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零後嫩媽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扭曲的母愛
    葉涵躺在夜幕降臨的病房裡,連燈也沒有開。鼻子酸酸的,父母都去看望孫子了,都沒有人來陪著剛剛生產幾天的自己。親戚們就那日來看望以後也再沒有了蹤跡。自己懷孕9個月這麼辛苦,現在剛一生下孩子就沒有人管自己了。自己想要幹什麼,想要做什麼,沒有人來問,也沒有人來關注。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想孩子要穿什麼,吃什麼,喜歡什麼上面了。

    當初自己懷孕的時候他們不是全都跳著反對嗎?不是說什麼未婚未成年就生孩子是傷風敗俗嗎?現在一見水落石出了,給自家延續香火了,就轉變立場關心孩子去了。有了雞蛋,就完全把自己這個任勞任怨辛苦的下蛋雞給忘了。

    現在下身還火辣辣的疼痛,可是連給自己遞杯水的人都沒有。葉涵覺得很委屈,好像所有的事都是自己做的,而最後評勞模卻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葉涵感覺有股邪火在自己身體裡亂竄,憤怒的情緒驅使她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拿起爺爺葉勳買來的洋娃娃胡亂撕扯一通。摳掉了上面精美的扣子,又拽掉了娃娃的金色頭髮,最後大吼一聲從窗口甩了出去。然後依舊不解氣的拍打著床,順手把喝過的紙杯扭成了紙團。

    自己一個未成年的少女一下子誕生了兩個孩子,還是龍鳳胎。別人肯定覺得真是不知羞到極點了。家裡的人在感覺龍鳳胎給自家長臉的亢奮之後恐怕會對自己一家人嗤之以鼻吧。坐完月子後還要回到早已經流言漫天的學校。那個男人到現在都沒有想過打探一下自己的消息,不然又怎會不知道他已經當爸爸了呢?

    葉涵眼睛一眨,幾滴淚珠就掉了下來。她縮進被窩裡,蒙住自己這張滿是羞愧懊惱的臉,任憑眼淚嘩啦啦的打濕了被單。

    「包子!眼睛都睡腫了!還醒醒」

    年糕,花卷和饅頭終於在葉涵生產的第四天聽聞了這個消息,趁中午吃飯的空閒時間趕來了醫院看望葉涵和乾兒子乾女兒。此刻正在叫醒哭了一夜,凌晨5點才昏昏沉沉睡去的包子葉涵。

    「你丫的真給力啊,竟然同時滿足了我們有乾兒子乾女兒的願望」

    「你還好吧,我們剛才去看過孩子了,比你丫可愛多了,真是基因突變啊」

    「我們給你帶了十字繡,你丫躺在床上無聊的時候正好學學大家閨秀練手」

    葉涵做起來和數日不見的幾個老友聊天,一直鬱鬱寡歡的心情稍微明朗了一點。

    「我呀,現在好努力學習,老班說再加把勁,沒準還能考上個三本」花卷笑嘻嘻的給葉涵報告自己的情況,同時告訴她年糕姐由於學畫畫,她那位高權重的官老爹還請了饅頭妹的畫家老爹吃飯,拜託多指導呢。

    「饅頭叔叔就是你的專業老師?」

    「不是啊,專業老師是紅白畫室的。我爹是說課後指導。也就是說現在我吃住都與饅頭妹在一塊」

    「那饅頭妹守著這麼好的資源不用,準備怎麼高考?」

    「我家的美術天分都被我老爹一個人占光了。我媽給我找了關係,畢業就去學會計,然後找關係分進她們銀行去。」

    送走了吵吵鬧鬧的幾位主後,葉涵躺在床上深深的歎息著。

    現在姐妹們都有自己的計劃,帶著少女的樂觀瀟灑的向未來進發。可是自己呢?說是少女,卻沒有少女那份完整如初的美好。說是女人,可身份證上還是未成年。就這麼不倫不類的帶著孩子要怎樣走下去?更何況自己都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女生,又不可能一夜之間變成心靈手巧的母親。

    最要命的是竟然還是一對孩子啊!一個也就罷了,勉強還能支撐,兩個的話,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未來的路,自己要如何帶著他們走下去?

    母親,從小就被教育是充滿了偉大和無私奉獻的詞語,到了自己身上卻實在難以接受。下午爸爸媽媽抱著出世的一對兒女來給自己看,可是自己卻壓根沒有作為母親的喜悅。當時看著他們向自己伸手,自己愣愣的沒理會,他們立刻大哭大鬧起來了。可是自己對此竟然毫無反應,沒有心疼的感覺也沒有手足無措的行為,就只是覺得陌生和不習慣。甚至到此刻都還沒接受自己已經是母親的事實。

    那兩個孩子怎麼就成了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肉了呢?

    濃濃的惆悵和迷茫包圍了葉涵,她看不到未來在哪裡,也再回不了過去。此生或許就只有這樣糊里糊塗的混過去了吧。那些還沒實現的理想,那些還沒見過的風景都只有枯萎了吧。

    傍晚的夕陽將窗戶的影子拉得斜長,十字繡的針頭閃閃的發著光。

    如果我的一生注定了走入一條望不到頭的黑巷弄,何不如早早的就了結了?

    葉涵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殺,立刻又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呆了。足足坐了五分鐘才壓制住自己波動的情緒,為了轉移自己的心思開始拿出電話玩。

    不久母親周依其送來了蹄花湯給自己補身體,還帶來了小姨和外婆給寶寶做的尿布。整個晚上葉涵都努力和母親有說有笑,逗弄孩子。可是自殺的念頭卻一直盤桓在心裡揮之不去。而且這個想法隨著夜色的加深還越來越活躍。

    看著直挺挺躺在桌子上的繡花針,葉涵情不自禁的捏了起來。涼絲絲的感覺從指腹傳向大腦,葉涵感到了一陣通透的清爽。這根針刺進太陽穴,足以致命吧?這麼纖細的針頭不會損害到自己容貌的,也不會嘩啦啦的流血把衣服弄髒。自己還可以帶著美麗整潔離開世界。

    今晚的月亮還是朦朦朧朧的躺在天上,秋霜爬上了四周的門窗和花草。醫院的人工湖上面竟然也有些霧氣繚繞的玄幻感了。煙籠寒水月籠沙,古人果然最會享受美景啊。秋天的寒意不知不覺的就爬進了葉涵單薄的衣服裡,滲進肌膚,直入骨髓深處。

    葉涵站在窗邊閉上眼睛,緩緩的抬起右手。夜色裡針頭隨著手臂的動作滑過不易擦覺的冷光。太陽穴有了涼涼的尖銳感。

    噢,有了一絲疼痛。緩緩的繼續推進去,疼痛在一點點加劇。可是跟分娩比起來,又算得上什麼呢?葉涵感受著這刻骨的疼痛,如同老僧入定,竟一動不動。

    「不,我就這麼獨自離開,我的孩子會多麼孤單!除了我,還有誰能夠給他們照顧?」

    太陽穴的針頭突然又被抽離了,只有一個冒著紅色液體的小點在夜色中妖冶的擴大。葉涵沒有理會額頭邊的疼痛,左手理了理衣服,右手緊緊捏著那根繡花針離開了病房。

    夜晚的婦產科依舊人來人往,人人臉上都洋溢著出於對新生命的喜愛之情。產婦葉涵不緊不慢的穿過走廊,向新生兒監護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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