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釵紅顏 正文 第十二章 傾城洛城
    「什麼?蘇幕裘竟然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種事?」洛姨滿臉驚疑和痛心。

    「是啊,看樣子蘇幕裘是被權利和仇恨所迷了,且不說蘇夫人是否真有做對不起他的事,但不論如何,都不應牽扯牽扯到蘇菲,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只可惜蘇幕裘卻全然未想到這一層,只滿心想報復和傷害,只是苦了那孩子了」臥虎園園主從丫環手中接過茶,遞給洛姨。

    「蘇幕裘這筆帳,我是遲早會找他算的,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園主這話雖輕,卻擲地有聲。

    洛姨望著這個始終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欲言又止。

    她又能說什麼呢?說讓他放下仇恨?自從蘇幕裘把自己擄回鏢局那一天起,這梁子就結下了,如今說要放棄,那無異於天方夜譚。

    事情還要從十四年前的夏天說起。

    那時的蘇幕裘還剛成立鏢局不久,有了一個約四歲大的女兒,小妮子長得玲瓏剔透,十分討喜。

    洛姨當時還是洛城,十多年前的她是遠近馳名的美人。

    一日,正是鎮遠出鏢的日子,而那一日,也是洛城去上香的日子。

    是個艷陽高照的日子,雖是清晨,卻也十分炎熱。

    蘇幕裘一行人正坐在樹蔭下乘涼休息,不遠處卻見一座轎子緩緩而來,看樣子應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去辦什麼事。

    掃了一眼之外,蘇幕裘當時並未在意。

    近了,只聽丫環輕輕對著轎子窗戶詢問道:小姐還好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窗簾拉開了,一張秀麗可人的臉露了出來:不了,我們還是趕路吧,這一路還很遠,就不耽擱了。聲音清脆悅耳,如清泉入腑,聞之心頭一涼,極是舒服。

    就是這個聲音,把蘇幕裘給吸引了,回頭看到這張面容姣好的臉,蘇幕裘只覺胸口一熱:這女子有著難得一見的清澈眼睛,鵝蛋形的臉白皙透亮,真是少見的美人!

    蘇幕裘週遭的人都知,自從夫人下江南一趟,許是受了風寒,身子骨一直沒見好,雖蘇幕裘對夫人照顧有加,但見夫人身子弱,倒是有兩年未曾親近了。

    見師父對那女子有好感,登時有諂媚之徒獻道:師父,這姑娘長得極是俊俏,小蘇菲也沒人照顧,乾脆……

    蘇幕裘瞪了他一眼,那時的蘇幕裘在江湖上還是個正人君子,對窮人樂善好施,加之為人謙和有禮,倒是贏得了一定的地位。

    眼見著轎子走遠了,蘇幕裘還怔在當地。

    即時有幾個小徒湊和在一處商量起來……

    「好了,大家休息一會就趕路吧,雖然天氣比較炎熱,但是大家盡量克服,客人說了,務必在天黑之前給趕到,我們鏢局雖小,但是絕對不要失信於人。」想著心底的可人兒,蘇幕裘不免有些失落,但隨即恢復正常。

    一行人又上路了,只是隊伍中悄悄少了幾個人,而這一切,蘇幕裘並不知情。

    回到鏢局已是第二日傍晚。

    一進房間,蘇幕裘就感覺不對了。

    因為他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並且這個女人,是他心心念念不忘的。

    洛城就這樣被綁架了過來。因著蘇幕裘還是愛著蘇夫人,對洛城從開始的迷戀,到最後的平淡,進而變成洩憤的工作。每次從蘇夫人房裡出來,就是洛城的噩夢。

    這樣的噩夢持續了五年……

    這五年之間,小蘇菲從一開始的排斥,後面慢慢變得依賴洛城,尤其是在蘇夫人病逝後,這成了玉兒之外,洛城的另一個安慰。當然,蘇幕裘並不知道玉兒的生世,否則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允許玉兒留在世上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鏢局越擴越大,只有洛城知道,蘇幕裘潛藏的野心,也許是在她面前,蘇幕裘是真正的無所顧忌,也對,對於一個暖床工具,他又應該有何顧忌呢?

    五年之後的一天,見蘇幕裘心情稍好,洛城低眉順目地向他要求想去上香。蘇幕裘一想,反正她有這個習慣,並且剛好他有事要談,也就派了個丫環跟著洛城去了。

    山路是崎嶇不平的,之所以選擇這個寺廟,是因為這個寺廟後面有一個懸崖,這是洛城很早以前及留意了的。

    再次走上這條道,洛城感慨萬千,人生何其捉弄人?少女懷春,原本以為自己會有個如意郎君,郎情妾意,生死相隨,誰知到頭來竟會料到自己會步入如此境地?好在蘇菲待玉兒極好,也好在蘇幕裘對玉兒極好,想著世上已無牽掛之人,洛城倒是輕輕一笑。

    丫環是早就知道這個夫人脾性極好,長得也美,只是沒見過這樣的笑,當下看呆了。

    一步步走,終於看到寺廟就在眼前了。

    洛城對丫環道:你就在門口等我吧,我進完香就出來了。

    「可是老爺吩咐,讓奴婢寸步不離。」丫環低著頭輕輕道。

    「也罷,你就跟進來吧。」洛城極難面對下人為難的樣子。

    進完香,洛城輕輕對丫環道:你陪我去後面散散心吧……

    蘇幕裘的命令是一定要讓夫人在自己的視線內,倒沒規定進完香一定得回,丫環這麼想著,跟在了洛城身後。

    寺廟後面是一大片草坪,零散地,有幾朵野花。

    「你且這裡看著,我想一個人走走」洛城對丫環微微一笑,爾後緩慢地踩著地上的青草向前。

    立在並不明顯的崖邊,有風從下面吹過,帶起洛城的衣袂飄飄,煞是靈氣逼人。

    回頭微微一笑,洛城一個俯身,縱身一躍……

    身後是丫環的尖叫,身下是撲面而來的風聲。

    若有來生,願歲月靜好。

    「阿洛,風大了,我們進去吧。」他看著她出神的臉,輕輕把她從回憶中喚醒,他不願意她去回想那時地獄般的日子,他也不想讓自己想起當初救起阿洛時她的傷痕纍纍。

    至於蘇幕裘,這個對阿洛這麼絕情寡意的男人,這個喪盡天良的偽君子,他要把蘇幕裘加注在阿洛身上的痛,雙倍的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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