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系舟的答案,英王和林瀟都佩服得五體投地,發自內心的崇拜和稱讚讓李系舟瞬間覺得自己彷彿成了真神仙。當然李系舟的一個小小的優點是有自知之明,瞎貓不是每天都能碰見死耗子,如果那個越國公主心血來潮再考個同等難度的題,李系舟只能以頭搶地了。所以他言語客氣謙虛,解釋說這道題也是機緣巧合之前聽別人講過類似的,他才能這麼快推演出正確答案。
當然李系舟這一番實話實說,又被英王和林瀟看成了故意掩飾才華的謙虛。大家心照不宣,但是李系舟的形象在英王心中無疑更加高大,就連林瀟也漸漸感覺李系舟至少在才學方面很有可能真是深藏不露的絕世奇才。
李系舟在得意與興奮之餘,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他穿越前遇到過很多不會做的難題,在各種考試晉級中,很少有刺激到讓他會仔細推敲向旁人尋找答案的,往往考過不會做就算了。在李系舟的記憶力屈指可數就那麼幾道還算印象深刻知道正確答案有些內涵的經典題目,稱金子算一道。怎麼就這麼巧,在這個異時空,在這種關鍵的事件裡出現,從概率的角度來看,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
李系舟腦子裡模模糊糊有個影子,卻抓不住,線索一縱即失,他又不是愛思考的人,雖然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許多事情都過於巧合,但是他懶得分析,得過且過了。更何況他現在是順風順水,正被人追捧,他可不願意平添煩惱。李系舟想得開,就算從莫名其妙穿越開始一切都是陰謀夢幻,冥冥中早有定數,他深陷中不自知也無力自拔,與其無謂掙扎,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且盡君今日歡。
英王知道了答案,心中有了底,後續的事情不用別人提他立刻就安排妥當。一方面派出人手緊盯昭國使者的動靜,如果昭國人也得知了正確答案,他們夏國必須搶在前頭回復給越國皇帝。但是這個時機要掐算準確,不能太晚也不能太早。英王想知道越國皇帝的真實態度,如果越國已經決定與夏國聯姻,他們勢必沉不住氣,主動過來找借口洩露答案。只要越國人找上門來,英王就派李溪與他們虛委蛇拖延時間,自己則火速進宮求見越國皇帝先一步告知難題答案。當然英王也做好了另一手準備,如果越國皇帝不屑於用作弊手段,純屬要考驗他們兩國使者的智慧,他會在明日早朝前就提交答案。
英王他們等了一下午,越國人還沒有動靜,英王卻接到了雍都方面兩封加急密信。
一封信皇帝親筆聖諭,火漆密封硃砂點印,只准英王親自拆看,內容是關於葵花寶典事件的處理意見。這件事情李溪和林瀟參與很深,英王並不打算隱瞞,將信件的內容轉述出來。其實意見很簡單,甚至有些地方令人費解。皇帝告訴英王,葵花寶典一事英王可以不必理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林瀟推測道:「在下認為當今聖上早已知道葵花寶典線索一事,一直密切監控,說不定閻濤那裡就有聖上的臥底。聖上一定不想讓殿下分心,要集中全部精力爭取與越國聯姻成功,全面打壓昭國的力量。」
英王點點頭道:「父皇佈局深遠,謀略非凡,現在本王甚至懷疑,或許李侍讀當時的玩笑話是真的。」
李系舟早不記得自己講過多少荒唐言語,又生怕日後落人口實,於是不好意思地問道:「殿下說的是李溪講過的哪句笑話?」
英王笑道:「明知故問,就是你說葵花寶典子虛烏有的那句。」
