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九,新婚第一天,早起奉茶是新娘必做之事,天悅公主當然也不能免!辰時剛過,顏府大廳裡,顏老太爺領著全府上下便已到齊,天悅公主跟在顏少愷身後卻有絲心不在焉,心裡想著顏夫人身邊的丫頭雲香一早便已取走了裝著貞潔緞的錦盒,這錦盒先要送去給顏家長輩過目,平常家也就可以了,不過公主就不一樣了,宮中掌事嬤嬤會親自來取回,由皇后確認後才能收好封存。此時顏家應該已經過目了,現在應該已經在送去宮裡路上,不知道馬上叫人攔下能不能來得及!想歸想,但是做估計是不可能了!
天悅公主剛踏入前廳,顏老太爺便領著全府上下的人給天悅公主行了個大大的禮,「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天悅公主可是沒想到第一次見顏家長輩會是這樣的場面!著時有點吃驚!「各位長輩快快請起,夢兒受不起!」邊說著邊上前虛扶了顏老太爺起身。
「我雖為公主,可如今嫁入顏家,便是顏家的媳婦!夢兒受不起長輩們的大禮!」說著便上前敬茶。
「爺爺請用茶,夢兒祝您身體康健,長命百歲!」天悅公主雙膝下跪,給顏老太爺敬茶!
「公主殿下,這可使不得!這茶老夫是一定要喝的,可是公主金枝玉葉,這跪禮老夫可是萬萬不能受的!」顏老太爺趕忙起身,扶起天悅公主。
「爺爺!您受得起!您是少愷的爺爺,就是我的爺爺,這孫媳婦給您下跪可是理所應當的!在顏家沒有公主!只有陳如夢!」天悅公主沒有起身的。
顏老太爺看著這個倔強的公主,也沒辦法!只有飲下這杯媳婦茶!接下來的時間,天悅依次給顏世傑,顏母宋秋惠一一敬了茶,氣氛尷尬異常!
顏少愷在一旁看著這場面,心想著,這公主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跟他做著生意,在長輩面前卻做著好媳婦,這算是什麼?先禮後兵?
天悅細心觀察著顏母的表情,很沉靜,沒有什麼驚嚇或者不安的表情,這是不是表示這貞潔緞沒問題?還是壓根就沒看?
天悅公主懷著疑問敬完了茶,行了禮便回房,待至巳時要宮裡便會差人來接新娘回門!
剛進房,便有人扣門,「公主殿下,奴才顏木給公主送東西來了!」
巧兒開了門,見顏木捧著本書進了門,回道:「這是少爺早時吩咐奴才準備的,讓奴才送待公主敬完茶便送來,請公主過目!」
巧兒接過書,遞給了天悅公主,這不看還好,這一看著實把天悅嚇一大跳!上面寫著《顏氏家規》,厚厚的一大本,翻到最後一頁,足足三百多條!跟憲法有得一拼了!氣啊!顏少愷明明說只有幾條的!可這明明有幾百條那麼多!這樣的話,這筆生意她可虧大了!
天悅扔了書,實在憋屈得很,忍無可忍下,喊出了絕望的兩個字!「騙子!!!」
怪誰呢?只怪自己太輕敵!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害她因為昨晚的事還愧疚了半天,現在連半絲愧疚都沒了!只有氣!
巳時未到,宮裡便來人,不是其它,便是明德帝和皇后本人!還領著一群太醫,浩浩蕩蕩一行人匆匆而至!這一來著實把顏家上下嚇得不清!這回門不是公主回宮嗎?怎麼反過來了?還帶著太醫?
皇后一進門便不理會這上上下下跪了一地的顏家人,拉了個人便要引路至公主住處!明德帝掃了一眼顏少愷,一甩袖,冷哼了一聲便隨皇后找天悅公主去了!
除了顏少愷,其餘人都一臉茫然,不知為何事惹怒了皇上!顏少愷連忙跟上去,這事處理不好恐怕會有麻煩了!倒是沒想到皇上皇后會親自跑來!原以為回門時會教訓他一下而己,不想這事原比他預料的要嚴重,可能真的要鬧大了!
皇后來到房門口,輕扣了一下房門,剛想開口,房內便聽到天悅的吼聲:「滾!你這個混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顏少愷一看到這情景,心中大喊一聲:糟了!一定是顏木把家規給她了,正在氣頭上呢!
可這聽在皇后耳朵裡卻不是這麼回事!皇后也沒進門,回身步入迴廊,淚流滿面,對著明德帝行了個禮,道:「皇上,這回您一定要為夢兒做主了!這顏家如此待她,可如何是好?!」
明德帝回身看了一眼顏少愷,問道:「你可知罪?」
顏少愷立馬下跪,雖然知道沒罪,可這皇上正在氣頭上,說什麼都是沒用的!「請皇上賜罪!」
「好!來人,把顏少愷給我拿下,給宗人府發落!」
一路趕來的顏老太爺可急了,完全料不到的一出,一會好好的喝了茶,這一會兒怎麼把孫子送宗人府了?「皇上恕罪,未知少愷所犯何事?」
「何事?你問他!」皇后指著顏少愷,手在不停的顫抖著。
「少愷?到底怎麼回事?」顏老太爺焦急的問道。
「爺爺,您就別問了!」這事怎麼說?說公主的貞結緞上血太多了?
