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是粉紅票100分的加更……話說,能把偶拱上第十麼——
這什麼意思?白選不明所以地抱著厚厚的《天舟法典》,疑惑地看向周久人。老頭大清早就扔這麼重一本書過來,咱又不準備打官司,要這玩意兒幹啥?
「看看財產篇。」周久人笑瞇瞇地指了指《法典》,補充道,「尤其是十八歲以下無親無族或者出身孤兒院的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低級國民那部份。」
直覺不妙,白選嘩啦啦翻書,一翻就找到了地方。這頁書裡夾著書籤,還特意用紅線給重重地劃出幾行條文。仔細一看,白選倒吸一口涼氣,破口大罵:「TMD,這條款這哪個王八蛋給制定的?」這不歧視人麼?
紅線標明的地方是數條令白選觸目即驚心的法條。大致內容是低級國民不得擁有涉及戰略儲備的軍事資源,這點白選以前知道,晶珠就不能為低級國民所擁有。
尤其是不滿十八歲無親無族或者出身孤兒院的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低級國民,必須無條件地把手中掌握的戰略資源上交給國家。國家會視這筆資源的價值大小給予不同的獎勵,從勉強維持溫飽到瞬間暴富都有可能。
若是無親無族或者出身孤兒院的中高級國民,其十八歲之前發現的戰略資源由國家代管。在十八歲以後,可以從政府手裡要回。要得回來才怪
這樣的條文出台,其背景是資探員的低齡化和資探行當的隨機性。低齡化不用多說,白選第一次出任務十二歲,花滿樓更小。
而資探業是很講究運氣的,要不然每次出發之前舉行祭祀儀式為什麼?不就為了請老天爺開開眼,讓自己能走狗屎運麼?一個初次參加任務的菜鳥資探員大有可能得了上天青睞,發現了什麼珍貴的戰略資源,譬如各種礦產。
白選以前不也被人稱作總走狗屎運的面具乖?她不可能把礦產當成任務收穫交給公會,但那些年裡晶珠當真是沒少弄到手,她全都按照法律規定上交給公會去換取功勳點、獎勵以及舟幣。只有那些符合法律規定的中高級成年資探員才會咬著牙給自己留下幾枚晶珠備用。
此時白選手裡的「晶」,毫無疑問是戰略資源,而且還是超頂級的那種這就是說,她現在屬於非法保管時期。之所以大家都對此視而不見,是因為爭的人太多,無論誰想起壞心思,都必然被別人阻撓。
「你有兩條路可以走。」周久人舉起一根手指,「第一,以異能者的身份申請中級甚至高級國民認證。這樣的話,你手裡的『晶』就能成為你的合法財產。在你十八歲生日到來之前,被政府暫時代管,滿了十八歲就能收回。」
白選撇了撇嘴,被政府代管了以後還能弄回來?別扯了再說她剛才可看得清楚,政府代管那也是有條件的,必須要收取代管費用。越珍貴的資源代管費越高,最高者甚至能達到資源預估值的九成。這比搶還省心省力
「申請異能者,必須要有人擔保。最好是掛靠到某個家族中去成為供奉、客卿或者護衛,看能力不同。」周久人觀察著白選的神色,又說,「現在最著名的異能者家族是鳶尾花波旁家的凡爾賽城堡,幾乎是民間異能高手的大本營。另外,元家和花家也有不少異能者。其餘則分散在各個大小家族,地位不一,待遇也不一樣。」
你不許下什麼好處,人家憑什麼給你擔保?這擔保可是要負連帶責任的,畢竟異能者也是強力打手職業之一。白選聽懂了周久人的意思,問道:「第二條路是什麼?」
「當然是找個血親來依靠了。無親無族者那是沒有辦法,但出身孤兒院卻不代表就真的沒有血親家人。這一點不用我多說,你自然明白。不過,倚為依靠的血親也要夠強大,不然只怕保不住寶貝。」周久人言簡意賅說完,轉了轉眼珠,又特意加了一句:「姻親在法律上的地位等同於血親。譬如妻子、丈夫。」
眨巴眨巴眼睛,周久人大管家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白選不死心地又問:「有沒有第三條路?這兩條我都不想選。我覺得低級國民挺好的,雖然沒享受到多大的權利,但是也不需要承擔什麼很沉重的義務。」
周久人面皮抽搐,但他的目的其實就是說出第三條路:「你可以用秘密契約的方式把手裡的戰略資源委託給你信得過的人掌管,等你能名正言順擁有的時候再拿回來。不過,這種秘密契約是不受法律保護的。」
