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該死的……」
滕俊策醒來時,先皺著眉頭嘀咕著。他首先就想到了,暈倒之前他和石未遠那個妖精已經裸裎相見,就差最後一關了……
看到病床上的男人皺著眉頭抖著長長的眼睫毛,一直守在床邊落淚的女孩子馬上緊張地湊過去,拉著滕俊策的手,焦急地呼喚,「俊策哥……俊策哥?」
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女孩子晶瑩剔透的樣子,帶著很脆弱的表情。
「額……未遠……」
(☉_☉)未、遠?!
這是誰的名字?
金熙爾聲音更柔了,「俊策哥,你頭還疼嗎?」
「額……頭好沉,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未遠?」
滕俊策微微呻-吟著,睜開了眼睛,一頭霧水地打量著病房。
「俊策哥,你的頭部受傷了,爺爺說,是你房間裡的石雕砸到了你的頭。」金熙爾一手仍舊握著滕俊策的手,一手拿過去毛巾,輕輕給滕俊策擦了擦額頭的汗,遲疑了一下,又忍不住說,「我是熙爾,不是你要找的未遠。」
「嗯?熙爾?是你?!」滕俊策那才算徹底清醒過來,擰起好看的眉頭,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間。門口立著他兩個助理,有一些花籃,除了這些,沒有別的了,當然,滕俊策在心底暗暗失望地歎息一聲:
果然沒有石未遠……
果然……
他住院了,他腦袋受傷了,作為他的妻子,而且是當事人,石未遠竟然此刻不守在他的病床前。
滕俊策再去看金熙爾時,雖然竭力掩飾,還是在眼睛裡流露過幾分黯然。
「俊策哥……未遠是誰?」女人的第六感,讓金熙爾對於滕俊策剛剛醒來就掛在嘴邊的名字有些忌憚。
「哦,她啊,石未遠,不是跟你說過麼,就是我那個名義妻子。」
滕俊策當然明白金熙爾在擔心什麼,就朝她齜牙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小手,哄她,「怎麼?哭過了?有什麼哭的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金熙爾撅起紅嘟嘟的嘴巴,更像是一個孩子,無助地說,「你嚇死人了啦,接到家裡的電話,說你受傷住院了,我的心差點嚇得停跳。來了醫院,爺爺說……說……說……」
滕俊策壞壞地笑,「老頭子又故意跟你說了什麼難聽話?」
金熙爾低下頭,「爺爺說……你是和你妻子在房裡過夫妻生活時太猛烈了,才碰到了腦袋……」
「噗……」滕俊策忍俊不禁,馬上就笑起來,「這是爺爺講的?跟你講的?」
「嗯,我聽了好難過。」
滕俊策捏了捏金熙爾的臉,哄,「傻丫頭,我對你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我在外面再有女人也都不是認真的,我這顆心都給了你了,你還擔心什麼?那個妻子不也是你同意我才娶的嗎?我和她不會發生什麼的,即便真的發生了什麼關係,也只不過就是逢場作戲。別聽老頭子說,他還不是故意刺激你?誰讓他拿我沒辦法呢,誰讓我這樣喜歡你呢?」
金熙爾終於笑了,腦袋靠在滕俊策的胸膛上,柔柔地說,「俊策哥,你可不要丟下我,不要辜負我,我現在就只有你了,如果連你都不要我了,那我還活著幹什麼……」
「傻丫頭,以後不許有這些想法。」
滕俊策臉上剛才的笑容一點點淡去,有些敷衍地撫摸著金熙爾的頭髮,腦袋裡卻有些亂。
原來,從來不曾這樣亂過。
現在,懷裡擁抱著一直渴望追求的愛的女孩,他竟然突然亂了。
金熙爾和他一起長大,是他姨媽家唯一的孩子。姨媽姨夫在一起飛機事故中,雙雙故去了,金熙爾就搬到了滕家老宅,和滕俊策一起長大。
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金熙爾漸漸對滕俊策產生了依賴和崇拜,成天和他這位表哥膩在一起,她性子柔弱,動不動就愛哭,滕俊策也一直讓著她,照顧她,漸漸的,時間長了,照顧這個妹妹就成了滕俊策的一個習慣。直到有一天,長大的金熙爾主動撲進滕俊策的懷裡,哭著要求滕俊策要了她,那一刻滕俊策才曉得,原來他也對這個表妹產生了超越兄妹的感情。
乾柴烈火的青蔥年代啊……兩個人一發不可收拾,直到家長們發覺了他們倆的反常,滕老爺子才喝令他們倆必須分開。無奈之下,滕俊策才只得同意了滕老爺子提出來的結婚條件,暫時穩住老爺子,滕俊策當初去找石未遠商談契約婚姻時,就是打算著將這樁婚姻當做幌子。
金熙爾陪著滕俊策在病房裡說笑著,一說到滕俊策的腦袋傷口,金熙爾就會忍不住落幾滴眼淚,滕俊策只好再來哄她。
