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節,這是天悅在宮外過的第一個春節,宮外的春節比宮裡的更熱鬧!處處是小孩子的歡笑嬉鬧聲,鞭炮聲!人人都穿著新裝,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
一清早,天悅便被巧兒叫醒,除夕要除舊迎新,下人們要把屋子裡裡外外都打掃個遍,然後放上些新東西,討個好口彩!這是今年做的最後一件事,做完之後就可以各自回家過新年了!顏府會有少數下人留在府裡過新年,其餘都要回家過年,依舊例要過了正月初三才會回到顏府,新年裡也不會有太多雜事要做,所以對府裡的正常起居沒有多大影響,當然留下來的下人,新年裡的賞錢也比平時要多,所裡家裡較貧寒的都願意留在府裡過年。
天悅今日穿著一套新做的衣服,是一套用白色毛皮壓邊的大紅色小襖,雪白色的毛皮圍巾,長長的大紅色及地裙繡著盛開的牡丹,雖然是普通的樣式,料子和做工卻是十分細緻,穿著倒是十分的喜氣!
除夕當天有很多人家會進行祭祀,更何況是顏母這樣的信佛之人,顏母一大早便已忙開了,在顏府前廳內並排擺開兩隻八仙大桌,左邊桌上放滿了一盤盤的菜,右邊的桌上放滿了水果的各式糕點,桌前點著兩支很粗的蠟燭,還有一束香,遠遠的就能檀香的味道!
天悅來到前廳,夏月娥正好端著一盆元寶走了過來,見天悅便迎了上來,道:「夢兒,看見少愷了嗎?」
天悅搖了搖頭,顏少愷一向早起,除了上次貴嬤嬤來的那次,其餘時間,基本上天悅起床時顏少愷都不在房間內了!
夏月娥接著道:「今年除夕可是你和少愷新婚的第一個除夕!婆婆等一下要為你們祈福,所以你得快些把少愷叫來!」
天悅點頭稱是,便跟巧兒找顏少愷去了!
天悅把顏少愷應該在的地方都找了個遍都沒找到,正想回前廳時,卻在花園的後院聽到了少澤的聲音,「四哥!今年這炮我看你是贏不了我了!」
顏少愷道:「五弟!你可別小看四哥!這麼多年,你見我輸過沒?」
顏少澤不服道:「今年開始,我看你就等著年年輸吧!」
顏少愷回道:「那就試試吧!」
隨後便是一連串的鞭炮響,響了好長時間!天悅順著響聲走了過去,只見顏少愷捂著耳朵躲在樹後,探出個頭看著地上長長的鞭炮,顏少澤則是站在高高的樹丫上,一臉期待的看著底下的鞭炮!
許久響聲才停了下來,天悅只覺得耳朵在嗡嗡作響,聽別人說話的聲音都好遠!
首先發現天悅的是少澤,從樹上跳了下來,喊了一聲:「四嫂!」
顏少愷也看見了天悅,滿臉笑意問道:「是來找我的嗎?」
天悅看著這個同往日完全不同的顏少愷,天悅有些微愣,不過只是一小會,天悅便反應過來,回道:「婆婆讓我們快些去前廳,要開始祈福了!少澤你也快些過去吧!」
顏少愷道:「好!走吧!」
顏少澤卻不樂意道:「四哥!等一下,分了勝負再去不遲!」說著便跑到剛剛放炮的地方,蹲在地方找著什麼!
顏少愷大笑道:「好!先分出勝負再去!」說完也回頭跟少澤一同蹲在了地上找起什麼來!
天悅不明白,便也跟了上去,問道:「你們在找什麼啊?分什麼勝負?」
顏少澤回道:「這是我跟四哥每年都會比的!」
「比的什麼?」天悅還是不明白!
顏少愷笑道:「比放炮啊!」
天悅有些不樂意!這兩人倒是默契,說話都只說一半的!
顏少澤看著天悅蹙起的眉,善意的解釋道:「我跟四哥比賽誰放的炮多!我跟四哥準備同樣多鞭炮,然後一起點燃,放完後找出沒放完的,誰沒放完的少就贏了!」
天悅看著滿地紅色綠色一堆已炸爛的爆竹,頭都大了!卻看著顏少愷和顏少澤專心致致的找著沒炸開的鞭炮!天悅服了!找了老半天,終於顏少愷直起身,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笑著道:「五弟,別找了!你又輸了!」
只見顏少澤很不服氣的繼續找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直起了身,滿臉不服道:「哼!明年再來!我就不信我就真的贏不了你!」
顏少愷把手中撿到的鞭炮還給少澤道:「這些沒放完的給你繼續玩,小心些!不過明年再比結果還是一樣,你贏不了我的!」
顏少澤接過鞭炮回道:「等著瞧!我就不信我還真就贏不了你了!」
顏少愷笑了笑,對著天悅道:「我們快走吧,娘要等急了可也是會發脾氣的!」說著便接著天悅往前廳走去!
