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飛機緩緩升空,曉墨的心空落落的。沒有人喜歡分離,但分離是為了下一次的重逢,為了以後的相守。眼光掃過依依不捨的戀人、拉著遠行的子女殷殷叮囑的父母、恭敬地給上司送機的職員,曉墨不由想起了張學友唱過的一收歌:「傷離別,離別雖然在眼前;說再見,再見不會太遙遠;若有緣有緣就能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燦爛的季節。」
你和我重逢在燦爛的季節曉墨拈起胸口掛著的玉墜輕輕波動捻摩,玉墜呈紅色樹葉形狀的,正面雕刻著葉子的脈絡條紋,反面……曉墨用拇指細細揉搓著玉墜反面道道的刻痕,那些刻痕合在一起是三個字,她最愛的人的名字。紅色的葉狀玉墜有兩塊,另一塊在程涵章身上,刻著曉墨的名字,兩塊玉墜合在一起是一個完整的心形。
製作玉墜的原料是曉墨和程涵章賭石賭來的。兩人去逛琉璃廠時,在一個小巷子裡發現一家專賣翡翠製品的小店,店裡竟然可以賭石。曉墨前世看過一篇關於賭石的小說,於是興致盎然地拉著程涵章挑選了兩塊原石。曉墨的手氣不好,開出來什麼都沒有;陳老師隨手拿了塊紫紅相間的原料,原料上分佈的裂紋較多,兩人都不抱希望了,沒想到「表裡不一」,竟然開出了紅翡。雖然紅翡在翡翠中屬於中檔或中低檔,但曉墨和程涵章也知足了。兩個人請店中的師傅幫他們將這塊紅翡製作成四樣墜件,除了他們的樹葉掛墜外,另兩樣雕刻的是觀音和笑口佛,分別送給古爸和古媽,男帶觀音女帶佛嘛
撫摩著掛墜,曉墨想起和程涵章逛琉璃廠時發生的一件糗事,不由勾起了嘴角。當時,兩人剛從榮寶齋欣賞完字畫出來,就看到一個高鼻樑白皮膚的老外正在問路。老外不會說中文,被問路的老大爺不會講英文,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小伙子幫他們翻譯,不過……
曉墨皺眉,小伙子的中文翻譯得磕磕巴巴,老大爺根本聽不明白。配合著結巴的中文,小伙子指手畫腳地一通比劃,老大爺依然滿頭霧水。曉墨在旁邊看著都替小伙子感覺到累,於是走上前幫忙。
老外要找的地方正是榮寶齋,曉墨黑線地指了指榮寶齋的大門,終於結束了這長達十分鐘的無厘頭問路鬧劇。
「你是ABC吧,建議你先學好中文。身為一個中國人連自己國家的語言都說不好,丟臉。」
小伙子默然片刻,終於弄懂了曉墨剛才話裡的意思,連忙解釋,「IamKorean。」(我是韓國人)
「……」曉墨囧囧有神,好丟臉哦不過曉墨同學反應夠快,脫口而出,「エノネオモ,ゃギウナ日本人ザエ。」(不好意思,我是日本人)
趁著小棒子沒有反應
過來,曉墨拉著程涵章開溜。
「你最後一句說得是日本吧?什麼意思?」程涵章好奇地問。
曉墨嘻嘻一笑,「我說我是日本人。」
「……」程涵章失笑,「丫頭,你夠壞的。」
曉墨做了個鬼臉,「丟小日本的臉總好過丟中國人的臉。」
「你不怕日本人告你破壞他們國家的形象?」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揭發我,小日本不可能知道的。」
「想我不揭發你,可以,看你表現了。」
「我表現得不好嗎?」
「唔,這個嘛……」
……
曉墨臉上浮現溫柔甜蜜的笑容。
「啊,會說日語的中國女孩。」身後傳來一聲驚訝的叫聲。
曉墨回頭一看,見鬼了,韓國小棒子
「hey,Chinesegirl」,看到曉墨回頭,小棒子開心地揮手打招呼。
曉墨臉瞬間沉下來,靠,丫挺聰明,沒有被自己的謊言騙到,不過丫那一臉雀躍的表情和刻意重音的「Chinesegirl」讓曉墨極為不爽,於是轉頭、走人,假裝小棒子招呼的人不是自己。
「啊,怎麼不理我?」小棒子疑惑地摸摸後腦勺,「難道她不記得我了?」
「喂,中國女孩,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在琉璃廠見過一面,你還幫我解圍。啊,不要走那
麼快,等等我」
曉墨腳步越走越快,最後乾脆小跑起來,不過身後的人沒有放棄的意圖,大呼小叫地追在後面。機場裡的人都好奇地看著這兩個人一跑一追。
「肯定是小兩口吵架了,女孩子生氣地自己走,男孩子就在後面追。」圍觀黨中一名中年婦女權威地發表她推測的結論。
「這個女孩子的氣性忒大了,難為小伙子追得這麼辛苦。」一位老大娘搖頭不已。
老大爺贊同老伴的看法,於是高聲道,「小姑娘,這小伙子挺有誠意的,你就原諒他吧。」
「這個哥哥長得蠻帥的,這位姐姐,你不要你男朋友,不如給我吧?」一個衣著另類的女孩叫道。
……
曉墨差點兒吐血,一群三姑六婆,我和小棒子哪裡像一對了?這一刻,曉墨充分理解了「三人成虎,積毀銷骨」的深刻內涵,也見識到了八卦精神的強大。
「等等我啊」小棒子不屈不撓。
曉墨無奈地停下腳步,她認輸了,沒辦法,臉皮沒有人家的厚,韓國棒子的厚臉皮舉世聞名,否則也不會把端午節說成他們家的。
「你到底想怎樣?」曉墨生氣地問。
小棒子委屈地撓撓臉,「我只是覺得你很有趣,想和你做個朋友。」
「我對你沒興趣,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曉墨咬牙切齒。
「不要這麼快
做決定嘛。你不想和我做朋友是因為不瞭解我,我敢說,等你瞭解我後,就會發現我這人還是不錯的,值得做朋友。」
「我沒那麼多閒工夫去瞭解一個陌生人。」
「不用花太多時間,我這個人很好瞭解的。」
「問題是,我幹嘛要瞭解你?」
「不是說了嗎?瞭解了我就可以和我做朋友了嘛」
「……」曉墨暈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樸宸宇,今年二十五歲,家住韓國首爾,如今在北京師範大學學習中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