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大結局(中)
月色似乎感覺到一場浩劫即將到來,竟悄悄掩藏在了黑色的雲層下,不敢出來。
被馬套牽制住的三匹馬奔波了一路此刻終於得以休息,紛紛埋下頭來啃起嫩草,悠閒而愜意,和馬車裡緊張的氣氛鮮明的形成對比。
「這麼說來,柳丫頭很有可能在百里混球的手裡!」青楚咬牙道。
白風本著此時不戲謔何時戲謔的表情,調笑道:「嗨,沒事,咱們青楚女俠不是和那人認識嗎?直接去要人不就好了?」
青楚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和百里傲然是在江湖中認識的,要說交情也就是她騙過他幾個銀子花花的事情。
妃佐一臉沉色,「只怕是沒那.麼簡單,百里傲然定然是知道凌寒宇的痛處,這才公然大肆旗鼓的宣揚這場婚事,戰場最忌諱未戰先衰!」
「若若姐怎麼可能嫁給其他人?我.不信!」墨魚仰著臉堅定道。
「我認識墨兒雖然不久,但她重.情重義的性格我還是瞭解的,我也覺得她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嫁給別人,那次見到凌寒宇,覺得兩人的感情太過深邃,應該沒那麼容易破裂。」李甫言之鑿鑿的分析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青楚和白風還有妃佐靈光一閃!
青楚嘴快,立刻道:「也就是說,那花轎中的人要麼是.被強制住的柳丫頭,要麼就根本不是柳丫頭!」
白風鄙視道:「你這不廢話嘛,連墨魚都能猜到的事.情,還用你說出來?」
「那你說!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青楚氣.哄哄的一環手,一副「你要是說不出朵花來,我就要你好看!」的模樣。
妃佐見狀,無奈.的搖搖頭,最後道:「這個時候,就別吵了。我想過了,明天就是正式開戰的時候,明天之前,我們一定要找到柳姑娘!我們兵分兩路,青楚和白風武功高強,去西風國營帳,確認柳姑娘是否在那裡,如果在,一定要救出來。我則想辦法見凌寒宇一面,然後告訴他這個事實,讓他最好放棄這場戰爭……」
北漠聽了一路,此刻卻不明白了:「姑娘,我是個粗人,有個問題不太明白,這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你讓凌寒宇放棄戰爭,這不是叫他投降嘛,難道直接將東風國拱手讓給西風國?」
李甫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妃佐。
「也難怪你們不知道,這是一種潛規則。兩國決戰,即便是已經宣戰應戰,也要等真正的戰鼓響起號角吹響,士兵拔出第一把劍,邁出第一步步子,才算真正的開戰,只要在這之前,有一方拒絕開戰,那麼這場戰爭就算作廢。」妃佐解釋道。
李甫一臉詫異:「那這對另一個國家也太不公平了吧?況且,即使是一方放棄了,解除決戰公約後,第二天可以直接攻克的吧?那到時候豈不是落於下方?」
妃佐依舊是淡淡然的表情,腦海中回憶起小時候為數不多的戰爭畫面:「不會的,如果一方放棄,另一方無條件配合,一年內不得發動侵略,表面上看起來是損失不小,並且似乎吃了大虧,實際上卻是撈足了民心,俗語說,得民心者的天下。」
李甫點點頭,明白了其中奧妙,越發覺得這個潛規則的無窮智慧,「高明!實在是高明不已!」
北漠聽得稀里糊塗,但見李甫直說「高明」便也不再深問,又道:「姑娘,有沒有什麼我們能幫上忙的?你儘管吩咐!我北漠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辭!」
妃佐柔柔一笑:「謝謝!那我們分頭行動吧,不論結果如何,明日寅時,在這裡會合!李大哥隨我一起行動,北大哥,勞煩你和墨魚在這裡守著。」
「為什麼叫我守在這裡?我也要去找若若姐!我已經學得了一身功夫,能保護自己的!」墨魚一臉不服氣,明亮而單純的眸子烏黑至極,透露著對柳若伊的關心。
「不行!人多太引人注意,況且這裡總有暗哨出沒,也許能聽到一些情報,也是十分重要的!」妃佐一口回絕,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青楚見狀,忙做起和事老:「哎呀,墨魚,乖啦,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墨魚這才安分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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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若是放在平常,正是大家「呼呼」大睡的時候,可是此刻,在西風國的軍營裡,絲毫沒有這種閒逸感。
軍隊巡邏十分密切,哨火翻飛,警戒氣氛濃重至極。
老軍師候在百里傲然的左下側,好奇道:「國主,真的會有人來嗎?我們是不是太過小心謹慎了?士兵們休息不好明天怎麼上戰場?」
百里傲然押了一口茶,笑道:「你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話都沒聽說過嗎?」
「是微臣糊塗了,是微臣糊塗了!」老軍師連忙認錯。
百里傲然不滿的瞥了他一眼,若不是礙於老軍師的威信,他早就想處置他了,沒用的東西百里傲然向來不會久留。「派出去那麼多人,連個女人都找不到嗎?」
