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差不多有一柱香時間,天悅終於看到雲霧中有人影在晃動!天悅站起身道:「快看!他們出來了!」
男子也看見了,站起身點頭道:「嗯!出來了!」
天悅看著從濃霧中出來浩浩蕩蕩一行人,心中的焦急終於化開了!急急的迎了上去!
出來的除了顏少愷一行人,後面跟著另一群人,仔細一看他們的服裝及行車馬,天悅才發現這些人居然就是先前在休息時遇到的一行人!看來這個帶她跑出來的男子,那時應該是在馬車裡!其中還有幾個被住的白衣人!
天悅見顏少愷似乎沒有受什麼傷,問道:「大家都沒事吧?」
顏少愷點頭道:「嗯!都沒事,只有顏木受了點輕傷,陳太醫已經處理好了!」顏少愷看到天悅身後走來的男子便上前道:「多謝相救!在下顏少愷!請問壯士如何稱呼?」
男子拱手道:「烏喇俊傑!」
天悅上前確認道:「我們是不是就是中午時遇到過?」
烏喇俊傑點頭,道:「沒錯!我們一直跟在你們後面!」
顏少愷接著道:「大家都累了,我們到前面打個地方休息一下吧!這些以後再問吧!」
烏喇俊傑點頭,便走向後面被抓住的白衣人身邊,對手下道:「好好的看住他!等一下得好好審一審!」
天色漸暗,看來要趕到下一個客棧是不可能了,於是找個片空曠的地方生起火安頓了下來!烏喇俊傑一行人看來早有準備,搭起了簡易帳篷。
危險過後,總有些不安,天悅始終不明白,白衣人為何一聽到她是公主便動了殺念?她此時很想去問問那個被俘的白衣人,但天悅知道,顏少愷一定不會同意的!所以便準備悄悄的去找烏喇俊傑幫忙!
來到烏喇俊傑帳篷前,剛想進門,卻聽見賬篷裡傳來顏少愷的聲音,原來顏少愷也來了!
顏少愷問道:「不知俊傑兄將這幾個人怎麼處置?」
烏喇俊傑道:「我想先問清楚他們的來歷,到時再說吧!」
顏少愷道:「不知俊傑兄能否也問清楚為何她們想殺天悅公主?」
烏喇俊傑點頭道:「這也正是我想問的!不如我們現在就一起去審一下如何?」
顏少愷點頭道:「正合我意!」
兩人起身,走出賬篷,卻見天悅在外面等著了,天悅見二人出來,便道:「帶上我吧!我也想知道!」
顏少愷想了想,還是點頭同意了,跟著烏喇俊傑來到一個有四人把守的小帳篷,掀起簾子便進去了!
白衣人被很嚴實的捆著,嘴裡塞著布,烏喇俊傑將那個領頭的白衣人嘴裡的布除去,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天悅和顏少愷則站在一旁看著。
烏喇俊傑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白衣人笑道:「強盜!」
「還有呢?」
「還有什麼?除了強盜我們還是什麼?你倒是說說?」
烏喇俊傑搖頭道:「如果說單單只是強盜,那我直接可以把你殺了,省得麻煩了!」
其它三個白衣人急了,發出唔唔的聲音,烏喇俊傑冷笑的將布重新將領頭的白衣人的嘴重新塞上,又將另一個白衣人嘴裡的布除去,道:「你說!」
白衣人急著道:「請不要殺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我家裡還有家兒老小要養啊!請大人放過我們吧!」
「沒有辦法?我看你們個個都有手有腳,怎麼會沒有辦法,要淪落到做強盜?」烏喇俊傑問道。
這個問題白衣人支唔了半天卻還是沒有回答!看來這樣問是問不出結果的,烏喇俊傑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道:「看來不動用重刑是不肯說了!」說完便站起身向白衣人走去!將小刀向白衣人的頸部靠近!
