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要是中秋節出生就好了，這樣就省了一筆生日費用」
葉涵伸著懶腰，挺了挺微微隆起的肚子，聽著輕柔的胎教音樂，愜意的接過老媽端來的麥片粥就著桌子上的黃油小麵包吃著早飯。日上三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真正是爽啊。
好天氣似乎對五月的週末特別青睞，每個週末都如約光顧葉家的陽台。上面的花花草草於是就招搖過市的晃花了人眼。
周依其此時已經完全接受了女兒懷孕為自己生小孫孫這件事，雖然覺得自己才剛四十就要當外婆很是彆扭。
「難道你要拿月餅當蛋糕給它插蠟燭慶生嗎？」
「今天我過生日，我媽媽說請大家來我家賞月吃餅」
一個粉嘟嘟的小孩子熱情的邀著夥伴們，但周圍的小朋友都很為難很奇怪的紛紛搖頭，表示要回家和家人團圓。剩下一臉失落的小孩子蹲在地上畫圈圈詛咒什麼。
葉涵一想到上面的畫面就忍不住惡寒，這樣好像是有點惱火。要真這樣，估計肚子裡的小不點每年過生都得把自己詛咒死。
「啊哈哈，我那不是說著玩嗎？再說預產期都在11月底去了，什麼節也湊不上麼」
「得了吧，我發現你是越長大越財迷了啊，小時候過年誰給紅包你
都還跟誰急」
周依其揚起脖子回憶葉涵小時候每逢過年拿紅包的樣子，一臉耐人尋味的看著女兒，下面的話也呼之欲出。
「是啊，快去問問護士當年是不是抱錯了孩子啊」
葉涵快嘴快舌的替老媽說出了即將要說的話，一臉的不屑。每次都這招，沒創意！
「那也不對啊，小時候還是很大方一小姑娘，會不會是後來上學受了什麼刺激才大轉變的」
周依其繼續調笑著，還不忘抓起一把果仁塞嘴裡喀喀喀的嚼個不停。
「小時候收了紅包那也得全上繳，當然不樂意拿了」
葉涵摸了摸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賊賊的想到自己以後也可以冠冕堂皇的收繳小孩子的壓歲錢，心裡就一陣竊喜。
「呀呀個呸，這小女人原來還是個財迷啊，連老娘的生日都想摳掉，真是比我當年還會計較」
左晴舒適的躺在母體裡接受營養輸送，自從那日後，自己的生活是一天比一天滋潤啊。好像從前生有記憶以來除了懷孕坐月子，還真就再沒受過這種待遇。
葉涵除了偶爾能感到肚子裡小生命的跳動外，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不適，並且感覺近來越發有活力了。
「老葉上哪去了，大週末的都不知道回來陪陪老婆孩子」
等周依其收拾完廚房，葉涵打抱不平的叉著腰站在客廳裡咆哮，一頭小碎發襯著鬆垮垮的棉睡衣讓她看起來像個發育不良的小豆芽。
「憋了一個月的球癮，當然是和那幫老哥們兒踢球去了」
「難怪咱國足這輩子就沒衝出過亞洲，看看都是些什麼人在鬧騰吶」
「我記得前陣子那個米盧什麼的不是把咱國足帶出去過一次麼」
「嗨，那就是去世界盃參觀一趟」
周依其整理著一頭亞麻色的卷髮笑著瞪了一眼牙尖嘴利的女兒一眼，人倒是越長越好看了，這嘴巴還是這麼不饒人。
「你爸平時上班一直坐在那，腰上的肥肉都堆成一圈了，運動運動也好啊」
「是啊，游泳都不用買圈了，老爹自帶有啊！」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跟你爸說這事，你知道媽一向不是那種人」周依其擠眉弄眼的回著女兒。
又聊了幾句，接到了小姐妹的電話，周依其就急急的出去了。麻將三缺一，擱誰也得趕個不停啊，去晚了還不得被唾沫星子給噴死啊。
葉涵拉開床頭櫃，拿出了那個自從愚人節後就一直就沒有開機的電話，打量了半響，終究還是決定打開看看。
「怎麼打不開，充電器在哪啊」
接上充電器發現手機還是沒有半點反映，葉涵眼皮一跳，想起來了之前在醫院的時候自己把湯灑在上面，媽媽來收拾桌子的時候才看到的事情。當時隨便拿紙擦了擦，也沒拿吹風機烘乾就順手放在了桌子上。
