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當陸吾看著白苴煥,發現他的目光又開始閃躲的時候,也不出意外地猜測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回到了原點。可是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用悲傷的目光看著白苴煥,而這些,已經讓白苴煥坐立不安了。
他對陸吾的愧疚,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是無疑是越來越濃厚的。在獨自一人的時候,他總會想到和陸吾在一起的時刻,於是痛就深入骨髓,難以自拔。
卓華自然是知道白苴煥的痛苦的,而且這次他也知道了不能夠再為所欲為下去了,所以並沒有反對白苴煥的做法。
不過現在和當初不同的就是,陸吾和白苴煥還是像以前一樣說話,一點都沒有陌生感,倒真的是相處多年的朋友一樣。這大概是做給長老們看的,白苴煥沒對陸吾解釋,也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
這個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白苴煥沒想過會發生的事情,那就是卓華突然之間請求去地界。當他遞上奏章的時候,白苴煥都愣住了。
「卓華,你……」他沒想到自己的好友會離開自己和佛祖,選擇去一個他們都不熟悉的地方。
周圍並沒有別的人,所以卓華也很清楚明白地講了自己去地界的原因:「上次斷謖來了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了,要是世人多仁慈,也就會少了些痛苦和折磨。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幸福,所以必須從輪迴的那端開始!」他堅定地說道。
白苴煥只覺得一陣頭痛,相比起達摩來,卓華更像是佛祖,否則的話,也不會把那麼多的心思都放在別人的身上,而不是為自己考慮。可是,他知道,卓華認定的事情,一定是要去做的。
「真的決定了?和佛也說了?」白苴煥只希望佛祖能說些什麼挽留住卓華。
卓華淡淡地笑了:「佛他很輕易就放我走了,他說我要做什麼就去做,不要像他那樣後悔。」
白苴煥知道佛祖說的是當初沒有救鳳羽的事情,已經事隔這麼多年,他還在後悔嗎?早知道如此,為什麼不去看看他們母子兩個過得怎麼樣呢?
「好,我批准!」雖然知道卓華的事情和佛祖的並不是同一性質,但白苴煥還是同意了卓華的決定。
聽到他這樣說,卓華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你和佛,都要努力,我相信你們,所以把天界留給你們。」
白苴煥也笑了:「算了吧你,要是你留在這裡還不是老是教訓我和佛?還是去地界禍害那些鬼魂吧!」
「不過,要記住,除非打敗了長老,否則絕對不要再對陸吾有什麼親密的舉動!」卓華又板起了臉,嚴肅地說道。
白苴煥點了點頭:「放心,我有分寸。」
「那我走了!」卓華背對著他揮了揮手,隨後大踏步離開了。
雖然走得輕鬆,但是卓華的心裡還是沉甸甸的,他知道在這個時候扔下兄弟而去不好,可是,他留下也並沒有多少用處,還不如早點去解救黎民百姓。
而白苴煥,看著卓華的背影,也同樣地覺得有些難過。雖然說,前面的幾千年已經習慣了離開兄弟獨自過活,可是相聚之後,倒反而更加地捨不得了。不過,也並不是永遠都不見了啊!想到這裡,他打起精神,努力地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微笑的表情。
「怎麼了,這麼奇怪的表情?」陸吾正好走了進來,見到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不由得覺得好笑,便問道。
白苴煥馬上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冷冷地說道:「卓華離開天界,去了地界。」
聽到這個消息,陸吾不禁愣了一愣:「他怎麼什麼都沒對我說?」
「你又不是他的什麼人!」白苴煥聽到他和卓華很是親密的樣子,不禁有些吃味,所以說的話也尖利了起來。
他不善的語氣讓陸吾有些莫名,但是想他的好兄弟才走,情緒不穩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於是也就悶著頭沒有說什麼。
見他不說話,白苴煥肚子裡面的氣也沒處撒,也只好說道:「找我有事?」
「佛祖說有事找你,讓我通傳一聲,他在西方極樂世界等你。」陸吾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於是便說道。
白苴煥皺了皺眉,想到佛祖也許是想到跟自己說卓華離開的事情,所以也就朝著陸吾揮了揮手以示告辭,招來魏喧,就往西方趕去。陸吾看著空蕩蕩的大殿,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找我來是因為卓華的事?」白苴煥也不是一次兩次來了,對這裡可是熟悉得很,所以沒人帶他進這個迷宮一樣的地方他都已經綽綽有餘了。
一直埋著頭的佛祖因為聽到了他的聲音所以抬起了頭,而這一抬頭白苴煥看了就呆了,他從來都沒有見到佛祖哭過,可是現今,卻讓他驚訝了。
「發生了什麼事?」意識到事情的重大,他馬上嚴肅了起來。
佛祖擦乾了自己的眼淚:「我的兒子成為了地府的夜遊神。」一說話,他的語氣就平靜了起來。
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因為自己的兒子當上了神仙而開心,倒像是難過,很難過……可是,他不肯說,白苴煥自然也只好坐在一邊,聽他說話。
「幸好現在卓華說要去地界,雖然我不太贊同他的決定,現在天界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但是既然我的兒子在地界,我希望他能去替我照顧一下他,這樣也好……我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他喃喃地說道。
「假如你想去,也可以藉故去一下的。」白苴煥接過他的話說道。
佛祖驚訝地看著他:「要是被他知道了怎麼辦……」
「我覺得,他應該早就知道了,否則的話,也不會那麼努力要當上神仙。他要比別人努力百倍才可以,不是嗎?被剝奪的神力的鳳凰……」他要當一個關鍵時刻點醒好友的人,而不是一味地只會說好話,「達摩,我希望,你不要讓你自己的兒子恨你!」
佛祖愣了:「恨我?是正常的……」他的失落,是作為一個佛不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