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的竹屋裡,微微地燭光下,炎夜正如佳佳一樣安靜地躺臥在床上,甚至比佳佳暈睡得還沉。火紅的臉頰將本來白淨紅潤的面目此時,竟如被火燒般的焦紅……衣服已被狠狠地撕開,白色的粗布將他的傷口緊緊地包紮了起來,但,血,仍然在流,透過粗布,血色如空氣般將整個粗布侵染開來,好不徹底!
「爹爹,怎麼辦,血還在流呀!」床邊一個十八九的少女不停地給炎夜換著粗布,但見粗布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浸染!心下驚慌,焦急地叫著。
「雪兒,讓開,我來吧!」一個白衣老者,差不多五六十歲的樣子,聽此,比那少女更是焦急,「霍」地從凳子上跳起來,一把手將那少女撥拉開來,然後坐在床邊,仔細地查看炎夜的傷口。
「爹爹,怎麼樣?」叫雪兒的少女站到老者的身後,焦急地問著。
「唉!」而,老者卻是陣陣地搖搖頭……十分失望。
「爹爹!為什麼搖頭呀,你說話呀,他可是炎夜,火國大皇子,不能死的!」雪兒見老者的表情,心「嗖」地緊縮,全身撲上去,搖拽著老者的胳膊。
「沒事!你瞎想些什麼!」老者被搖得不奈煩了,擺擺手,捏著鬍鬚,安慰著,「我搖頭是因為,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能從十成火焰風掌功力下不死的人,還受了這麼重的一劍,這個炎夜,命真硬呀!」老者又瞥著眼睛,看到了雪兒臉上一閃而過的喜悅之情,似乎明白了許多,哈哈地笑著,「雪兒呀,告訴爹爹,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啊!」雪兒一直癡情地盯著床上躺臥著的炎夜,卻不想那老者竟然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一陣驚訝,後而臉色剎紅,羞怯地瞪著那老者,嗔怒著,「爹爹,你瞎說什麼呀,他可是火國皇子,就是女兒喜歡他,爹爹也不會同意的,是不是!」雪兒一撅嘴,歪起了腦袋,似乎在與老者談條件。
「哈哈……看來我們地雪兒也找到意中人了!不過嘛,你說得也對,水國與火國一直是仇敵,你貴為水國公主,怎麼可能娶一個火國的人呢,還是個火國皇子!不行,不行!」老者說完,又止不住地搖頭。而雪兒,卻突然急了,又開始搖拽老者,不滿地說,「你是水國國王,我能不能嫁給他,還不是你一句話!為什麼就不行呀!二姐倒是找到了意中人,嫁到金國去了,我找到了意中人,父王,你怎麼就不同意了!父王,你偏心!!!」
原來,這個老者,卻是水國國王,水蒙,少女,是水國三公主,水雪!這麼多大人物,都出來了,唉,炎夜,是應該倒霉呢,還是應該幸運!
「唉,那不一樣!」水蒙搖搖頭,從床上站起來,甩開雪兒的手,踱向中央,「金國與火國不一樣呀!如果可以……二十年前,我就可以娶她了!」然後,又垂下了頭,雙眉緊鎖,陷入無盡的深思。
「她,她是誰?」雪兒疑惑了,追問著,然後又吐著舌頭,調侃著,「哇,難到父王在火國與有舊情人,哼,父王也有對不起母后的時候!」
「你這個丫頭,又在瞎想什麼……小心找打!」說著,舉手而起,正要打雪兒,雪兒一個幻步閃開,舌頭吐著更大了!
正在這時,躺臥在床上的炎夜突然「咳咳咳」地一陣咳嗽!雪兒欣喜,急忙奔到床邊,看著炎夜,此時,炎夜,仍在昏迷中,口中卻不停地叫著,「水,水,水……」
「水!父王,他要喝水!」雪兒驚喜,想也不想就奔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給炎夜色端過來,然後,慢慢地扶起炎夜的腦袋,將水給他輕輕地餵下。可是,炎夜,卻一直在喊,「水,水……」接著,雪兒,仍不停地給他倒水,餵水……
這一切都被水蒙看到了心中,似乎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曾經,二十年前,也有這麼一個火國女子,這樣細心地照顧自己……「唉……」重重地歎一口氣,是又怎麼樣,可惜,都是過去了,二十年了,她,還記不記得我呢!是不是,還在恨我呢?她,變了沒有!呵呵……這次來水國,一是找水冰回去,二,就是想再見一見她……二十年不見,想,談不上;牽掛,更談不讓,只有,一絲絲地遺憾,曾經二十年前留下的遺憾,現在來彌補一下,不知道,還晚不晚?自己身體日漸不佳,如果,再不見她一面,自己,恐怕,再也見不到她了……燭兒,燭兒……你,還記得我嗎?一切的一切,彷彿,就在昨日!