呸不就是簽地下契約麼?什麼不受法律保護?根本就是不合法,要是被人坑了連說理的地方都沒處找去。還不如第一條道呢,好歹白紙黑字寫在法典裡,國家即使要拿代管費,還會留口湯給人喝。
「我聽您的話裡音,似乎想建議我選第三種?」白選斜睨著老頭。她仔細一琢磨,現下自己要和人談判怎麼處理「晶」,不就在往第三條黑、道上走?這麼一想,白選頭上的汗立刻滴下來,看向周久人的眼神又變得溫和。
「不,我建議你選第一種。」周久人那是老成精的老狐狸,當然不會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他笑呵呵地說,「我可以給你當異能者認證的擔保人。」
白選蹙起眉,說實話,她不想欠人情。忽然,她眼睛一亮,問周久人:「如果用武者的身份去認證中高級國民,也要擔保人嗎?」
「要證明。」周久人不假思索回答,「現在的武者絕大多數都出自武校或者武館,當然軍隊或者警察系統也能培養出武者。反正不管哪種,在晉級時都必須開具證明,以後好查驗出身來歷。野路子武者可以去找資探公會,也能開具證明。」
開證明?白選又灰了半截心。從黑潮紀以前,開證明就被證明了是件難度係數極高的事情。她前世的工作經驗告訴她,要想得到一份蓋著大紅印章的有效證明信,不把兩條大象腿跑成竹竿腿是沒有希望的。
由此可見,天舟共和國對於武者和異能者們其實心存警惕。個人打手值太過超常,其實就是讓社會不穩定的重要因素。
「對了,我必須要鄭重提醒你的是,」周久人微瞇起眼睛,拈著稀疏的鬍鬚,面有冷意,「在你未成年之前,如果有人能證實與你有血親關係,你不能拒絕血親認你回家族。除非你的理由能夠打動法官。」
孤兒院那麼多孩子,大部份都是因資質低劣被家族拋棄的。他們當中的一部份人,也許家族還對其存有希望,所以給他們植入了追蹤器。在他們十八歲之前,如果家族認為這孩子並不是無可救藥,會重新接納他們。
天舟法條的這個規定可以說極其冷血,但也可以說很人性化。冷血在於它的利益至上,能為家族效勞,就能與家人重聚;人性化之處又在於,這世上的孩子們不渴望家庭溫暖的還是很少,它給了那些願意通過奮鬥來獲取家族承認的孩子們一個機會。
縱觀這麼多年的家族血親認證案例,只有很少一部份人表達了不願意回到家族去的意願,絕大多數人儘管心中有怨懟,卻還是重新接納了父母親人。
聽罷周久人的解釋,白選怒火中燒:「要是執意不肯回去怎麼辦?」我為什麼要姓元?
「如果你不能說服法官,只怕會被強制重返家族,你的財產自然也就由家族『幫』你處理。」周久人笑得極狡猾,把「幫」字咬得很重很重。
他慢條斯理地說:「法官很重要我們花家的律師團曾經受托打過好幾起拒絕返回家族的案子。你的舊識亞歷山大、鐵港的市長保羅,他們雖然同意冠以家族姓氏,卻都拒絕為家族服務。現在保羅是花家外圍子弟中的重要成員,亞歷山大就不必說了,有捨甫琴科家的公主罩著。」
愣愣盯著周久人這張褶子打堆的老臉,白選真有些哭笑不得。這傢伙從昨天開始就在拚命遊說自己加入花家,開始是以異能前輩對晚輩的關愛拉近距離,然後大打花滿樓和薩雅特這兩張牌,現在把自己即將面臨的尷尬處境擺在眼前,真可謂是處心積慮。
「我想想。」白選擺出送客的架勢,又說,「告訴那些人,兩天以後再開始談判,我得想個轍怎麼才能把這燙手山芋給『你好我好大家好』地處理掉。」
她忽然齜牙笑起來:「麻煩您幫我廣而告之一下下,就說我白選手裡有『晶』,歡迎各方人士前來參加拍賣大會。另外,要真是逼急了我,大不了把這惹禍的玩意兒捏成粉末。我家小白早就說了,如果我在天舟混不下去,就直接上他那兒。桃夭不是馬上就結束護衛任務了麼,我正好跟他一起走」
周久人呵呵直笑,也不把白選的威脅放在心裡。想走,那也得邁得動腿不說別的,沈三多交託給你的沈閒,你這小丫頭還沒探出下落呢。
客客氣氣地和白選道了別,周久人邁著四方步離開了這片安靜的隔離區。他交待薩雅特多陪陪白選,又按照白選的話讓人去各大媒體發通告。不一時,他接到老熟人居東籬打來的電話,滿面帶笑地迎了出去。
元家的謀劃打量別人看不出來?想憑著血親關係輕輕巧巧認回「晶」?做夢周久人矜持地站在血玉監獄大門口,敏銳地察覺那個老對頭的腳步有些匆促,心情就如今日的天空一樣分外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