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的臉上沒有昨天晚上的羞澀和害怕,感覺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楚天行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楚夫人急忙上去拉她的手,顫抖地問:「笑兒?」
尹清秋也飛快地走了過去,卻見白衣少女推開楚夫人的手,對著花無容輕輕鞠了一躬,清脆地說:「拜見師父。」
「這不是楚笑姑娘,讓楚門主失望了,我深表歉意。」花無容見大家驚訝,微微一笑站起,「這是我門下弟子劉紗,精通易容變裝之道,昨日應向門主之請,特意扮裝成楚笑去試探何柳。」
話音剛落,劉紗掏出一塊帕子,撒上幾滴藥水,就塗抹起自己的臉來,並不停地從上面扯下一些不知名的東西。飛快的動作下,她的臉開始漸漸改變,原本小鹿般的大眼睛變成了精明的杏眼,臉型也尖了不少,竟是換了個人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尹清秋急忙問,「究竟是什麼試探?」
向峰站起,開始與眾人解釋此事的來龍去脈。他說因為何柳是否真的失憶,是整件事的關鍵所在,於是在昨天昆門眾人到的時候,讓何柳單獨住去問武堂的別院,陪伴的老婦人亦是已經叮囑好裝聾作啞。一切準備妥當後,劉紗在半夜裝扮成楚笑的模樣,用哭聲將何柳引出去,如果真的是何柳殺了楚笑或者沒有失去記憶的話,見到已死的人出現都會面部總有一些不自然的變化或動搖,但何柳見到假楚笑的表情卻僅僅是小小地吃了一驚,表現得非常平靜。劉紗又不停地用言語試探,她說出楚笑的字顰顰,又說出女孩子私下對尹清秋的暱稱「愁君」等,何柳依舊沒有任何的不當反應,因此斷定她確實是失憶了。
小柳聽得目瞪口呆,額上直冒冷汗,如果她知道昨天晚上見到的女孩是楚笑的話,估計會因見鬼而嚇得半死,偏偏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以為是問武堂裡面一個普通受了委屈的小丫頭,才幸運逃過一劫。何默然應該早上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對她說做得好……
想到此處,她不由慶幸起自己神經大條,從來不跟大學的室友去看《午夜凶鈴》《富江》等恐怖片,否則就算不知道她是楚笑,恐怕會給半夜哭聲嚇到不敢出門吧……
楚夫人看著劉紗卸下的妝容,紅了眼眶,楚天行長歎一聲,無力地坐下,就好像最後一絲希望給破滅的悲哀,尹清秋在旁邊沉默,許久都沒有發言。
何默然見狀,笑著說:「由此可見,柳兒確實沒有殺害楚笑,至於管教不嚴,還是讓何某回門自行處罰吧。」
「何門主別急,」花無容笑著攔下道:「我只能證明你家姑娘沒有失憶不是裝的,但是失憶前有沒有殺人,卻不好下定論。」
楚天行聞言急忙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大聲地說:「對!何柳或許是殺死笑兒後才失憶的!莫非天大的惡行就因為忘記則可赦免嗎?」
「不能,」向峰輕輕地吐出兩個字,攔下想走的何默然說,「任何犯下的錯誤都不能用借口掩飾。」
「哼。」何默然坐下,向後面的李惜緣招招手,惜緣會意,立即走上前向楚天行拱手說:「楚門主,笑兒遭遇不幸的時候,正好代表昆門去參加婚宴,當時仵作檢驗笑兒小姐屍體亦在場,笑兒小姐身上並沒有太多其他的傷痕,胸口致命傷痕卻是一把普通匕首造成,看不出是哪門哪派的武功,所以使調查陷入困境,是否如此?」
「正是。」楚天行冷冷地說。
「那麼楚笑姑娘和我們何柳小姐的武功孰強孰弱?」李惜緣繼續問。
楚天行半天沒有言語,楚夫人思索一會後回答:「笑兒體弱,習武並無天賦,雖平時靠勤奮補足不算太弱,卻也難有進展,不過我曾聽何門主無意間提過,何柳的身體是習武的好苗子。」
「雖然如此說我家小姐不太好……」李惜緣偷偷向何默然看了一眼,何默然點了點頭後她才繼續說,「但柳兒小姐向來懶惰,練武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平日在外頭惹事生非,都是大家看在門主面子上,才沒讓她吃過大虧,她的功夫如何,我想在場不少前輩都可以證明並不是太好。」
「莫非你想說她們兩人動手,不可能輕易殺了對方嗎?」楚夫人笑著問。
李惜緣點頭道:「正是如此,若是柳兒小姐想殺死笑兒姑娘,恐怕不是一招兩招間可以解決的事,可笑兒姑娘死因卻是一刀斃命,刀法還沒有顯露出任何昆門的功夫,這不是柳兒小姐可以做到的事。」
「如果笑兒小姐死前給下了迷藥或因故無法移動呢?」尹清秋突然發問。
「你別忘了柳兒小姐身中『鳩夢』,若是笑兒姑娘中了迷藥,如何用發出這一招的呢?」李惜緣繼續反駁。
旁邊有個光頭壯漢突然叫了起來:「那還不簡單!楚笑姑娘先用『鳩夢』擊中了何柳姑娘,然後何柳姑娘立刻放迷煙,一刀殺了楚笑姑娘!」
楚天行夫婦聽到此言後,突然臉色變得蒼白,張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
「這位前輩聰明,你說得真好!」壯漢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李惜緣轉頭對他笑嘻嘻地說,「若是楚笑姑娘先出手至柳兒姑娘於死地,咱們武林規矩,如果對方要殺自己,反擊殺死對方可算是合情合理的,你們說是不是?」
「是!」坐在周圍的武林人士一片附和聲,小柳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頓時覺得心裡石頭下了一大半,不由對李惜緣暗暗感激,小白也面有喜色,輕鬆了些許。
「你們忘了一點,」尹清秋突然說,「『鳩毒』與其他毒藥不同,是七日後才會發作斃命,而天下間只有楚夫人擁有解藥。而迷煙從察覺到發作也有一定的時間,笑兒完全可以在迷煙發作時意識到對方的殺氣而擊出『鳩夢』,試圖用此毒的解藥來換取自己性命,可是柳兒姑娘卻不明白這個毒的作用如何,直接下手殺了她。這種說法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這種說法也算能通,」李惜緣摸摸腦袋說,「可是,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為什麼笑兒姑娘會穿著嫁衣出來見柳兒小姐呢?柳兒小姐又為什麼非殺笑兒姑娘不可呢?這沒道理啊。」
莫惜心在後面突然插嘴:「或許她們倆姑娘要私奔?」
此言一出,旁邊頓時起了一陣哄笑,楚天行白了臉,狠狠地向莫惜心望去,莫惜心只是聳聳肩,無辜地說:「我隨便猜猜的……楚門主別見怪。」
整個場面的緊張氣氛由於他的一句話而緩和了不少,小柳看看何默然的表情並沒有變化,於是估摸應是他早就授意莫惜心做的,用來將氣氛逆轉,盡可能激怒對方,擾亂思路。
事實上他們的這一場搶攻,已經將不少人的支持拉到了昆門這邊,楚天行卻突然露出了微笑,讓小柳心裡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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