滕俊策將金熙爾哄走,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下,腦海裡突然跳出來昨晚的情景。
石未遠渾身濕漉漉的抖在那裡,雙眼泛著情動的紅光,像是一隻不知所措的小獸那樣顫巍巍的目光看著他……
褪光衣服的她,彷彿一件最好的玉器,美得讓人炫目……
「媽的!這個女人!她還算女人嗎?老公住院,她連個人影沒有,連個電話也沒有麼?鐵石心腸!」滕俊策一下子氣惱起來,掀開被子,找到手機給石未遠撥過去。
響了好一會子,在滕俊策以為那邊不會接聽時,終於聽到了那邊亂糟糟的動靜。
「甜甜,這個案子一直是你負責的嗎?你看看現在簽的都是什麼條件……還有你,彼得,除了八卦除了發騷你就不會有點創意了嗎?這是你對於新客戶剛剛設計出來的廣告策劃?爛死了!沒法再爛的爛!給你丟進馬桶我都嫌費事!明天,最遲明天,明天你們倆不能給我一個完美的結果,我讓你們倆立刻給我滾出公司!……喂,哪位?」
吼了天吼了地,吼了全世界之後,人家石未遠才想起來跟滕俊策打個招呼。
滕俊策在這邊翻了翻白眼。行啊,他老婆多厲害了,純爺們一樣在吼人,多有氣勢。
「我。」
石未遠揮了揮手,轟走了屋裡兩個笨蛋活寶,還在氣頭上,將鞋子一退,腳丫丫往那邊的保險櫃上一搭,氣沖地說,「你沒名字嗎?誰知道你是誰啊?到底說不說?不說我掛了!」
「你老公。」
「靠你!我沒老公!」
石未遠壓根就沒有把滕俊策當做過老公,她腦子裡仍舊把自己看做了單身。
「滕俊策!我是滕俊策!你再敢說你沒老公?」
「嘎?是你?」石未遠挑挑眉骨,喝了口茶,輕笑起來,「呵呵,對對對,你是我的名義老公,給忘了。怎麼,給我打電話有事麼?」
給忘了……石未遠你可真善於忘記別人忘記大事啊。
滕俊策突然就很煩躁,石未遠對他這種可有可無、漫不經心的態度,讓他很煩很煩!
「你說我給你打電話什麼事?石未遠,老子腦袋撞個大洞是不是拜你所賜?是不是你也在現場?老公住院了,生死未卜的,你竟然不守在病床前!你是不是連我住院這件事也一併給忘了?」
石未遠自知理虧,好脾氣地笑笑,「哈哈,不好意思啊,確實給忘了。」
果然!給忘了!!連他住院這件事她都給忘了!!哇呀呀呀……
「石未遠!!!!」
一直被稱作笑面虎的極能夠維持表面修養的滕俊策,像是一頭狂獅,咆哮了!
石未遠將電話拿遠點,待到那陣驚雷消失後,她才拿近手機,說,「聽你這胸腹腔共鳴如此雄厚,也知道你身體沒有什麼事了。我就說你吉人自有天相,大富大貴之相,多少神仙保護著你呢,既然沒事了,那你就自便吧,我也不打擾你的病假時間了。」
滕俊策差點給氣暈,「石未遠!!」
石未遠長歎一口氣,「我的小祖宗哦,你到底想說什麼啊,你就直說行不?我這邊一大堆事等著呢。」
滕俊策使勁翻白眼,氣得幾乎捏碎了手機,惡狠狠地說,「石未遠!你忘了昨晚了麼?昨晚上,咱們倆全都脫光了,你還握著我的……」
「打住!!」石未遠已經紅了臉,吼回去,「你閉嘴!」
滕俊策那才得意地呵呵笑起來,「看來你還記得很清楚嘛,昨晚很銷魂,對不對?石未遠,你丫的把我最最珍貴的部位都摸過了,你還想裝得沒人事一般?」
心情突然轉好了……
滕俊策彷彿飄在了雲彩上,飄啊飄啊,飄。
石未遠轉轉眼珠子,手拿著一支筆,在桌子上敲著,想著主意,深吸一口氣,說,「我說滕俊策,昨晚發生的那點子破事也能叫事嗎?不就是你摸了我,我摸了你,你親了我,我親了你,這有啥啊!你不是個慣常在女人堆裡穿行的花花公子嗎?你還在乎這個?即便你在乎也沒法,本小姐可不在乎!我摸了你那裡又如何?摸摸會死人嗎?你還摸了我的奶呢!床上的事,就沒法細究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又都不是處男處女了,搞得那麼神聖幹什麼!別唬人了!老娘睡過的男人如果個個都跟我秋後算賬,我估計我早就屍骨無存了。況且,昨晚咱倆不是沒搞成嗎?關鍵時刻你疲軟了,嘖,很讓人鄙視哦。乖啊,好好的養病。」
光……
石未遠說完那通氣死人不償命的長篇大論之後,乾脆利索地扣斷了電話。
滕俊策拿著手機呆了呆,然後不相信地再晃了兩晃,才確定,這個狠心的女人果然又扣死了他的電話。哇呀呀,這個石未遠,是有史以來率先扣斷他電話的唯一一個女人!
彭!
滕俊策氣大得直接將手機給砸到了牆上。
「好好好!石未遠,你很強大!老子滴,昨晚你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想掀過去?」
滕俊策都不知道為什麼一碰到石未遠這個女人,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很惱火,但是竟然都不知道為了什麼這樣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