白衣人驚慌道:「我說!我說!因為我們不能出這雲霧山!」
烏喇俊傑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問道:「把話說清楚!」
白衣人流下了眼淚,對著領頭的白衣人道:「對不起!我不能死!」又轉過頭對烏喇俊傑說:「請不要殺我們!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入山為盜!不過我可以發誓,我們至今未殺過人!」
顏少愷冷笑道:「未殺過人?來喜鎮上受傷未癒的商人不在少數,怎麼解釋?」
白衣人道:「我們只是在路上設了陷阱,這種陷阱只起警示作用,不傷人!受傷的商人多半是摔傷的!我保證!」
顏少愷回想顏少峰的傷勢,的確不像被打傷的,但受原因終究還是因為他們!顏少愷繼續說道:「沒有直接傷人,那也是因為你們的存在才會讓他人受傷的!難道就因為你們沒有直接將人打傷就這如此的理直氣壯,說自己無罪嗎?」
白衣人急急的搖頭道:「不!我知道我們有罪!可是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當初要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進山為盜!」
烏喇俊傑重新坐了回去,問道:「要說就快說!」
白衣人看了一眼領頭的白衣人,回過頭道:「我們曾經也是一支保家衛國的軍隊!因為前朝覆滅,大將軍不想投靠敵軍,便領著家將和家人離開了,不想家將中有一人在半路把將軍出賣給了敵軍!敵軍一路追殺至此,原本上千人的部隊只剩下不到百餘人的傷兵!將軍見已無力抵抗,便準備以死明志,卻機緣巧合進了這雲霧山!這山易守功,將軍便在此山中落了腳!因為這山中終年不見天日,十多年來我們所有人都開始有了變化!只要一出這雲霧山無法睜眼,但在濃霧中卻能比正常人看得遠!」
「照你這麼說來,你們是前朝軍隊的?難怪你們要對公主起殺念!」烏喇俊傑道。
「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們也不會成為異類!我們也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我們的子女也不會跟我們一樣,在雲霧山中受苦!」白衣人痛哭道。
天悅歎了口氣道:「前朝皇帝昏庸無能,你們難道不清楚嗎?如今天下盛世,你們難道真的聽不見嗎?如若不是你們將軍的愚忠,你們此時應該還可以在太陽底下保家衛國!如若不是有人叛變,你們應該在家鄉過平凡的日子!如果你們在山中養好傷,再回到家鄉,你們也不會成為不能見光的異類!這能怪誰?」
白衣哭得更加傷心,領頭的白衣人也流下了眼淚,天悅上前,將他口中的布除去,領頭的白衣人道:「要怪只能怪我父親!若不是他一味要死守雲霧山,也不會讓大家如此痛苦!」
白衣人道:「幫主不必如此!老將軍既然已經去了,就讓他安心吧!事已至此,再責怪又有何用?」
天悅想到剛才的話,有些不明白,便問道:「照你們說來,你們在雲霧山中已經有十多年了,為何只從去年才聽說這山中有強盜?」
白衣人歎道:「老將軍在世時,要求我們守軍紀軍規,雖然清苦萬分,但也只能咬牙忍著!直到去年,老將軍病了,我們趁夜將老將軍送至來喜鎮求醫,無奈我們身無分文,沒有哪個太夫肯醫治!我們只能看著老將軍就這樣死去!老將軍死後,幫主再也不想這樣下去,我們想多籌些錢財,想法子醫好眼疾,然後走出雲霧山!卻從未料到會有今日!」
天悅聽完,心裡酸澀難受,他們沒得選擇,做強盜是在雲霧中有優勢的他們唯一的選擇!天悅原諒了他們!沒有說一句話便走出了帳篷,一路向陳太醫的馬車走去!
陳太醫聽完天悅的敘述,對這樣的病症十分有興趣,便跟著天悅來到帳篷,放下藥箱,對他們的眼睛開始了診治!天悅也湊了上去,看看他們的眼睛跟旁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天悅發現他們的眼球上有一層白白膜狀物,像得了白內障,卻又不是白內障,天悅不是大夫,所以不明白,陳太醫檢查完,歎了口氣道:「他們的眼睛已經醫不好了!」
天悅十分難過,問道:「為何?您就試著醫醫看啊!」
陳太醫道:「他們的眼睛是不能見光的!若是長時間在太陽光下,不出三日便會失明!」
天悅不敢置信道:「什麼?那他們就只能一生一世這個雲霧山中了嗎?」
陳太醫笑笑,搖頭道:「我只說不能見太陽!沒說只能在雲霧中!」
如果這個時代有墨鏡就好了!天悅也為他們感到難過!但又能怎麼辦呢?天悅想了想道:「你們還是早日走出雲霧山為好!到來喜鎮找處地方住下吧!你們已經如此了,不要讓你們的後輩也受你們一樣的苦!陳太醫說只要不見陽光就沒事,你們自己小心些!我會給你們一些錢,然後放你們走,但你們一定要答應我,不能再在這山中做強盜了!」
白衣人愣了一下,淚流滿面道:「多謝公主不殺之恩!」
領頭的白衣人歎氣道:「多謝!錢就不必了!這半年多我們也積累了不少,既然眼睛已經不用治了,生活還是夠的!」
天悅叫來烏喇俊傑和顏少愷,說服他們將白衣人都放了!因為天悅似乎很能理解他們的這種絕望,如今雖然不能幫助他們治好眼疾,但至少他們的後代不用再受這樣的苦了!天悅相信他們已經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