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房的事,驚動的羅府的主子紛紛過來問詢,探病的、藉機打探消息的,可惜都是一無所獲。魯國公讓人專門送了補藥過來,小湯氏上次熱face貼了冷臀部,倒也沒有惱怒什麼的,又專門過來探望了一次。
玉儀笑著應付了,如同對待其他人一個樣兒。只有五夫人過來的時候,稍微留著說了幾句話,但也沒有深談,畢竟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是道:「五嫂放心,你看我這不是沒事了。」
五夫人秀眉緊鎖,眼裡有些恨意,「越來越不像話了!從前還講究個遮掩,現今連這等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竟然直接算計你!」她雖然不知道詳情,但只要不傻,都肯定能猜得出來,這一次絕不是簡單的生病。
玉儀對羅家的事大致有了瞭解,知道五爺死的曲折,當然明白五夫人的恨意,握了她的手,「五嫂別擔心,以後我們會多加留意的。」
五夫人問道:「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玉儀微微一笑,「不著急,還得從長計議。」底下沒有深說,五夫人得了准信兒也沒多問,又說了幾句空閒的話,便起身告辭了。
接下來,六房風平浪靜的過了小半個月。
玉儀養了這麼一段日子,天天精心調養著,反倒比之前看起來氣色好些,早上起來對彩鵑笑道:「那些大補的東西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成胖子了。」
彩鵑不以為然,撇嘴道:「夫人本來就是長身體的時候,補藥可以不吃,飯菜還是多吃一些的。」完全不理解,「瞧瞧夫人都瘦得沒二兩肉了,還怕胖呢?依我看,再長一圈肉才好。」
「今兒天氣不錯。」玉儀看向窗外,神色漸漸有些凝重。
一泓如洗的碧藍天空中,飄著幾簇潔白的雲朵,想來晌午是要出大太陽的,——這樣風和日麗的天氣,原應該看看花、喂喂鳥,能出去遊玩一番就更好了。
可惜自己還有一件要事得辦,就是今天吧。
玉儀決定打扮的精神一點,因此挽了繁瑣的高椎髻,簪了最華麗的一支九尾掛紅寶石的鳳釵,臉上薄施脂粉,看起來明艷又不落俗氣。衣服也是相應配套,上身大紅色的蹙金線寶蓮紋短襖,下著黛螺色的雙襴邊大撒花繡裙,格外的光彩照人。
臨出門時,先叫來了段嬤嬤和彩鵑、素鶯,說道:「等下你們見機行事。」等她幾人應了,又單獨去找了蔡媽媽,囑咐道:「按前幾天我說的辦,就是今天。」
蔡媽媽神色一凝,正色道:「夫人放心。」
玉儀好一段日子沒來請安了,今兒並沒有太趕,因此進門的時候,四房的人和五夫人都已經到了。
恭二奶奶穿了一件玫瑰紫的妝花褙子,是她一貫喜歡的顏色,先迎上來笑道:「六嬸嬸可是大安了?今兒瞧著,精神比從前還要好些呢。」
弘大奶奶立在四夫人旁邊,一貫客氣的喊了一聲,「六嬸嬸。」
這兩位侄兒媳婦比自己年紀還大,玉儀心裡明白,她們不可能拿自己當長輩看,因此也就淡淡一笑,「是好了,倒是勞你們關心了。」
五夫人指了指椅子,說道:「你是大病初癒的人,坐下說話。」
小湯氏笑道:「是啊,別累著了。」
四夫人看了她一眼,但是目光很快移過去了,沒說什麼。
「謝謝娘。」玉儀坐下後,又打了個招呼,「四嫂,五嫂。」方才微微傾斜,讓身子倚靠在後背上,——看起來雖然精神,到底還是傷了些元氣,能歇就歇著,等會兒還要唱一場大戲呢。
小湯氏說起了八月中秋的事,其實眼下還早,不過這是個喜慶的話題,大家說說笑笑十分熱鬧,又不用擔心不小心說錯什麼。氣氛正好的時候,突然院子外一陣喧嘩,一個穿桃紅色比甲的丫頭跑了進來,迎面哭道:「四夫人救我……」
眾人都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六房的連翹。
四夫人眉頭一皺,冷冷道:「瘋瘋癲癲的,這般沒規矩是做什麼?!」
連翹的眼光看起來有些渙散,眼睛深處卻透著巨大的恐懼,不管不顧,上前抓住四夫人的裙角,伸出微微發烏的右手,哭道:「四夫人……,婢子要死了,救我……」
四夫人的眼光頓時陰冷,斥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又朝身邊丫頭喝斥,「連翹瘋了,還不快把她拉下去!」
玉儀早有預料,假意斥道:「放肆!快拉住她,休要傷到了四夫人!」段嬤嬤等人搶先一步擁上去,將連翹往後拖開,然後死死的按在地上,但就是不把人帶下去。
連翹慌張解釋道:「四夫人!我被那東西紮了手,就是、就是……,就是上次章媽媽給我的那個東西。」又想向四夫人撲過去,卻動彈不得,「四夫人你一定有解藥的,一定有的……,救救我。」
「把她的嘴堵了!」四夫人豁然站了起來,目光冷冷的看向玉儀,質問道:「六弟妹這是什麼意思?還要留下這個瘋子,繼續在這兒胡言亂語不成?!」
玉儀不理她,慢悠悠站起來走向連翹,「你說清楚,是被什麼東西紮了?」——
果然是連翹下的毒手!
