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張先生打電話給曉墨,告訴她《蒼血》即將在國內正式出版發行。
曉墨激動地握著電話,不容易啊歷時了將近三年的時間,《蒼血》終於在國內出版了,能有更多的人看到她的作品了。相比與海外市場,曉墨更看中國內市場,因為《蒼血》是典型的東方仙俠小說,有著深厚文化底蘊熏陶的國人比起海外讀者會更加瞭解這部小說,正如曉墨希望《幻月傳奇》能在西方國家出版一樣。
「曉墨,我明白你現在激動的心情,但請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因為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與你商量。」張先生的語氣裡難掩笑意,今天的兩個消息都讓他興奮不已。
「啊?還有什麼事?」曉墨愣愣地問,還有什麼事能及得上《蒼血》重要呢?
「是這樣,」張先生放緩語速,清晰地吐詞道,「英國DMG文化公司要購買《幻月傳奇》在美歐的出版權,我想徵詢你的意見。」
美歐的出版權?Ohmyladygaga!今天好康的事怎麼一件接一件地來?不過張先生,你們出版社不是全權代理了《幻月傳奇》的一切事務嗎?怎麼還會徵詢自己的意見,不過是告知一聲罷了。從你這刻意的語調就能猜到你此刻有多麼興奮,還裝喬?鄙視之。
「我沒有意見,你全權辦理吧!」
「OK!」
幾天後,張先生又給曉墨來電,告訴她已經與DMG公司簽定合約,DMG公司將有專人把《幻月傳奇》翻譯成英文,然後在歐洲與美洲出版。
曉墨不在意合約,她相信張先生不會讓她吃虧,三年的時間,兩人不只合作夥伴關係,更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有一個問題必須你親自解決。」
「什麼問題?」曉墨的語氣嚴肅起來,當初與張先生簽約時就列明瞭自己絕對不出面的事項,如今張先生竟說要她親自解決,那問題應該很嚴重了。
「別緊張,不是大問題。」聽出曉墨語氣中的嚴肅,張先生連忙安慰她,「DMG公司的翻譯人員想和你探討一下《幻月傳奇》的翻譯問題,畢竟你是作者,他想和你交流意見,以便翻譯得更符合原作。」
原來如此,「可是我要上課,沒時間去香港。」
「這不是問題,Steve說他可以去內地見你。」
「那好吧,你和那位Steve先生約定見面的時間再通知我。」
曉墨一直考慮星期天與Steve會面的事情,雖然兩個人是談論公事,對方畢竟是個陌生男子,她還是注意些好。曉墨本來想讓老爸陪自己一去,可是老爸最近忙著做實驗,星期日也呆在學校,根本沒有時間陪曉墨去;而媽媽一到週末便去舅舅家照顧舅媽,因為舅媽懷孕了。
找誰陪自己去呢?曉墨把身邊的親戚朋友過濾一遍,竟然沒有找到陪自己去的人。親戚們大多在省城,她又不想讓朋友們知道自己寫小說的事,怕他們不小心洩露出去,畢竟都是些半大的孩子,還沒學會掩飾心事與秘密。
「想什麼呢?」程涵章用手指戳下曉墨的額頭,打斷她的沉思。他把曉墨帶來的新書拿出來,又把已經看完的書放回袋子後,發現曉墨睜著眼睛發呆,於是喚醒她。
曉墨眼神閃了閃,目光粘在了程涵章身上。
「丫頭,你怎麼了?」程涵章被曉墨熱切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
哎呀,眼前不就有個現成人選嗎?我剛才怎麼把他忘了?
曉墨笑得阿諛,「程老師,星期天有空嗎?」
……
「你是《蒼血》和《幻月傳奇》的作者?」得知曉墨讓他星期天陪她去見《幻月傳奇》的翻譯後,程涵章震驚了。前段時間他剛看了《蒼血》和《幻月傳奇》,被這兩部書豐富的想像及精彩的情節給吸引了。他覺得這是兩部不可多得的好書,而寫出這兩部書的人一定是位奇才,是他的偶像,可是……
看到身邊的小丫頭,程涵章有種想拿頭撞牆的衝動。偶像變學生?暈啊,用《蒼血》上的話說,「這個世界玄幻了!」
絕對不能讓小丫頭知道自己曾把她當偶像,程涵章暗中發誓。
不過這件事讓程涵章對曉墨的瞭解又加深了一層,早看出丫頭的與眾不同,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優秀。
「下一部你要寫什麼類型的?」程涵章期待曉墨創造新的驚喜。
「沒有下一部,我決定擱筆。」
「為什麼?」程涵章十分驚訝且失望。
「因為寫作不是我的追求,我的人生中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曉墨眼望前方,「也許以後覺得無聊了會再寫吧!」
程涵章沉默地看著曉墨,小丫頭眼裡的堅定讓他震動。土氣的裝扮掩蓋不了自身的光芒,耀眼得讓他自慚形穢。如今還是雛鳥的她選擇蟄伏,但當她羽翼漸豐時必定會有飛沖天,直上雲端。只是到了那個時候,他還能陪在她身邊嗎?以她的優秀站在她身旁的男子只會更加出色吧!
想到那樣的情形,程涵章心如針扎般痛了起來。雙手摀住胸口,感受那由裡至外的密密疼痛,程涵章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愛上了這個年紀相差甚多而且還是他的學生的女孩。
程涵章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這段感情路不好走啊!
難道放棄?不,他不甘心。從小到大他對任何人或事都以平常心對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但曉墨,他卻執著地不想放手。
年齡相差大又如何,不過才七歲,還不到十歲,不是嗎?
師生又如何?三年後就不是了。
即便她振翅高飛又如何,在她飛翔前抓牢不就行了?他會用對她的愛編織一張密密的網網著她,就算飛得再高再遠,最後仍然會飛回他的身邊……
曉墨邊走邊想,渾然不知身旁的人正在編織一張名為愛情的網,而這張網最終將網住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