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百里處,楊林正站在船沿邊焦急的看著對岸,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可為什麼對岸的烽火還沒有點燃,難道是上游那裡出了差錯?或者是上面那裡弄的烽火不能迷惑的敵人?
正在楊林有些胡思亂想的時候,大太保徐世芳已在身邊大聲道:「父王,對面烽火燒起來了!」
楊林連忙回過神來,果然對面自己目力所及的幾處烽火台都已經是黑煙滾滾,連忙轉身大聲喝道:「開船!直衝對岸!」
此時上游的陳鐵也正一臉嚴肅看著對岸,向著旁邊親兵喝道:「傳令下去!繼續加速!全力進攻!」
沒想到親兵聽到後卻並不去傳令,反而拉著陳鐵道:「大人,元帥!我們這次既然是詳攻,衝到這裡也就算了吧,若是再往前去就真的與敵兵交戰了啊!」
陳鐵轉臉看著親兵,突然笑道:「剛才那些將軍的屍體你如何處理的?」
親兵不知陳鐵為何突然問起這個,連忙道:「盔甲已經全都拔了下來,捆在了一起,屍體也放在了一處,不過都還沒丟出去,暫時還放在艙中.」
「嗯,你做的不錯.」陳鐵點點頭道:「你帶我進去看看.」
「是,元帥.」親兵說罷轉身就要帶路,卻冷不防陳鐵已經一劍刺了過去,登時氣絕人亡.
陳鐵一腳將死屍踢下船去,冷哼一聲:「廢話真多,來人啦!傳令下去,兩翼放慢速度,中軍繼續加速前進!準備上岸交戰!」
楊林在下游已經順利的渡過了黃河,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自己人替換的烽火台,心中不禁得意,以零傷亡的代價偷過黃河,自己也可以算是通曉兵法了.喊過大太保徐世芳和武賁郎將錢以朗,吩咐二人道:「如今雖然已經安全過河,但這五萬人目標太大,必定會被人發覺,現在本帥命你二人各領兵一萬,先在此處暫時休息半天,等半天後你們沿本帥一路留下的記號跟上,沿途可放慢速度,要時刻注意阻擋追兵!」
徐世芳和錢以朗對望一眼,抱拳道:「是!末將領命!」
楊林又深深注視了兩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道:「記住,若真有大軍追來,你二人一定給本帥擋住!此次偷襲太原能否成功就要看你二人能不能做到這些了.若你二人惜身逃命,定斬~~~不饒!」
「末將粉身碎骨,也定不辱使命!」
楊林又看了兩人一眼,翻身上馬抽出配劍大聲道:「眾將聽令!走!」
火在水中燃燒,死亡在生命中蔓延.一陣陣的箭雨,一次次衝鋒,在大刀落下的瞬間,在火箭從眼前飛過的剎那,無數人從船上跳到了岸上,又有無數人從岸上掉落在河中.短短的一個時辰是如此的漫長,以至於在上游的隋軍終於開始返航的時候,他們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匆匆地來又匆匆的走,他們並不知道剛才那只是一次為了掩護楊林偷渡而做出的假意強攻,他們只知道自己又一次在殘酷的戰爭中活了下來,而實際上就這次交鋒的強烈程度而言,誰也不會相信它真的只是一次掩護
陳鐵面無表情地看著那桅桿上高掛的「帥」字.這雖然也是一艘五牙大戰船,也高掛著「帥」字,但是已經不是來時的那艘了.那艘船已經在陳鐵『身先士卒『的精神下第一個衝到了河岸邊,第一個享受到了敵人火箭的熱情.不過它的貢獻是非常巨大的,在它變成火海的那一刻裡,仍然指揮若定的陳鐵的形象深深的映入了前來救援的眾將心中,但也就在那一刻,數十名將軍的屍體正隨著大火化成了灰燼
下了船,陳鐵告訴了眾人先休息一天,明天早晨中軍大帳集合後,便立即隨著李靖來到了他的帳中.
李靖先吩咐好自己手下親兵在門外看好,這才說道:「好了,你出來吧.」話音剛落,一個尖頭尖腦的人便從暗處站了出來.