天都這麼配合要我重新做人！
「呼，酣暢淋漓啊，這把老骨頭都要踢散了」葉闊的大嗓門，一進家裡就衝著女兒嚷開了。
「爸爸~你回來了啊，來，喝茶喝茶」
葉涵立刻端著茶一溜小跑到了客廳，眉毛眼睛都要笑得挨在一塊了。然後立刻做在葉闊的旁邊，又是捶腿又是撒嬌的樣子。
「喲，我家囡囡這麼懂事了？」
葉闊樂呵呵的喝著茶，一絲精明的光在眼底閃現。這小妮子突然這麼慇勤，肯定又是有求於自己了。
「好歹是要做娘的人了，哪能還不懂關懷父母啊」
一陣憤怒躥進葉闊的全身，抬頭看見一臉呆笑的女兒，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
「少來，什麼事直說」
於是父女倆就來到了商業街，準備給葉涵挑選一款新手機。
葉涵倒是看上了好幾個手機，直板，翻蓋和剛剛流行起來的滑蓋都入了她法眼。但是怎麼挑老爹也看不上，直說不適合，不好看，不行不行等等。
逛了大半個小時手機店愣是沒有一款讓父女倆達成共識，不是老爹嫌棄這個太小巧，就是女兒嫌棄那個太像暴發戶。
爺倆蹲在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有點僵持不下的意思。又都不想服輸，琢磨了半天決定由猜拳來決定聽誰的。
葉涵笑瞇瞇的拿著新買的天藍色直板手機搗鼓，老葉在後面一臉的不滿意，搞什麼啊，10次有7次都是這小妮子勝。
「我覺得還是很好看的啊，你咋就不滿意呢？」
「好看是好看，但問題這是女孩子用的，不適合你」
葉闊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說出了心裡話。到底是男人，粗枝大葉慣了，神經大條。
迎著女兒的殺人目光，葉闊在一刻才發現自己一直把女兒當成男孩子對待，竟然忽略了女兒已經是性別分明的青春期臭美少女了。內心不禁有些感慨。
葉涵在狠狠瞪了老爸一眼後，淡淡的惆悵瀰漫了開來。自己又何嘗不希望是個男人，那樣今天的局面或許完全不一樣。
一路上父女各有所思，葉闊認真的開著車，葉涵也一直看著外面的街景。只有車裡的音樂輕輕的飄蕩著。
左晴剛才一直被顛簸著走來走去，加上葉涵一時興奮，還偶爾蹦跳兩下，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讓她疲倦得不行。
突然一下子平穩了下來，她倒是很不習慣，艱難的挪正了歪倒的身軀。現在她依然沒法視物，只能憑感覺糾正自己的姿勢。
父女倆的對話她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在她以為自己的老媽一定正在玩弄自己的新手機，而外公則在暗暗心痛自己的錢。沒辦法，誰叫攤上一個90後的女兒呢，可以想像，平時花錢肯定是不會手軟的。
等左晴再次醒來的時候，晚餐已經暖暖的通用過臍帶流進了自己的身體裡。精神不由一振，舒服的打了個滾。
回來後一直處於沉悶狀態的葉涵在感覺到了寶寶的動作後，情緒一下子回暖。
周依其這個時候也回來了，還帶了燒烤。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得嘴唇流油，氣氛漸漸好了起來。
陪著媽媽看了一會電視，想起自己好幾天沒上網了，心裡不由得有點想念小企鵝。
呵欠連天的躺在床上的時候，心裡還是老覺得堵。對於性別這件事的不滿葉涵是由來已久，從小就很羨慕男孩子。
也許是懷孕中期的孕婦精力太旺盛的緣故，葉涵在床上跟烙大餅一樣耗了大半個小時，最後終於糾結來糾結去的入睡了。
如果性別可以選擇，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的選擇會跟自己本來的相反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