「不敢說了?還是沒臉面說了?」皇后這一氣之下,已經顧不得形象。
這時候還是皇上有點理智,「除了顏家三位長輩,其它人都退下吧!」
待所有旁人都退下後,皇上終於開口了:「哎!少愷!如今夢兒已嫁給你,你應該要好好疼愛她才是!她是我們皇家的公主,如今也是你們顏家的人,為何要如此待她?」
看著一臉茫然的顏家人,皇后就更生氣了!「顏夫人,難道你不認為你兒子太過份了嗎?」
顏母仍是一臉茫然,「請娘娘明示,草民真的不知小兒所犯何事。」
「來人,呈上來!」只見宮女捧著錦盒上前來,皇后背過身去,「讓她們自己看吧!」
宮女打開錦盒,呈到顏母面前,顏母往錦盒內看了一眼,便磕頭回話:「回娘娘,這不是早上剛送進宮的貞潔緞嗎?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顏夫人沒打開看嗎?難道你覺得這個很正常嗎?」皇后上前,拿起錦盒內的貞潔緞,放到顏母面前。
這下顏母宋氏真的給嚇壞了!天哪!這哪是貞潔落紅?這麼一大灘的血漬,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瞭解自己的兒子,所以她不敢亂猜!這也要怪她自己,一早雲香拿了錦盒來時,只是粗粗看了一眼,見有一點點紅便讓嬤嬤拿進宮去了,並沒有拿出來翻看!
顏老太爺也是大驚,「少愷!說這是怎麼回事!」
顏少愷頓時語塞,說實話不行,說假話更不行!只得磕頭稱罪!
皇后心痛難當,「事已至此,來人,押下去,聽候發落吧!陳太醫,隨本宮去看看公主!」
明德帝領著眾人,押著顏少愷去前廳,皇后領著太醫再次敲響了天悅公主的房門!
「別煩我!」天悅公主仍在氣頭上。
「夢兒,是母后,快開門吧!讓母后看看你,你別傷心,都怪母后不好,讓夢兒受苦了!」
母后怎麼來了?天悅公主聽到房門外的聲音竟然是自己的母后?難道是因為貞潔緞之事?還親自跑了過來?聽口氣是肯定誤會了!天悅公主連忙把門開了,先讓皇后進來再說!
「母后,您怎麼來了?稍後夢兒不是還要回宮的嗎?」先試探一下到底所謂何事。
「夢兒受苦了,回宮就改日吧!我帶了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到底傷的重不重,可千萬不能留下病根才好!」皇后擦著眼淚,上下打量著天悅公主,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地方傷著了。
「受傷?母后怕是誤會了吧!夢兒好好的,並未曾受傷!」難道是誤以為顏少愷虐待自己?
「夢兒不必害羞!有母后在!先讓母后看看!」皇后邊說邊扶了天悅公主往床邊走去。
「母后!夢兒真的沒受傷!你看!夢兒這不是好好的嘛!」天悅公主為了證明自己沒事,跑來跳去的。
「好了好了,夢兒可別逞強!若真沒事,那為何生如此大的氣啊?」剛剛還吼著煩的,不是因為這事?
「母后誤會了!夢兒煩的是這個!」天悅公主把《顏氏家規》遞給了皇后。
皇后看到這厚厚的家規也有些楞了,「你是為了這個在生氣?那早上呈上的貞潔緞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母后看到後是多害怕嗎?」
「母后,對不起啊!這事也要怪夢兒,昨兒晚上少愷說要削個蘋果給夢兒吃,結果手不小心劃了個大口子!女兒一急之下隨手拿了塊布給他捂傷口,不想這塊布竟然是女兒要用的貞潔緞!女兒一開始也擔心您會誤會,可少愷不用放心上,明日回宮說明便是了!我也沒想到母后這麼著急著來看夢兒了!夢兒好開心啊!母后這麼心疼女兒!」眼下這情況恐怕顏少愷是不會說什麼的,倒不如半真半假的讓皇后先放下心來,後續的事就好辦了!
「你父皇也來了!看看給鬧的!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我剛剛問顏少愷,他什麼都沒說啊!還認罪了呢!」皇后有點生氣!這明明沒有的事,被他這麼一認罪不就等於有什麼事了嗎?
顏少愷當然不敢說什麼,父皇母后先入為主的想法在那裡,真話不能說,可萬一假話說的跟天悅公主對不上一下就拆穿了嗎?所以乾脆什麼都不說!認罪是應該的,貞潔緞並非小事,「母后息怒!少愷會認罪是因為他知道這貞潔緞是要拿回宮中保存的,如今這貞潔緞已變了性質,他當然會認罪啊!」
「你說少愷這孩子該說他什麼好呢?這明明是一場誤會,卻不解釋,還要任罰?糟了!少愷已經被你父皇押下去了,咋們快過去!」皇后這才想到了受冤的顏少愷。
活該!是該讓他吃吃小苦頭!心理是這麼想的,不過腳卻沒有慢下來,跟著皇后去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