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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皮皮飽餐過後,美食出現的原處絕對會幹乾淨淨,渣都不剩。所以,這塊由皮皮攜帶而回的晶玉對白選來說真是有著「開地闢地」一般的重大意義吶!
她用右眼異能興致勃勃地觀賞著晶玉不透明的內裡,深藍水波也似的色彩似乎能變幻無窮。一時澎湃如海洋掀起驚濤駭浪,一時柔美如溪流微波蕩漾。忽爾湍急似銀河倒掛的萬丈飛瀑,眨眼又成了月色之下幽謐安祥的湖泊。
白選揉了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思。就這麼一丁丁點色彩,居然會讓她產生那麼豐富的聯想,這是腦補過頭還是自己出現了幻視?
有門道啊有門道,藍光究竟是什麼來頭?它似乎有種極深的吸引力,誘使人不斷想知道下一次變幻是什麼。如果再不挪開眼睛,會不會永遠沉淪於它的迷離莫測?此念一起,白選的腦子便清醒了許多,費勁又依依不捨地把自己的目光從藍光中扯了出來。
忽略這奇詭的幻視,晶玉塊頭雖小,但賣相和手感都特別好。白選愛不釋手,埋著頭一個勁地摩娑把玩,直到皮皮用特別尖利的觸感給她示警。
手腕一翻,晶玉滑進了白選顯得有點兒大的長外套內裡大暗袋中。然後臉上掛了天真無邪的笑容,試圖賣萌給來者,她抬頭定睛看去,急促地眨巴眨巴眼,笑意僵住。
對一頭象荒獸裝嫩賣萌,這事兒白選幹過,可對方是猛犸。眼下這頭象荒獸儘管個頭與普通象差距不大,卻令人無法忽視它的凜然威勢。它高高抬著頭,藏在厚皮褶皺中的雙眼儘管隔著重重枝葉,卻分毫不錯地盯住了白選,目光平靜。
白選與它對視,而後發覺這頭眼珠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象荒獸就是皮皮入水時、吸水砸向水面的那頭。在她右眼視野中,此象腦部的褐色晶珠顏色格外鮮亮,不僅色澤和亮度,就連個頭也勝過了猛犸。
對晶珠異能的掌握程度先且不論,就白選的瞭解,這起碼意味著,這頭象荒獸的聰慧程度應該在猛犸之上。此時象群中還有別的象荒獸,但白選斷定,它應該就是這支復仇隊伍的頭領,沒有之一。
這兒的象無論雄雌都生長著長牙,所以白選不知道它的性別。只能依照像的生活習性判斷,這頭象荒獸有很大的可能是頭母象。
到底是在荒原混過,又有與猛犸和諧相處兩年多的經驗。白選當機立斷,想試試能不能被象群接納。她此時要逃跑,並不是沒有機會。
那麼,當務之急就是要讓頭象目光中的戒備警惕消失。白選深知,對於此時趕著去復仇的象來說,一點點疑心都有可能讓它們毫不留情地打擊被懷疑的對象。只要這頭象荒獸發動異能來個小地震,自己就絕對得從樹上摔下來。
白選想及此,扒開樹枝,鼓起嘴巴,衝著下面這頭象荒獸連連吼叫。她在模擬猛犸的聲音,學得肯定不像,只因哪怕是幼象也不會有如此清脆得近乎尖銳的吼聲。可白選相信,有智慧的生靈,聽見的不會只是語言,還有對方的心聲。
我沒有惡意,我們是朋友,白選試圖告訴這頭腦部晶珠不停閃爍著褐光、已經蓄勢待發的象荒獸。她乾脆從樹上跳落地下,在走向它的過程中,發現附近已經圍攏過來至少十幾頭象,但她夷然不懼。白選只是有點驚訝,自己這只看上去很無害的人類「幼獸」,值得像群如臨大敵麼?