林瀟眼睛一亮接過話茬道:「殿下言之有理,或許一開始就是聖上設的局。」
「沒錯。」英王若有所思道,「黑道人物為了爭奪葵花寶典,內部必有較量火拚,這些都可以轉移趁火打劫的那幫人的注意力,造成不安定因素的損耗,減少他們對百姓的傷害;另外線索一出,矛頭指向昭國都城附近,大批綠林人物潛入昭國,在都城附近遊蕩,給岌岌可危的昭國朝廷上下勢必會造成一定程度的惶恐。咱們夏國南下大軍如果趁機頒布懸賞令,用金錢換取昭國重臣性命,那些唯利是圖的亡命之徒怎會不見錢眼開鋌而走險?都是刀頭上舔血過日子,既然來到昭國尋找葵花寶典,順便殺一兩個人賺些錢財,這種藝高人膽大的人恐絕對有。」
「高,實在是高。」李系舟發自肺腑地稱讚,心中暗想果然是姜老的辣,英王智慧超群絕對假不了,看樣子皇帝老子更勝一籌。如果真像英王推測的那樣,皇帝從最初培養魏克,楚江演兵開始,到拋出葵花寶典故佈疑雲,利用江湖人這一切早已佈局妥當運籌帷幄,那麼不僅昭國滅亡指日可待,還可以無形中消耗武林中的不安定因素,這樣做對戰後統治的鞏固與社會穩定都有莫大的好處。夏國有如此明君,向著一統天下努力,締造盛世的時機或許真的已經來到了。總之,李系舟得出的結論是,跟著英王混還是很有前途的。
英王收到的另一封信是英王的私屬秘密情報系統的消息匯總。蔡記珠寶行遍佈全國,英王的情報系統就是依附在珠寶行的生意點之上,雖然由寧浮萍暗中總控,但在夏國境內幾個大城市都建立了中樞分析機構。所以英王發出調查北方小國消息的指令後,並不用傳回雍都寧浮萍那裡,而是由最近的分析機構先行處理,用最短的時間送出最有用的情報。
這封信主要是北方小國的一些信息,以及由雍都方面傳來的關於英王離開以後這段時間朝廷信息的綜合分析整理。這些信息初步可以證實已經滅亡的下斐國飛雪公主確實有一個聾啞的兒子,國滅之後,公主母子和駙馬姜梓軒都被上斐國打上烙印,當作奴隸賣到南方,極有可能輾轉到越國境內。另外就是雍都太子黨和勝王黨已經勢同水火,相互之間的爭鬥排擠已經由暗轉明。
林瀟得知這些消息後似乎並不驚訝,而且他更關心飛雪公主的事情:「殿下,飛雪公主顯然是中了攝魂術,早已忘記自己的身份,就算她一心想要尋找被賣到了越國的丈夫,她現在僅僅是一個奴隸,又怎能左右自己的去向?而她們母子被帶到匯湖一帶夏越邊境,是純屬巧合麼?據在下所知這世上若真的還有攝魂術的傳人,應該隱遁在蜀國,與上斐下斐越國都遠隔千山萬水,此人施攝魂術謀害一個亡國的公主,究竟為了什麼?」
李系舟心想,多半那個會用攝魂術的人愛上了駙馬,駙馬又只喜歡公主一人,那人便由愛生恨折磨公主一家。當然這種肥皂劇情節李系舟不敢堂而皇之拿上檯面來討論,有的時候沉默是金,論起陰謀權術他可不敢在英王面前瞎賣弄。
「李侍讀,你認為此事會隱藏什麼陰謀呢?」英王忍不住發問。
李系舟硬著頭皮回答:「李溪認為那施攝魂術之人與公主或者駙馬一定有新仇舊恨。」
林瀟反對道:「既然有仇,為何不殺了他們,或者將他們關起來折磨報復?在下覺得仇或許有,但是不能排除施攝魂術的那個人別有所圖,想利用中了攝魂術的人做什麼邪惡的事情。」
英王幽幽道:「如果本王恨極一個人,反而不會殺他,看他生不如死才解氣。本王認為你們說的都有道理,而且施攝魂術的那個人與公主一家很有可能仇恨不淺。國破家亡,淪為奴隸,妻離子散,這樣的磨難對於錦衣玉食的公主,才華橫溢的駙馬來說都是很難想像和承受的痛苦。」
「或許遺忘昔日的尊貴身份,可以少幾分痛苦。」李系舟充滿同情,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好建議,除了發發感慨,便只能就事論事道,「找到駙馬的下落或許是解決困惑的關鍵。對了殿下,飛雪公主的那位駙馬有什麼特徵,是怎樣的人呢?飛雪公主忘了自己的身份還能記住與駙馬的夫妻之情,念念不忘尋找自己的丈夫,駙馬想必是極出色的人物吧?」
