荒原 第五十八章陌生人(325粉紅加更)
    越來越多的人圍住了這片剛才還激戰過的地方,不少人眼中有慍色。雪女雖然行事詭異,但也是出了名的異能高手。你這小丫頭可以打殺她,但是拿她當教育小孩子的工具,如此狂妄傲慢,有沒有把其他異能者放在眼裡?

    白選哪裡知道旁觀者有如此複雜的心思,只是單純地想教沈閒一些東西。

    這段時間,她接觸的都是位於天舟高層的人物,聽見看到感覺到的東西導致她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很怕有什麼事殃及了沈閒。即便沒辦法把沈閒磨練得和自己小時候那樣,至少也要讓他明白有些事情該怎麼面對和處理。

    見沈閒額上掉下了汗,白選才抓住他手腕,溫言說:「行啦,現在拿著這片小飛刀。」沈閒戴了手套,白選不怕他會被刀傷著手。

    手指點著雪女的左肋,白選低聲說:「往這裡,慢慢地緩緩地捅下去。這個地方離心臟不遠不近,既不會讓她馬上就死,也能讓她感覺到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

    沈閒唇上全是牙印,卻聽話地捏著小飛刀放在了白選指向的地方。手套劇烈顫抖,飛刀在雪女的連衣裙上滑來滑去,就是不能割破衣服。他急得眼睛都紅了,不時去看白選。

    離二人站得最近的遲大實在心疼沈閒,趕緊勸說:「白少尉,過猶不及。小少爺只怕脫力了。」有這樣教孩子的嗎?遲大著實擔憂沈閒的未來,他得被白選教成啥樣?

    真的太急切了?白選從沈閒手套裡捏過小飛刀,把他摟著坐在自己膝上,親了親他白慘慘的臉蛋兒,嚴肅地說:「小閒,姐姐是心急了點兒。可你要知道,世上狼虎橫行。如果你不能狠下心,恐怕就得餵了狼和虎。今天小閒的表現不錯,姐姐很滿意。現在咱們想知道是誰指使這人藏在雪裡,就得讓她心甘情願地開口。」小飛刀緩緩捅入雪女的胸口,給白裙上又增添了血跡。

    已經昏迷不醒的雪女倏地抬起頭,眼睛瞪得連眼眶也被撕裂,無聲地張大嘴巴。許久她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嘶啞慘叫,差點把元慧初嚇得摔一跤。

    元慧初不想回家,但祖父打來電話讓自己參加居老先生的葬禮,她無法違逆。祖父的聲音親切溫和,仍舊如以前那樣叫自己慧慧。元慧初不敢在電話裡痛哭,卻也抽咽得話都說不清楚。

    她發誓會一輩子記得祖父說過的話。她原本以為天已經塌了,卻發現塌掉的不過是屋頂。當真正的天空呈現在眼前,她才覺得以前的屋頂是如此窄小。元慧初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你能行的,祖父說你還是你,你一定能行

    回家之後,驚聞元承智悲傷太過臥床不起,元慧初很擔心。可惜她的探視請求被守護在元承智樓前的護衛們拒絕,環視四周來來去去、忙忙碌碌的人們,元慧初傷心地發現自己仍然很孤單。

    她迫切想見到最親愛的祖父,渴望靠在老人家的膝頭向他訴說自己的痛苦,並且對天發誓會永遠當祖父的好孩子。現在,除了還在沉睡的那個人,也許只有祖父才仍然疼愛自己吧?

    元慧初不願意面對諸多複雜目光,在自己房裡躲了許久,直到祭奠儀式快要開始她才不得不出門。她努力如祖父所說挺胸抬頭,她努力適應那些一觸即走的飄忽眼神,她決不想讓祖父失望。

    耳邊飄過來飄過去賓客們的紛紛議論,他們似乎在說一個女孩子——她年紀輕輕就成為黃金少尉,她是異能界新秀潛力極大,她是鍾木蘭大法官的寵兒前途無量。

    元慧初緊緊咬著牙,不讓自己開口,她怕自己會尖叫。她好奇,她更害怕。如果白選也進入莊園祭奠,如果她和自己同時站在眾人面前,自己還能不能如祖父期待的那樣無畏無懼地面對大家的目光?

    我能做到我能元慧初給自己打氣,當她與祖父慈愛的眼睛對視時,她幾乎淚流滿面。所以,當祖父低聲吩咐她出去見一見那個女孩子,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並且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仗著這股被祖父激起的勇氣,元慧初緊隨著看熱鬧的人群出了莊園的大門。但沒想到的是,迎接她的竟是這樣一副可怕的情景。

    渾身抽搐的可憐女人,蹲在地上拿刀子比來劃去的少女,還有個全神貫注盯著刀子的男孩兒。那汪鮮血在雪地上匯聚成小小的一泊,漸漸凝結,發黑發亮。

    元慧初緊緊摀住嘴巴,要是吐出來她肯定就輸了不行,要面對一切以前不曾面對的東西,這場戰爭必須贏

    圍攏的人群忽然紛紛後轉,人們的目光在元慧初臉上飛快地打轉,有些憐意。瞧瞧這位元小姐嬌怯怯的小模樣,怎麼可能會是那邊蹲著的那位元小姐的對手?