陳鐵走近圍著他看了一圈,只見他面上無須,面色白淨,不禁點了點頭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原先犯的是什麼罪?」
那人拿眼瞅了瞅李靖,回道:「小人叫李能,犯的是是通姦.」
李靖上前對著陳鐵輕聲道:「不是通姦,是強姦,他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家奴,趁他主人喝醉了,將主母和小姐全都一起奸了,最後還要殺人滅口,不過沒有得逞.」
陳鐵忍不住又鄙夷地看了李能一眼,道:「沒想到你膽子還不小,不過富貴險中求,我這裡有一件事,你要辦好了我不但放了你,還給你一百金讓你遠走高飛,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李能抓了抓了臉,猶豫道:「你說的是真的?」
陳鐵輕輕一笑道:「我老實和你說吧,我是這大營裡的主帥,明天要你假扮個人來配合一下我,不知你可有這個膽子?」轉頭看著李靖道:「把衣服和東西拿給他.」
「嗯,」李靖將手中太監衣服遞了過去,說道:「我家元帥要你明天假扮一個太監,再照著這個東西**一遍就行了.」
李能一聽要假扮一個宮中太監,再看那要自己**的東西分明就是一道聖旨,饒是他膽大包天,也不禁嚇的跪下求饒道:「大人啊,我可不敢啊,假傳聖旨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啊,大人啊,你饒了我吧.」
「假傳聖旨?呵呵,你還真看的起你自己啊.」鐵冷笑一聲道:「就算是假傳聖旨那也是我!我叫你幹的只是照著這東西讀一遍!至於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就裝做不知道就行了.」
李能哭訴道:「可那也是死罪啊」
陳鐵蹲下身,看著李能輕笑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就是這軍中主帥,明天我雖然會叫人打你幾軍棍,但絕不會要你的命,這你可以放心.只要你咬牙說什麼都不知道,等打個十來棍我就放你走,你看如何?」
李能還是猶豫道:「可是可是」
陳鐵見李能還是不願意,變色硬聲道:「我能把你從官府的大牢裡帶到這裡來,就一定能放走你,但你若是還敢推托,哼哼,那就只好現在送你上路了!」說罷起身就要拔腰上佩劍.
李能嚇的魂飛魄散,連忙說道:「我答應,我答應!」
『哼『陳鐵將拔了一半了劍又插了回去,不禁罵道:「早答應不就行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放心,只要你咬緊了牙什麼都不知道,我明天一定會放你走的.」說罷轉身就要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道:「李靖,你先把那一百金給他,讓他今天晚上抱著睡覺,順便告訴他,若是明天稍有反悔,不但什麼都得不到,就算五馬分屍都是便宜了他!哼!」這才走出帳去.
「是,」李靖答道,轉身看著李能輕笑道:「等會我就把那一百金給你拿來,你今天晚上先好好的看著,等明天事情辦完了就全是你的了」
第二日,中軍大帳中,陳鐵默默的看著帳中少了近一半的各級將領,半晌說道:「關於這次渡河不知各位將軍有什麼話說?」
眾將相視片刻,老將軍柱國馮昱當先道:「元帥,此次我軍戰亡上將二十多員,兵數萬,船百餘艘,損失可謂慘重,只是我想問元帥,為何明明知道此時敵我雙方兵力相當,此次渡河很難成功,你卻還是命令全軍強行渡河?不知元帥有什麼解釋沒有?」
陳鐵看了馮昱一樣道:「馮老將軍,我想請你注意,在軍中我是元帥,我所下的任何命令都沒必要向各位解釋,你們只需要按軍令行事!『頓了一頓道:「不過這次事情特殊,我就來說幾句.這次強行渡河是假的.」
「假的?」馮昱還未等陳鐵說完,便大叫道:「那元帥你在最後還讓我們大舉進攻,結果搞的損兵折將!元帥你」
「馮昱!我話還沒有說完,你激動什麼!」陳鐵打斷道:「我們這次強行渡河雖然是假,但卻掩護了下游的楊元帥偷渡過河,所以說雖然損失大了一點,不過總體上還是成功了.」
站在靠外的李靖等陳鐵說完,連忙假意問道:「難道元帥你與楊元帥商議的,便是由元帥你再此強渡黃河吸引敵軍,卻讓楊元帥領兵在下游偷渡?更難道楊元帥是想偷渡後直接偷襲太原?」
陳鐵點點頭,笑道:「李將軍說的不錯,正是此意,只是此次若是不演的逼真一點,只怕漢王他們很難上當,所以本帥在最後的時候還要下令全軍加速衝擊,馮將軍,你現在還認為本帥有錯嗎?」
馮昱連忙抱拳道:「末將魯莽,請元帥責罰.」
陳鐵笑道:「馮將軍也是關心戰事,情有可原.」頓了一頓道:「現在我們來談一談另一件事,此次交鋒,不料竟大意戰亡上將數十員,有近七成將士無人指揮.所以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因為他們死後空下來位置補上,不知各位將軍誰心中有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