英王道:「據說飛雪公主的駙馬姜梓軒,人生得玉樹臨風,是翩翩美男子,精通音律,醫術無雙。飛雪對姜梓軒一見鍾情,卻因為自己相貌普通又沒有特別的才華,即使貴為公主,仍然不敢主動追求。但是姜梓軒為皇后治病時,早已注意到溫婉善良的飛雪公主,日久生情。兩人終於在皇后的撮合下成就良緣。姜梓軒那樣出色的男子飛雪公主對其念念不忘是理所當然呢。」
一聽說姜梓軒是才色俱佳的美男子,李系舟禁不住想入非非,花癡病發作,下定決心,就沖這一點也要早日把駙馬找到。李系舟甚至邪惡地幻想,期待駙馬也是中了攝魂術,自認為是卑賤的奴隸,不敢反抗任人擺佈,他李系舟便可以趁機對這位帥哥上下其手為所欲為。
英王和林瀟都注意到李溪的表情變換複雜,忽悲忽喜,他們不敢妄加揣測高人的想法,總之是可以肯定一點,李溪對駙馬很感興趣。
「本王會立刻派國內的探子重點調查一下姜梓軒的事情。」英王認真道,「可是本王在越國的密探並不多,如今大部分緊盯越國首腦動靜,剩下的幾乎都在注意昭國人的明哨暗樁,分不開人手再去尋找姜梓軒的下落。」
李系舟理解英王的難處,畢竟就目前情況而言,為飛雪公主尋找失散的駙馬這件事情還不是當務之急,甚至可以說太無關緊要。看來想早日見到姜梓軒是無望了,李系舟不免有些沮喪道:「李溪明白。」
李系舟並不知道自己沮喪的時候,嘴角和眼神祇是細微的變化,卻使得絕美的容顏透出三分若隱若現的感傷,讓有心者看了會猛然心揪。
英王忍著那一時刺痛,心中忐忑:李溪他明明不高興,卻什麼也不說,他以為他一個人承受煩惱憂愁,別的人就會開心麼?
太陽西沉的時候,英王他們終於等來了越國人的消息。樂府總管鄭三德鄭公公下帖邀請夏國李溪大人去樂府品評新曲。
英王在越國的密探早已將越國朝中幾個重要人物的情況呈報上來,其中對於樂府總管鄭三德鄭公公的評價是皇帝寵臣並且深得公主信任。這麼看來鄭公公下帖必是為皇帝或者公主辦事,其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英王道:「李溪,既然鄭公公只邀請你一人,你就去樂府走一趟。本王由林瀟陪同立刻就準備進宮面見越國皇帝。」
李系舟沒有別的選擇,他本來想拉林瀟一起去,沒想到英王搶先一步,他哪裡敢和老闆爭美人,只能灰溜溜離開東館,去了樂府。
李系舟進了樂府的大門,對於鳥語花香亭台水榭都沒空欣賞,心裡只是想著一會兒該如何應付,低著頭也不看路,走到一處轉角,一不小心與對面的人撞了個結結實實。
李系舟到底還是練了兩天輕功的人,及時穩住身形沒有摔倒,本來就要脫口而出的不文明用語在他抬眼的瞬間全都咽會肚中。那個撞他的人,或者說是被他撞到一旁的居然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
李系舟看那美男子身材挺拔,足有一米八以上,骨架勻稱,胖瘦適中,皮膚白皙,鼻樑很高,薄唇大眼,五官組合恰到好處,年紀大約二十五六,比同類型的英王更多出一種成熟的魅力。尤其那人憂鬱中帶著莫名悲傷的眼神,更是輕易就撥動了李系舟的心弦。
李系舟仰著頭目不轉睛盯著那位美男子花癡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
終於趕在12點之前更新了,55555加班繼續折磨我,明後天估計只能更新一章了。多謝大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