    元慧初何時被如此之多的人憐憫地看著?她想拔腿就跑,卻狠咬住嘴唇,還是留了下來。她看見了以前的哥哥元啟森,看見了花滿樓,看見他們倆快步走遠。

    這麼多人圍著也不是事兒,搞得祭奠儀式都有點亂。元啟森親自出面,和花滿樓一起請各位賓客回去坐著,安心等待宴席開始。

    會跑出來看熱鬧的人當然不是元氏最重要和比較重要的那撥客人。自重身份的大人物們哪怕心裡也癢癢,卻不好撇下主人亂跑。

    此時曙光二世溫和有禮地請大家重回莊園,人們再戀戀不捨,也要給他這個面子。很快,聚集在莊園外的人們低聲議論著回轉。

    賓客中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元啟森出面勸說,元家的護衛們同樣在做這件事。發現人群散開後,元啟森和花滿樓趕緊走向白選。

    顫微微插在雪女胸口的小飛刀反射著寒光,白選伸手指在刀鋒上彈了彈,意識有所回復的雪女又是一聲慘叫。白選問:「你貌似為我而來,是誰指使?說出這個人,我給你個痛快」

    「她看起來已經不行了,要不要給她顆藥吃吃?」方纔之事元啟森已經知道個大概,此時盯著雪女,他眼裡嗖嗖直冒刀子。

    在雪女的另一邊蹲下,扒開她的眼皮看了看,元啟森皺著眉說:「服了藥起碼能讓她多撐一會兒,也許能問出點什麼。」

    緊跟過來的花滿樓說:「雪女上次現身時連續搶了黃金大區三個城市的天舟銀行分行,她是受通緝的犯人,警察總局會很高興逮著她。」他看著白選哈哈大笑,「說不定還會有一筆賞金給你,小乖你得請客。」

    「我這裡……有……藥」

    三人同時扭臉看過去。元啟森立刻去瞧白選的神色。花滿樓愣怔,心說話慧初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白選認出了這女孩是誰,前些天電視上總是把自己、元啟森和她三個人的相片擺在一起做比較。她是元慧初。

    果然是千金小姐的作派,她身上這件雪白的皮草大衣該值不少銀子吧?披肩發,楚楚動人的大眼睛,強裝鎮定卻根本不敢和自己對視的閃躲眼神。白選當即斷定,這位可憐的元小姐就是朵沒經受過風雨的溫室嬌花。

    憑心而論,白選對元慧初談不上憎恨,當然現在也不可能說喜歡,就是個陌生人。因此,當陌生人願意幫忙給藥,白選便按照與陌生人相處的方式,抬起頭對元慧初笑了笑:「謝謝你肯幫忙,你的藥效果怎麼樣?」

    老天才知道元慧初從喉嚨裡擠出那句話用了多大力氣她鼓起全部的勇氣直面白選,原以為自己會迎來厭惡嫌棄乃至嫉恨的目光,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平淡又不失禮貌的說了那麼一句話,好歹你也表示下驚訝吧?

    忽然不知所措,元慧初心裡亂糟糟的,一根筋地問自己,她怎麼這樣?她不應該輕蔑地看著自己,然後說,你這個私生女,佔著我的位置十七年,你怎麼還賴在這裡?

    還是個孩子吶。白選歎了口氣,放棄滿臉糾結的元慧初,對元啟森和花滿樓說:「這女人不至於馬上就死,我沒把她怎麼著。你們兩個隨便拿點外傷藥給她止止血吧。」

    「她斷了三根肋骨,肺部穿刺,心臟也受到嚴重威脅。她傷得很重,再不救很快就會死。」回過神來的元慧初掃一眼雪女,當即判斷出傷勢。她雖專精藥物研製,但同時也鑽研醫學,這點眼光絕對有。

    看了元慧初一眼,白選繼續對元啟森說:「要不把人交給你?有了結果直接給我就行。」

    見元啟森痛快點頭答應,元慧初心裡酸澀不已。她從來沒有用這種商量的語氣和元啟森說過話,以前兄妹間的任何事情都是元啟森做主,她只要聽從服從就行了。

    「你怎麼能這樣漠視一個人的生命?」元慧初忍不住又說,「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她」太可憐了這女人。

    孩子,我已經夠容忍你了,你怎麼沒完沒了?街上隨便碰上個陌生人對自己的事評三道四,怎麼也不會舒服吧?白選盯著元慧初,緩緩站起身,準備和這個陌生人說道說道。元慧初蹬蹬往後退了幾步,隨即懊惱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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