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日子我就緊鑼密鼓的準備表演的節目,皇宮盛會啊!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啊!雖說參加過不少的盛會,然而這種規模的我還是第一次參加,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幾日之後,華陽宮中設宴,由於天氣還較冷,這宴席便設在了華陽宮外廳,眾人皆錦衣華服,近百名宮女太監在一旁伺候著,場面奢侈華美!其實說來這皇族也算人丁單薄,這老皇帝就太子這一個兒子,公主呢,也不過十幾個。當然來此聚會的只有親王們,這旁系的親王倒是不少,湊起來也有近四十個吧!當初皇帝是中年得子,其實之前他是想過繼一個兄弟的孩子封為太子的,不過隨著這太子的降生,那家人的美夢也隨之破碎了,想想挺可悲的!這些自然是從那些宮女們的閒談中聽來的,看來她們也真是無聊的很,連皇家的私事也敢拿來磨嘴皮子!具體那個倒霉的親王是誰我不知道,但似乎聽說他也會被請來!想來他與這太子的關係應該很尷尬吧!
那太子坐在正北方中間,其兩側坐著的是一系列親王,似乎我在太子的右手旁第一個座位上看到了蕭宇!險些忘了,蕭宇也是皇族中一員呢!只是這太子為何偏偏將蕭宇安排在僅次於他的位置呢?是表示他對蕭宇的器重,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陰謀?但願不是後者!
前面是一系列歌功頌德的歌舞曲,其實我覺得蠻乏味的!那些親王們明明已有了倦意卻還是不得不強撐著笑容裝作很感興趣的看下去,我倒是挺同情他們的,看來這宮宴也很無聊嘛!作為下屬的他們,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來參加這一次又一次的皇家宴會,也難怪會有為數不少的皇親貴胄去青樓尋樂,形勢所逼啊!
我又被安排到最後壓軸,那太子在那裡寒暄了一番,我便被宮人催著上台了。諾大的舞台上就只有我一個人,樂師們皆在下面演奏,有著豐富表演經驗的我,在一開始,還是有點小小的怯場!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鬧不好會送命的!
在台上,我輕輕的瞟了蕭宇一眼,他還是那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我們的分手並未影響到他一絲半毫!我心中稍稍的酸了一下,算了,大局為重,我還是努力的表演我的節目吧!
舞蹈伊始,滿座靜無聲,看來對我的期待還蠻高!這次我表演的是胡旋舞,舞蹈旋轉為主,故名胡旋舞。白居易所作《胡旋女》詩,生動地描寫了這個舞蹈的特色:「胡旋女,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旋轉時雙袖舉起,輕如雪花飄搖,又像蓬草迎風轉舞。隨著鼓點的加快,我旋轉的越來越快,直至後來,我以難分東西南北,只覺得自己像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險些轉飛了出去!
鼓點越來越急躁,好似傾盆而瀉的暴雨不停地擊打著瓦片,緊接著,鼓聲戛然而止,我也適時地收住舞步,高高的舉起手,仰著頭,眼前有些旋轉。
「好!」「太好了!」沉默片刻,廳中傳出一陣陣喝彩聲,我輕舒了一口氣,朝各個方向鞠了一躬準備退場,怎料卻被那太子叫住了,我心中咯登一下!
「未央不用急著回去,難得逢此盛會,今日你該讓諸位盡興而歸才是!」那太子嘴角微翹,用那溫和的語氣命令著我,看著他那沒有笑意的眼睛,我不寒而慄!
「對!」人群中又傳來一陣附和聲,「聽聞未央姑娘歌聲絕美,今日不聽上一曲實在可惜!」
「啊?」我為難的皺起眉頭,這真是殺的我措手不及!本來沒說還要表演唱歌的!這種場合也不是我能拒絕的了得!這可如何是好!
本能的,我望向蕭宇,他似乎對此毫不在乎,一副無關痛癢的模樣,我真恨不得撲上去揍他頓!
「怎麼,難道你要掃了大家的興致?」那可恨的太子冷著一張臉,仗勢欺人!
「是,那奴婢就獻醜了!」我輕聲應著,正欲去把琴抱來,怎料那太子又開口道:「你先下去準備一下,換套衣衫,稍作調整!諸位,我們先喝酒!來,乾杯!」
「乾杯!」眾人端起酒杯,我就在這間隙迅速的離開了這個舞台。
下去被人換了身淡綠色長裙,梳了個雲髻,其上斜斜的插了支白玉簪子,深吸一口氣,我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接著,大廳中靜悄悄地,我都能聽到我那細細的腳步聲。
台上早備好了琴,我緩緩的走到琴前,朝眾人行了個禮,便坐在琴前,輕撫琴弦,一陣空靈悅耳的聲音便從我指尖緩緩流出,我不得不歎一聲,這把琴真不賴!音色音質都屬琴中極品。
想到這還屬寒冬時節,我便決定唱那《一剪梅》,真慶幸,我在現代偏愛古典歌曲,記下的也不少,不然這一下子還真是難以應付!
