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城市西北郊的平房區,一個青春靚麗的身影走進了一個院子,對著院子裡正在洗衣服的婦女說。
「蕭蕭回來了啊。進屋去吧,飯菜都做好了,在桌子上都用盤子蓋著,把盤子掀起來就能吃了,掀盤子的時候小心,別燙到手。」婦女抬頭看了一眼王蕭蕭,又低下頭繼續洗衣服。
「媽,」蕭蕭走到媽媽身邊,搶下了正在洗的衣服:「一起吃飯吧,吃完了再洗。」
王媽媽搶不過蕭蕭,只好站了起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和蕭蕭一起走進了屋子。
王媽媽叫做王秀珍,過了今年生日就是五十歲了,眼睛周圍滿是皺紋,早早的顯出了衰老的樣子,然而仍然能夠看出王媽媽年輕時定然是個眉清目秀的漂亮姑娘。蕭蕭只知道自己的爸爸姓王,不過在蕭蕭三歲的時候爸爸就拋下她們離開了。也許是生活的壓力奪走了王媽媽的青春和美麗,自從離婚之後,她一個人帶著蕭蕭生活,容貌就迅速的衰老的下來。王媽媽沒有工作,一直靠洗衣服賺錢養家,周圍街坊鄰居也願意把平時不適合機洗的衣服給王媽媽來洗。收入不多,好在蕭蕭從小就很聽話,在學校成績又好,所以學校給蕭蕭免去了很多學費,倒也夠家裡使用。蕭蕭考了一所本地的大學,學習計算機專業,又和學校申請了走讀,省下了住宿費。貸款交了學費之後,四年來的獎學金不僅夠蕭蕭生活使用,還能剩下一些帶回來給媽媽。
蕭蕭今年剛好大四畢業,正在四處找工作。令她頭疼的是現在計算機行業似乎很難找工作,投了幾份簡歷,對方都以不招收應屆畢業生為理由拒絕了。本來在學校的時候參加校園招聘找到了一份工作,沒想到剛剛上崗幾個月,就因為公司預算不足,上層決定裁員,可憐的蕭蕭就這樣失業了。
「蕭蕭,今天去找工作順利嗎?」王媽媽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最近因為工作的事情,蕭蕭明顯消瘦了一大圈。
「面試了兩家公司,被拒絕了。剛才又投了幾份簡歷,等等消息。媽,沒事的,別擔心。」蕭蕭對著媽媽笑了笑,一邊安慰媽媽,一邊心裡暗暗叫苦。現在的公司剛剛經歷過金融危機,恢復的還不是很好,雖然也會招聘人員,但是大多數都要求工作經驗。剛剛畢業的學生如果沒有在校園招聘中找一個好的僱主,畢業後再參加社會招聘,想成功就很難了。
「你看你最近忙的,都瘦了,快,多吃點。」王媽媽心疼女兒,心裡卻又很著急。「我看見隔壁家的孩子是直接安排到他父親單位上班的,唉,媽媽也沒什麼關係可以幫你,只能看著你自己受累了。」
「媽,說什麼呢。」蕭蕭連忙夾了一筷子菜餵給王媽媽:「吃飯,呵呵。我自己能行,媽媽放心啦,不用擔心我的。你女兒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不就是找工作嘛,肯定能把自己『賣』出去的!」說完,蕭蕭還做了一個鬼臉來逗媽媽開心。
雖然家裡條件艱苦,但蕭蕭一直都是被媽媽寵大的,蕭蕭就像王媽媽的開心果一樣,即使生活再苦再累,看見蕭蕭,王媽媽就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
「媽,碗拿來,我去幫你盛飯。」蕭蕭從媽媽手中結果碗,轉身走進廚房。
「蕭蕭啊,小心鍋蓋燙手……」話音未落,王媽媽就聽到了鐵質物品掉落的聲音,連忙起身趕了過去。「燙到了嗎?怎麼不小心呀?」與其說是責備,更多的是關心。
「哇哇哇……呃?」蕭蕭翻了翻手:「沒燙到……嘿嘿。」
「那鍋蓋怎麼掉了?」王媽媽撿起了鍋蓋,隨手拿起抹布擦乾淨,蓋在了鍋上。
「我聽見你說燙,就扔到地上了。」蕭蕭高興的笑了起來,舉起手對媽媽說:「看,扔掉了,沒燙到!」
王媽媽呆呆的看了蕭蕭幾秒中,最終摸了摸蕭蕭的頭髮。「看來把東西都換成鐵質的決定是對的。」這是王媽媽在蕭蕭打碎無數東西後的結論。
飯後。
「媽,我來收拾吧。」蕭蕭想要幫媽媽收拾飯桌。