聽到百里傲然突然間壓抑的質問聲,眉心一跳:「微臣、微臣,微臣有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百里傲然突然又放柔聲音,道:「哎,哪裡,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軍師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百里傲然虛扶間,卻突然抬頭,輕聲道:「噓……有貴客到,軍師還不快迎接一下?」
老軍師連忙應道,然後撩開簾子,沖簾外發射了一個煙火狀的信號,百里傲然的營帳頂便傳來兩聲悶哼。
青楚目赤欲裂的瞪著百里傲然,啐了一口道:「呸!卑鄙小人!」她用盡力氣想要掙脫綁住她的麻繩,卻只是越掙扎勒地越緊。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我好歹相交一場,孤斷不會加害於你,只是你想要劫走孤的愛妻,這恐怕不妥吧?」百里傲然淡淡笑道。
白風冷「哼」一聲,「妹子,別和這種人渣廢話!」
「哈哈哈哈——隨你們怎麼說好了,總之,天下霸主,唯我獨尊!你們姑且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總是這麼操勞作甚呢?」說罷,百里傲然便一撩衣袍,離開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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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而微弱的燭光,將凌寒宇的影子映在營帳帆布上,顯得孤寂而寥落。
他面無表情,定定的看著某個方向,卻又似乎不是在看那個方向,而是透過它看到了遠方。
他本以為,他的沫兒已經永遠離開他了,他奮不顧身不顧承諾,誓死要將百里傲然化為灰燼,可是,她竟然沒死……
她竟然沒死!
她竟然端坐在他的花車裡,做他的新娘?!是真還是假?是假亦或是真?他竟完全辨析不得。是誰說過的,關心則亂,的確如此,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他亦不知道他所做究竟是不是正確,而下一步,又該如何?
「娘娘!娘娘請留步啊!國主吩咐了——」侍衛長為難的攔著意欲闖進軍營的妃佐,話未說完,卻聽一聲沉音:「住手!」原來是夜如風。
夜如風如見救星般的看著妃佐,然後遣退了一干攔著妃佐的人,道:「娘娘,此時來的正好!國主將自己關在營帳內,任何人都不見,眼看明日就要開戰了,還有一堆軍務等著國主處理,您快去勸勸吧!」
妃佐對夜如風從來沒有好意,嘲諷道:「怎麼?連軍師都沒法解決的問題,我一個小女子又能怎樣?」
夜如風喉嚨一堵,正色道:「在這關鍵時刻,還望娘娘不計前嫌。」
妃佐冷哼一聲,然後帶著李甫往裡走去,對於行軍佈陣,她還是略有所瞭解的,大凡主將營帳都在正中央,因此,很容易就到了凌寒宇的營帳門外。
守在營帳門外的是如冰和如火,兩人見妃佐來了,均是一愣,片刻後,如火道:「娘娘,主人吩咐,任何人不見,還請不要為難我們。」
妃佐卻不聽,和如冰對視一眼後,道:「性命攸關,閃開!」
妃佐一個飛針不經意射出,就將如火釘暈了過去,下一步抬腿就要邁進去,如火也中了針,但在昏死過去前一秒卻拉住妃佐:「你還是放不下他嗎?」然後便暈死過去。
妃佐忍住眼中淚意,輕輕地說,似在自言自語:「傻瓜……」然後抬步邁進營帳。
「姓凌的!你給我醒醒!不論你現在想些什麼,我都要告訴你,柳沫沫她沒死,她還活著!」
凌寒宇眼神的焦距終於有了一絲微動,「是嗎?所以,你是要告訴我她在別人的花車裡,對嗎?」
妃佐一愣,她萬沒有想到,一向謹慎理智的凌寒宇竟會如此鑽牛角尖!「別人不知道柳姑娘,你還不瞭解她嗎?她會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嗎?青楚白風已經去救她了,所以,這個時候,你更不能消極!」
「別人不瞭解她,你還不瞭解她嗎?」
「別人不瞭解她,你還不瞭解她嗎?」
……
凌寒宇恍然間如醍醐灌頂一般,清醒過來,是啊,他的沫兒他怎麼會不瞭解?心思瞬息萬變之間,他的眼神終於又恢復了炯炯之光!
妃佐見狀,知道那個她熟悉的也曾為之迷戀的凌寒宇終於回來了,心中欣慰至極:「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我們不希望看到生靈塗炭也不希望看到兩軍交鋒,只是,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裡,無論你選擇什麼我們都會支持你,相信她也一樣。」
「好!若是沫兒安全回來,我就息戰求和,若是不回,我定要踏破西風國!」凌寒宇說道,又看向妃佐真誠道,「謝謝。」
妃佐卻是一笑,她本以為,這一聲柔柔的「謝謝」會引得她淚流滿面,但現實卻是,心中溫暖,卻心繫別人。她回眸看向那個倒在營帳門口的如冰,柔聲道:「是我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又怎知真情,不過你欠我一個人請,將來我是要討還的!」
凌寒宇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恍然了悟,不禁笑道:「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