「真情像草原廣闊
層層風雨不能阻隔
總有雲開日出時候
萬丈陽光照耀你我
真情像梅花開過
冷冷冰雪不能掩沒
就在最冷枝頭綻放
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天地一片蒼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為伊人飄香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此情(此情)長留(長留)心間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天地一片蒼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為伊人飄香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此情(此情)長留(長留)心間」
其實說來,這首歌我是想唱給蕭宇聽的,我承認我還是沒能忘掉他!
也許我將永遠忘不了他!我就是個提得起放不下的人!
雷鳴般的掌聲喚回了我的思緒,我猛然間抬起頭,剛好看到了蕭宇那含笑的眼睛,不自覺的,我朝他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現在離亥時還差些時候,那麼此刻我面對的是蕭宇,看到他,我的心還是會抽痛!
「未央!」太子的叫聲將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我趕緊站起來恭恭敬敬的低垂著頭,等候著他的吩咐。
「看辰宇看的如此出神,想來也是被我這歌姬的歌聲迷住了吧!哈哈……」太子爽朗的笑著,我卻從其中嗅出了不妙的味道!
「未央姑娘的歌聲堪稱一絕,臣弟今日大飽耳福!」蕭宇站起身,溫聲說著,順便禮貌的朝我笑笑。
「既是如此!未央,你前去敬壽王一杯!」太子厲聲命令著,我只得從命,來到蕭宇面前。
端起一杯酒,我低垂著頭,輕聲道:「壽王爺請……」
蕭宇接過酒杯,望著太子溫聲道:「臣弟今日不勝酒力,改日再飲如何?」
「皇弟可不要掃了大家的興致!」太子輕笑著,溫聲道,「還是干了吧!」那語氣中似乎有警告的味道。
我忍不住一陣腹誹,明知蕭宇身體不好還逼他喝酒,他喝不喝跟你們的興致有什麼關係嘛!
「看來這婢女太過無能,這不是成心害壽王掃大家的興致嗎?」太子冷聲道,「來人,將這婢女帶下去杖責三十,罰跪三天!」
我全身一顫,好歹毒啊!看著蕭宇,我心中亂作一團,這可真是進退兩難的境地啊!
「太子殿下息怒,這等良宵,臣弟怎好掃了大家的興致呢?臣弟先乾為敬!」蕭宇說著,面不改色的將那為數不少的酒一飲而盡!他的身體怎麼受到了啊!
「這才對嘛!」太子滿意的點點頭,「來,再給壽王滿上!」
我猶豫著,看著太子,他忽然一瞪眼,似在威脅我。我轉過頭,看著蕭宇,他卻依然面不改色,並示意我倒酒,不得不佩服他!
我給他倒上酒,慢慢的遞過去,他微笑著將杯中酒再次飲盡!那混蛋太子依然不放過他,一杯接一杯的已經灌了十杯進去!這寒冬蕭宇的身體原本就弱,這下十多杯冰涼的酒呼啦啦的灌了下去,這不是成心折磨他嗎?可惡!
我顫動著,緊咬著嘴唇望著蕭宇一杯接一杯的灌著酒,他的臉色已經開始顯現出異常的蒼白,不行!他會把自己弄垮的!眾親王也開始騷動起來了,剛才的興致早已被掃的一乾二淨,可他是太子,沒有人敢得罪太子為蕭宇求情!太子依然不鬆口,只要蕭宇不喝,我就要受罰!
「夠了!別喝了!」我想我一定是被那變態太子逼瘋了!我竟然當眾扔掉了蕭宇的酒杯!等我回過神來,我成了全場的焦點。
「你……」蕭宇眉頭微蹙,緩緩地搖搖頭,輕聲道:「你這是何苦!我們鬥不過他的……」
「蕭宇……」我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毫不顧忌眾人那異樣的眼光。
「大膽婢女,來啊!拉下去亂棍打死!」太子冷冷的望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我知道了,他就是想用我來對付蕭宇!卑鄙無恥!
「咳咳咳……」蕭宇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猛然間咳出一大口鮮血來。
「蕭宇……」我心中一緊,趕緊過去扶住他,這倒讓那些準備帶我下去的侍衛有點不知所措。
「懇請太子看在小王的薄面上饒未央姑娘這一次吧!今日這種盛會實在不宜見血!」貌似哪個好心的王爺為我求情,我一門心思只在蕭宇身上,也無暇顧及其他了。
「也好,看在兄長的面子上,本王今日暫且饒她一死,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將她帶下去杖責三十,罰跪三日!」太子不緊不慢的說著,順便朝蕭宇的方向投來兩道得意的目光。
我好恨!我沒有反抗,任由廷杖重重的擊打著我,早知如此,我就不會讓蕭宇喝酒了,也不知他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一下,兩下,三下……我緊咬著牙,努力不使自己發出一絲叫聲,然而眼前越來越模糊,汗水不停地從我體內蒸騰出來,我幾乎要虛脫了!還有十下!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低垂著頭,眼前浮現的是蕭宇的模樣,他會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