「不用了,我來吧,你去忙你的。」王媽媽可不敢讓蕭蕭來做,碗和盤子都是瓷的,摔一下就破的。而且從小到大王媽媽都不捨得讓蕭蕭做什麼勞動,蕭蕭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讀書上了。
「媽,我都畢業了,現在又不用上班,有時間啦,幫你幹點活啊。」蕭蕭四處看了看,走到了院子,蹲坐在小椅子上,開始看媽媽剛才洗過的衣服。
「媽,我幫你把喜好的衣服晾起來。」
等王媽媽聽見慘叫聲,放下手裡沒洗完的碗筷,匆匆忙忙跑出來的時候,蕭蕭正手裡拿著一件白色的上衣,兩手高舉,雙腿45°分開……趴在地上。
「哎呀,怎麼摔倒了,疼了沒有,快起來快起來。」王媽媽連忙上去把蕭蕭扶起來。
「啊,那個,打算站起來晾衣服的時候,呃,不小心絆倒凳子了。」蕭蕭乾巴巴的笑了一下,「媽,衣服被我舉著,沒髒,呵呵。」說完,蕭蕭把手裡的衣服晾了起來。
「好了,進屋去吧,衣服沒髒就晾起來吧。你身上摔壞了沒有?沒有?那把衣服褲子換下去吧,摔髒了。」王媽媽鬆了一口氣,蕭蕭沒摔傷就好,院子裡都是紅磚鋪的,摔傷了會落下疤痕的。
「哦,我這就回去。」
走進了屋子,「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呢?」蕭蕭一邊脫衣服一邊想。「因為不想把媽媽洗過的衣服弄髒,所以我把手舉起來了;因為我把手舉起來了,所以我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因為我整個人趴在地上,所以衣服褲子髒了;因為衣服褲子髒了,所以要洗掉……」
換下了衣服,蕭蕭癟著嘴,拎著衣服褲子走了出來。
「媽,那個沒弄髒,可是自己的衣服摔髒了兩件呢!」
「沒關係,放這裡,媽媽來洗。」唉,也不知道怎麼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在學校裡是樣樣功課都厲害,可是離開學校,卻是樣樣事情都不懂……
「蕭蕭啊,工作不好找,你千萬別上火,就算找不到,媽媽也能養你。」王媽媽方向手中的衣服,一臉嚴肅的看著蕭蕭。
「呵呵,媽,我都這麼大了,還要養我啊。」蕭蕭咧著嘴笑。
看見蕭蕭不認真,王媽媽急了:「那怎麼了,你小的時候媽媽能養,長大了,媽媽照樣能養!我看電視上說啊,現在的女學生因為著急找工作,有好多都被人騙呢,騙財騙色啊!就算不被騙,也是在外面受盡委屈。蕭蕭啊,在外面千萬別委屈自己,不行就回家,媽媽養著你!」
「放心啦媽,我會小心的,呵呵,再說,我哪有錢讓人騙呀,長的又不好看,沒人來騙色啦。」蕭蕭繼續咧著嘴笑。
「誰說的,我們蕭蕭怎麼不好看,街坊幾個大姐都來搶著和我要你呢,說是要給她們當兒媳婦。」說起這個,王媽媽總是特別驕傲。街坊鄰居的大媽大嬸願意幫助這對母女,一是因為同情王媽媽,看見王媽媽又獨立自強,心裡都願意幫她一把;二是因為蕭蕭,不僅聽話,又肯認真學習,要是家裡的孩子成績不好,都送來讓蕭蕭幫忙補習;三是蕭蕭人長得漂亮,早在蕭蕭十幾歲的時候就有人來向王媽媽要人:「等蕭蕭長大了,就給我們家吧!」
「媽……」蕭蕭羞紅了臉,靠在王媽媽懷裡撒嬌:「剛才還說要養著我呢,可不能把我送給別人了啊!」
「呵呵……」
「明天我再去小一點的公司看看吧。」蕭蕭看著媽媽鬢角偷偷跑出來的白髮,心裡打算著。「趕緊找到一份工作,以後媽媽就不用再勞累了。實在不行,就去那些私人成立的公司看看,現在好多畢業的學生都願意自己建立公司,剛剛建立的話,應該會招幾個人吧。」
「媽,你說,我去試試那些剛成立的小公司好不好?」蕭蕭試著徵求媽媽的意見。
「小公司?」
「就是最新成立的那些。」蕭蕭繼續解釋:「現在進行校園招聘和社會招聘的公司大多數都是規模比較大的,人員比較穩定了,而且現在校園招聘已經結束了,我在社會招聘上又沒有優勢,所以我想,乾脆找一些剛剛成立的公司。那些有條件又有想法的學生在畢業後都會選擇自己註冊公司,自主創業,應該會缺人吧。」
「那就去試試吧,」王媽媽看著自己的女兒,滿臉慈祥。「自己決定就好。」
「那我明天就去看看!」
明天,又是希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