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從軍(上)
昏黃的燭光將五個人的身影倒映在牆上,斑駁了所有人的思緒。但若是仔細一點瞧去,就會發現,在角落處竟有第六道影子,小小的只有一個頭。
柳若伊躲在簾子後聽著這一切,知道自己必須要找到凌寒宇,她不希望他成為一個如此冷血無情的人,她也不希望這一切繼續下去,也許她去了也不能阻止什麼,但她就是想去努力一下,阻止這場戰爭阻止他的暴行,也阻止他的悲傷……
第二天一早,一聲驚呼惹得山林裡的幾隻飛禽驚慌的撲騰起來。
「怎麼了?是看到了蟑螂還是毛毛蟲啊?大清早的瞎叫什麼呢?」白風不滿的沖青楚道。
卻看見青楚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手中是一張草紙,上面用醬油寫了幾行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柳若伊之手:無意間得知凌寒宇之事,吾前去阻止之,勿念。
這下連白風都忍不住驚叫.出聲:「啊——」片刻後,院子裡就聚集了所有人。
「我們追吧,她昨天晚上才走,一定.走不了多遠!」青楚建議道。
「是啊是啊,我們都會輕功,若兒.姐姐身子剛好,這樣折騰會生病的!」墨魚附和道。
只有北漠和李甫沉默著沒有說話,最終,白風以少.有深沉的聲音道:「我們立刻修書給凌寒宇,告訴他丫頭去找他的事情,然後再出發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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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長老!」
夜如風淡淡應道:「何事?」
一個黑衣帶刀男子將手中的信鴿呈上:「發現不明.信鴿飛向國主寢宮,不是我們專用的信鴿,屬下懷疑有詐!」
夜如風接過信鴿,然後再其腿上摘下一卷被蠟.封好的蠟紙,展開,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然後一把將信鴿捏死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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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東風國最.高的觀望台,勁風獵獵的旗幟在空中飄舞著,發出「霍霍」的聲響,卻絲毫沒有影響那個站在觀望台上身著蒼青色龍紋便服的男子。
男子的眉緊緊蹙著,眺望著遠方,似乎在回想著什麼,但眼神卻空洞不已。他的下巴如一片茂密的叢林,鬍渣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處理過了,放肆的瞎長一氣。
看起來,男子的年齡已有四十好幾,誰又能聯想的到,其實他就是那個叱吒大陸的東風國國主凌寒宇,今年還不滿三十。
他面無表情的眺望著遠方,絲毫沒有發現觀望台下有一道薄削的身影在眺望著他。
「娘娘,起風了,要不要奴婢給您取一件披風過來?」身為國母娘娘的妃佐一臉心痛的看著觀望台上的凌寒宇,似乎自己的靈魂和神智早就跟隨他飄蕩在觀望台上一般,絲毫聽不見旁邊的聲音也看不見旁邊的風景。
宮女小翠見狀,提高了聲調又問道:「娘娘,起風了,要不要奴婢給您取一件披風來?」
妃佐此時總算有了點反應,搖搖頭,似是在自言自語:「你看那些旗幟,都比我幸福的多……」它們能陪在他的身旁,傾聽他的憂傷,而她,卻只能遠遠觀望,偷偷揣摩,連他身邊的一個宮女都不如!
她哀怨的目光中透露出怨恨,最終卻化成一汪哀傷。
她起身,不顧宮女的規勸,直擋開守在觀望台的士兵,「都給本宮滾開!」
「娘娘,國主吩咐說任何人不得打擾,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奴才們!」
妃佐悲從中來,化悲憤為憤怒道:「本宮今天非要上去,除非爾等敢殺了我!」
侍衛正在為難中,凌寒宇終於淡淡回過頭,道:「讓她上來吧!」
妃佐聞言,沖侍衛冷哼一聲,撩起裙擺,疾步向上,在凌寒宇身後站定後顫著聲音,道:「她就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為了她如此墮落?那我呢?我又算什麼?甘願為你承受一個失寵國母的名聲,甘願將南風國所有子民的姓名交與你手上!就算是如此,只要你好好的,我也甘之如飴,可是,你為什麼要如此作踐自己?為什麼要如此糟蹋自己?你以為你站到了最高的地方,就能和她想見了嗎?就算是她真的能看見你,也斷不會想要看見你這副模樣!」
凌寒宇的眸中突然一亮,然後看向天空:沫兒,你在嗎?你能看見我嗎?為什麼不回來看看我?為什麼?連拖個夢給我都那麼難嗎?你到底為什麼要離開我?如今,又為什麼忍心拋下我?