「父王!爹爹,你在愣什麼……你快來,夜哥哥好像在說什麼……」
雪兒的一聲輕喚將水蒙從沉睡的思緒中喚醒……
白蒙靠到床邊,只見炎夜此時,眉頭緊鎖,雙目緊閉,神色十分的緊張,性感的雙唇,不停地喃動,不是叫水,而是……
「佳佳……佳佳,不要,不要怕,沒事,沒事……佳佳,佳佳…………樂兒,樂兒……不可能,不可能,是你……我,我,我到底是誰…………母后,母后,告訴我,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火國人……佳佳,對不起,對不起,不能,不能,對不起,月兒,對不起……佳佳,佳佳,忘記我,忘記我……不能,不能,不,能…………」
「佳佳……佳佳……月兒,月兒……不要,不要,我不相信,不相信,樂兒,你,不會,這麼做……佳佳,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佳佳……」
佳佳,誰會想到,此時,炎夜的心中,只有這個人……這個女子,一點規矩都不懂,卻讓他心動的女子……
母后,誰又會想到,從三年前離開皇宮的那一刻開始,炎夜的心中,就有一個迷團,只有母后,才會給他答案……
月兒,誰又會想到,從一年前炎月繼承大位的那一刻開始,炎夜就從來沒有離開過炎月,他一直在暗中保護他,保護火國……
樂兒,誰更會想到,從劍氣將那層黑色面紗揚起,自己看到炎樂的面容時,炎夜的心,已經被劍擊穿了……心,已死,何須在乎那炎樂的一劍,本來自己可躲開,卻沒有,不在乎了,不在乎了……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一直,最疼愛的弟弟,卻是,一個,幕後之人……
佳佳,佳佳……腦海中,又是那一片花海中,與佳佳暢談……佳佳的聲音,佳佳的笑聲,還有,佳佳的歌聲……
劍何從,情難終,生死空,皆成夢,生死誰與共……生死誰與共……誰能懂,又如何能懂…………
「唉,他雖然是火國皇子,但,他是朕見過的,最真誠,最正直的一個人!朕,從內心中,欣賞他!」聽著炎夜一直地喃喃,白蒙,更是十分的惋惜,「如果,他是朕的皇子,朕一定會將皇位,讓給他!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帶給百姓,真正幸福的生活!才能真正的福澤蒼生!」但,突然,轉念又想,「幸虧他在三年前失蹤了,沒有坐上寶座,要不然,朕又會多一個最強勁的敵手呀!」
帝王,孤獨,卻惜才!惜敵!
「父王,你說錯了,你又把『朕』字給說出來了!」雪兒糾正著白蒙的錯誤,但,她不知,那一番話,卻是從白蒙內心中呼喊而來的。「父王,你既然這麼賞識他,就讓他做你的女婿呀!」
「就是我願意,你的夜哥哥,也不會肯的!他是一個忠心的人,怎麼可能娶你!」白蒙擺擺手,更垂頭喪氣地蹲坐到了凳子上,無陷地感慨!
「父王!他會的,我會勸他的,他一直用假面皮來掩飾自己,說明,他再也不想再火國復出了,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吧!再說了,要是讓炎月知道他還沒死,炎月肯定會派人殺了他,不會容他在火國的,所以,我在中間再勸勸他,他一定會跟著我們回水國的!」雪兒仍不死心,思量片刻,將自己的想法一一對白蒙說了出來。
「……」白蒙聽了進去,捏著鬍鬚,同樣思量片刻,然後哈哈大笑,拍著雪兒的腦袋,「咱們的雪兒什麼時候,也變聰明了!你說的太對了,那我就給他一次機會,你就去勸他吧,但是,如果失敗了,你可不要怪父王沒有給過他機會哦!」
「是!謝謝父王,父王你太好了!」雪兒大喜,直接上去,抱了抱白蒙,又歡快地跑到床邊,伺候著炎夜。
而白蒙,卻又在打著另一個算盤,此人,如能得到,最好不過,如果得不到,一定得除掉!雪兒呀,到時候,不要怪父王狠心呀!兩國,本為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何談愛情,如果可以,父王在二十年前一定會將燭兒娶到水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