幾年的朝夕相處,猛犸是除了皮皮以外和白選最親的生靈。前世常常有人稱自家的寵物是家人,而猛犸既是白選寂寞時的玩伴、共同對敵時的戰友,更是依偎著在寒冬臘月給她供暖的親密家人。
白選甚至特意去考察過象群,以此估算猛犸的發情期,決定等它想成家了必須親自把把關。等到猛犸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再離開也不遲。
也許外人很難理解這種感情,卻不代表它不存在。白選在荒原遊歷探險,就算有皮皮可以示警,也曾經遇上過危險。她和猛犸並肩作戰,於生死考驗中日漸加深鞏固的情誼堅不可摧、牢不可破。
沈三多曾經問過她,為了一頭象,你要和自己的同類過不去?甚至大開殺戒?白選回答說,你眼裡的猛犸只不過是一頭象,是不會說人話的野物。可在我心裡,它比會說人話的人還要更像人,它是我的兄弟。
快步走到那頭象荒獸跟前,白選仰面看著它,發自內心地微笑。對於猛犸的同類,她無論什麼時候都抱有一顆充滿了善意與親近的心。
斜刺裡伸過一根長鼻,驀然把白選攔腰捲起。她幾乎是本能地用手一扶一撐,讓自己在象鼻中靠得更安穩。扭頭去看,呃……屁股上的樹枝已經掉了,這頭身材高大的變異象獸乃真是受苦了。她嘿嘿笑起來。
象獸眨巴眨巴眼,狐疑地盯著被自己長鼻緊緊勒著的小不點兒。不過,這頭方才把沈三多追得夠嗆夠狼狽的「大力士」並沒有任何過激舉動,只是捲著白選湊近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想把小東西看得更清楚一點。
白選有些艱難地彎下腰,在象鼻上親了一口,再抬起頭來對這頭象獸嘻嘻笑。她試探著伸出手,在半空舉了片刻,終於被象鼻捲著離象獸的臉龐更近。
悄悄在心裡吁氣,白選張開手臂把自己整個人都貼在象獸頰邊,喃喃問:「你是小猛犸的朋友嗎?」
好一會兒,抹去臉上的水滴,白選仰臉和兩隻近在咫尺的大眼睛對視。她含著淚花笑了笑,輕輕撫摸著象獸粗糙的皮膚。像獸低沉吼叫數聲,眼裡極為人性化地流露出安慰之意,舉高象鼻把她放到了自己背上。
再度居高臨下,白選這才發現,身邊原先圍攏的象走得一頭也不剩,該幹嘛就幹嘛去。就連那頭發現了她的象荒獸也仍舊去到了湖裡揚水洗浴。
也許對幼齡生物的寬容是智慧生靈的美德,在眾多龐然大物眼中,這只人類「幼獸」是如此嬌弱無害。白選佔了年紀的便宜。再者。正如她所想像的,至少那頭象荒獸感受到了她的善意,而被她抱著想念猛犸的變異象獸則察覺出了她的悲傷。善良的生靈們很輕易就接納了她。
方纔,白選趕跑了沈三多,原本覺得自己也應該馬上離開。她以前的打算是利用荒原之上特有的某幾種草引誘來大群處於發情期的兇猛野物,給回程途中的征程公會一個迎頭痛擊。
但是現在,像的復仇正在進行當中,白選也沒有出乎意外地被象群接納。那麼,她也要改變策略。她不能因為要給猛犸和自己報仇,就陷這些生靈於險地。被那幾種草催發了體內凶性的野物,很有可能瘋狂得忘記位階差別,仗著數量優勢對像群發動進攻。
已經有三頭變異象獸因自己和猛犸死去,白選不願意再看到象群有任何損傷。這大概是愛屋及烏的想法。只是,像是記憶力特別好又記仇的生靈,讓它們放棄復仇還非白選能力所為。就算是猛犸,只怕也會想著給那些人類一個慘痛的教訓。這是天性,溫和善良卻絕不怯懦可欺。
懷著諸般憂思,白選在象群裡找了個不易被發覺的位置準備睡覺。她身處十數頭大象中,把自己藏進象腿之間的空隙。這樣就算爬到附近最高的大樹上,別人也不能發現她的身影。她想,沈三多一定還會回來,沒找到自己他不會死心。
不行!白選忽然警醒,要是沈三多跑去告訴遲大小姐有一群像正準備來復仇,這可怎麼辦?白選顧不得夜深沉,慌手慌腳地爬起身就要走。不過數步她就被象鼻捲住,輕輕卻不容反抗地把她放回原地,並且鼻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白選哭笑不得,這頭年輕的變異象獸想當自己的保鏢還是監視者吶?真想逃跑,她當然有辦法。皮皮今天吃得暢歡,且明顯長大了三圈,她相信自己的速度肯定也加快了。
問題是,她如果就這麼走了,與象群建立的和諧關係很可能崩潰瓦解,這對她之後的行事會造成不小的麻煩。白選無奈,扶著象鼻鼓足了勁頭嚷嚷:「沈三多,你要敢去告密,以後我們就是生死仇人!不死不休!你試試看!」
清亮童音在黑夜中傳得很遠,打算趁著夜色再摸摸象群情況、以圖找到白選的沈公子苦笑。方才被象獸追趕得頗損形象,此時他不敢出聲回復,以免惹來麻煩。好在資探員之間相互聯繫,有時候根本不說話,他隨隨便便學了好幾種鳥叫,權當回答。
很好,三多兄是個聰明人,也是個信人。白選因心靈受傷之故,對沈三多半信半疑,此時見他果然還守在樹林外面,倒是安了些心。
如此一來,沈三多不敢靠象群太近,為了表明自己信守承諾,他必須跟在後面而不是超前。等快要接近征程公會駐紮的營地,白選完全可以加速逕自前進。要是時間掐得好,她至少能提前一天以上先行到達,以為佈置。這樣的話,等象群趕到,征程也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白選打定了主意,乖乖地在變異象獸的注視中闔上眼睛。她早就熟悉了猛犸的氣味,雖然此時的腥臊味兒擴大了幾十上百倍,但她還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