因為甘菊、倚雲和連翹都有嫌疑,沒有證據說明誰是清白,也不可能期望真正的兇手主動坦白,只好施了一點小小的策略。這半個月裡,三人的飲食裡都加了藥,一種慢性的,在達到一定劑量以後,便能使人神智暫時恍惚的藥。
然後分別做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小針球,上面是毒性很弱的毒藥,僅僅能使人手麻發烏,卻不會因此而要人性命。在神智恍惚後,便很難再堅守當初下的死志,出於求生的本能,連翹果然跑來找四夫人了。
連翹的眼神有些掙扎,猶豫道:「是章媽媽……,讓我放到夫人裙子裡的東西。」——
一語石破天驚!
這下不用四夫人吩咐,章媽媽和四房的丫頭也站不住了,趕緊上來拉扯,章媽媽還扇了連翹一耳光,「你個賤婢,居然敢攀誣四夫人!看不打爛你的嘴!」
玉儀知道自己該稍作休息了,故作驚恐的退了兩步,不看四夫人,而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小湯氏,「娘……,連翹她在說什麼?她要害我……,上次我差點死了。」
連翹可是小湯氏給的人,不信她還坐得住。
五夫人大約有些看明白了,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有嘲諷、有解恨,上前配合的扶了玉儀一把,柔聲道:「六弟妹你大病初癒,快坐下。」
旁邊的弘大奶奶和恭二奶奶也嚇住了,四小姐羅令姝更是縮到了角落裡,一副生怕麻煩沾上身的樣子。四夫人則是臉色鐵青,再也維持不了平日的鎮定如水,怒道:「還不快把這瘋子拖下去,亂棍打死!」
「等等!」小湯氏的目光閃了又閃,一臉厭惡的看了一眼四夫人,又冷笑著看了看玉儀,開口道:「誰都別拉,讓連翹把話說清楚!」
四夫人的臉色很不好,但也不能當著眾人違背婆婆的命令。
小湯氏又道:「快去把國公爺請過來,也好做個明證。」手上微微發抖,——四房暗地下黑手也罷了,沒想到竟然讓自己背了黑鍋!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把自己死死的綁在一起?不論誰繼承了國公的爵位,自己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憑什麼,還要這樣被夾在中間當槍使!——
他們要爭就讓他們去爭好了,哪怕頭破血流呢?只要不拉扯上自己就行。
玉儀得到了想要的結果,便抿嘴坐在椅子裡。
五夫人多看了她幾眼,——看來前兒是自己白操心了,這位弟媳年紀雖小,卻並不需要別人來指點,自個兒就能把事辦的妥妥帖帖的。聽說小六守了整整一夜,那幾天還調了假,整天在屋子裡陪著自己夫人,連大門都不肯出一步。
今天「正好」是羅熙年的休沐日,請魯國公的人去了沒多久,魯國公便坐著軟椅過來了,旁邊跟著的正是幼子羅熙年——到此時此刻,便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了,明顯六房是有備而來,今日可真是要鬧大了。
「怎麼回事?!」魯國公進門在正中間坐下,沉聲問道。
小湯氏急於撇清自己,搶先道:「連翹這丫頭說,老四媳婦身邊的章媽媽給了她一樣東西,就是……,讓害得老六媳婦中毒的那樣物事。」
四夫人朝魯國公福了福,說道:「爹,媳婦真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六房,得罪了這等黑心的丫頭,竟然膽大包天造謠生事!」
羅熙年哼了一聲,冷笑道:「照四嫂這麼說,是我們唆使連翹來污蔑你了?!」
四夫人冷冷道:「單憑一個丫頭空口白牙胡說,就要我背這個罪名不成?那她要是說誰謀反,還不得滿門抄斬啊!」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家裡很多事,具體的也懶得囉嗦了,反正就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一堆事~~~所以盡量保持日更3000的速度,等時間空閒了再多更一點~~~後面的劇情想的差不多了,會一股腦全部上的~~~
PS:另外問下有寶寶的媽媽們,你們生完孩子怕冷嗎?某顏現在都不敢吹空調了,一吹渾身酸疼,難受的要死,好像去建築工地幹了一整天一樣~~~我這不是落了月子病吧?悲催的,考慮去看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