妃佐突然從身後抱住凌寒宇,失聲痛哭:「宇,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你的生命中不只有她,你還有我,為什麼看不見我?看看我好不好?這個世界並不只有她一個女人,少了她世界依然還是那個樣子,回頭看看我,愛你的人不只有一個!」
可是,凌寒宇卻絲毫沒有動容,彷彿自己是一塊石頭,沒有感情沒有知覺,他淡淡的推開妃佐,看著她道:「那你呢?」然後轉身離開了觀望樓。
妃佐愣住,什麼意思?
轉頭,卻已不見凌寒宇的身影,而是如冰。
如冰雙眸深邃,彷彿要將妃佐裝入自己的眼眸裡,他不聲不響的候在一旁,似乎只要眼中看到眼前這個女子,就已知足。
妃佐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自己剛剛扔給凌寒宇的話清晰的在自己腦海中迴響:
「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為什麼看不見我?」
「回頭看看我,愛你的人不只有一個!」
面對如冰深邃的眼眸,妃佐突然間心慌了,慌忙起身,站起來就跑,竟連自己掉了一隻繡花鞋都不知道。
如冰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瞬間便被掩蓋過去,他彎腰撿起那一隻繡花鞋,剛巧放在自己掌心,滿滿一掌,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絲帕,上面繡了一個「妃」字。
他將兩樣東西重新放回自己胸口後,才轉身離開了觀望台。
妃佐匆匆回到寢宮,一顆心止不住的跳動,不知是因為著劇烈的跑動引起的還是因為那一個眼眸。
她從未想過,這個一直在她身後的男子,這個從一開始就幫她的男子竟然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她還記得,當初柳若伊剛失蹤的時候,所有人都衝過來指責她,只有他淡淡的為她澄清。
心思慌亂的不行,不知坐了多久,心跳才慢慢平復下來,然後一陣悠揚的笛聲傳進她的耳朵,心情便安寧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好像就是自己開始夜裡失眠的時候,她總能聽到這股悠揚的笛聲,神奇的是,她只要聽到這個笛聲,就會安寧的睡去,心中沒有哀怨沒有痛苦,有的只是一點點思念,似乎是那吹笛的人感染了她。
她不再胡思亂想,在宮女的侍候下用過午膳,便睡起了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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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伊撐著身子悄悄從李甫的行囊中搜羅了些銀票,便上了路,約摸到了天亮才算走到了官路上。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不適合騎馬或是步行,因此便堅持到了一個小鎮上後雇了馬車、車伕,自己則躺在馬車中盡量多修養。
她忽然想起一句話來,原子核能爆發出多麼大的能量,那麼毅力就能爆發出多大的能量。
走了兩天,總算是到了東風國境內,柳若伊知道,若是她冒冒然表明自己真實身份,並且宣稱要找凌寒宇,那麼,沒有死掉的夜如風一定會在最快的速度內找上她,如今的她在他眼裡根本就是一隻一個手指頭就能掐死的小螞蟻。
因此,她不能冒險也不能衝動,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混進軍隊!
如今的東西兩國都為了落山之戰拚命徵兵,因此,要混進軍隊實在不是件難事,反正她扮男人扮慣了的。
辭了車伕賣了馬車,柳若伊漫步進一家茶館,點了幾個小菜,美美吃了一頓,然後徑直走到一家徵兵社。
「請問,當兵能拿多少銀子?」柳若伊粗著嗓子問道。
徵兵社的人一見青年來當兵,立刻迎上前來,「咱們國主宅心仁厚,每月發銀子二兩,來來來,快點在這裡畫個押,然後領了名牌一會兒帶你去軍營。」
柳若伊詳做很是滿意這個工錢,立刻畫了押,然後被一個侍衛長模樣的男人帶領著前往兵部。
剛邁進兵部大門,就被一個小隊長攔住:「哎,是新來的士兵嗎?」
「回大人的話,小的剛來報到,叫阿牛。」柳若伊低頭謙卑的答道。
「阿牛?」小隊長瞇著丹鳳眼使勁的上下打量著柳若伊,看得她心裡直發毛,她心裡暗想,自己穿的是高領衣服,為了擋住沒有喉結的破綻,頭髮又全都束了起來,眉毛用炭故意描黑了,應該不會被認出來。
「我看不像吧?」小隊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