天悅被顏少愷拉著十分不適應,掙開了手,跟在顏少愷後面低著頭往前走著,顏少愷也不以為意,繼續往前廳方向走去!
前廳內,顏母已經做好了準備,見二從走了進來便起身道:「時辰剛好,來,跪下來磕頭!」
顏少愷和天悅照著顏母說的,磕了三個頭,起身坐在一邊,隨後顏母也跪下磕了頭起身,念起了經,天悅偷偷的看了一眼顏少愷,只見他低頭點,沒有一絲波瀾,跟剛才在後院與顏少澤放炮的調皮勁,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
過了好一會,顏母又吩咐二人磕頭,磕完就算完事了!這時顏家上下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一對對的磕著頭,磕完便都進了偏廳!
偏廳內下人已準備好了茶水和點心,一家人真是難得這樣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這氣氛應該是很溫馨的!
顏父坐了下來,開口道:「今年我們顏少又多了新人,可喜可賀!少愷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任性,為人夫要有擔當,不能再任性妄為!」
顏少愷回道:「是!孩兒記下了!」
顏母接著道:「少愷新婚,如今我只希望明年為娘能為小孫女辦一次祈福!」
天悅低頭不語,顏少愷則仍回道:「是!孩兒記下了!」天悅鬱悶,這事記下也能行?
顏父接著對顏少峰道:「月娥懂事,為父知道你為了生意上的事忙著往外跑,不過在家時也要多陪陪月娥!」
顏少峰回道:「是!孩兒記下了!」
顏父對顏少俊道:「過了年,這去江南採辦的事就交給你了!你也別老是把自己當文人墨客了!這生意你也得出一份力!」
顏少峻雖不樂意,嘴上卻回道:「是!孩兒記下了!」
顏父對顏少嶺道:「你要好好養身體,將來最好也能幫著家裡打點一些鋪子裡的事,但身體還是最重要的!記著吃藥,好生休息吧!」
顏少嶺回道:「是!孩兒記下了!」
天悅十分納悶這樣的形式,後來才知道,這是大周民間所謂的新年訓!長輩把對子女們的期望要在新年裡說出來,子女不管樂不樂意都要應下!這也算是尊重長輩,愛護小輩的一種體現吧!在現代這樣的習俗早已不存在了,而且基本上都成了長輩要聽小輩的話居多了吧?!現在的「孝子」不都成了孝順兒子了嗎?哎!
完成了新年訓後便是真正的家庭聚會了!顏父和少嶺下棋,少愷和少峰的在一旁觀戰,媳婦們都抱著小孩圍著顏母聊著八卦,顏母三句不離添女,讓媳婦們多多努力,為顏家生下個小孫女!只有顏少澤最是無聊,在一旁吃著糕點。
天悅對這兩個小團體也都沒興趣,便坐到了顏少澤邊上,和少澤聊了起來!
天悅輕聲問道:「怎麼?很無聊啊?」
顏少澤扒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點著頭,卻沒有出聲!
天悅想到了一個小遊戲來逗他,便道:「我也無聊,要不我們來玩個小遊戲吧!」
顏少澤仍是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天悅順手拿了一顆花生,找來四個杯子,把杯子倒扣在桌面上,將花生放入其中一個杯子,然後用最快的動作交換杯子的位子,然後讓顏少澤猜花生在哪個杯子中。
顏少澤看著天悅動作飛快的交換著杯子,整個人都直了起來,第一輪沒猜中,第二輪也沒猜中,不過他的興趣卻是越來越濃!連著五次沒猜中,顏少澤便要讓天悅猜,自己換杯子!結果天悅卻次次都能猜中了!這回顏少澤就更來勁了,嗓門也大了!吼著:「我不信!再來!」
這麼一來,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天悅這裡,都聚了過來!天悅一看人多了被猜中的機會就越大,又多拿來了兩個杯子!結果變成全家人一起圍著天悅猜花生!天悅有些想笑!這些人還真是個個都有些小孩子脾氣,顏父連棋都不下了,也加入了進來!
七八輪下來,除了被紫煙猜中一次外,其他人雖未全加入,卻個個都躍躍欲試!天悅心裡笑道:這宮中閒來無聊時用來騙騙小太監的玩意,居然到了顏家也有用武之地?哈哈哈……
這小遊戲帶來的後果是,新年裡顏家添了不少杯子,每個園裡都添了好幾套!看來這賣杯子的還真得謝謝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