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然一句質問,嚇得小柳魂飛九天,沒多久後,又迅速地鎮定了下來。
她早就知道,遲早有這一天,親生的父親怎麼可能一直發現不了自己女兒靈魂給調換?可是自己到底是誰這個問題卻非常難解釋,甚至連她自己都想不清楚自己該是陸小柳還是何柳。猶豫中,何默然又發問了:「這個身體是柳兒的身體,我當初帶你回來時,就讓展顏和展笑仔細查看過,但是你並不是柳兒,性格相差太遠了,而且柳兒自小跟母親學吹笛,怎可能患病後就完全吹不出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陸小柳。」小柳見無法隱瞞下去,心裡一橫,吐出實話。
何默然繼續喝問:「為何你的身體與柳兒一模一樣!」
「我……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小柳結結巴巴地說,「我並不知道為何如此。」
「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不得有任何隱瞞。」何默然的手在輕微顫抖,臉色變的蒼白,他狠狠地說,「如果你騙我,我就殺了你。」
「我可以說,但你未必會信……」
「信不信由我決定。」
小柳將另一個世界的事稍稍隱瞞,只說自己是遙遠國度的靈魂,死後附身在何柳身上,然後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一邊說一邊暗暗埋怨自己絕對不是做情報工作人員的料,稍一逼供什麼都招了。
說完後她不安地望著何默然,何默然的神色有點古怪,一直看著她發呆,直到很久後才小心地問:「你確實沒有癔症?」
小柳頓時一囧,急忙答道:「我說的是真的……」
「世上怎會有借屍還魂這種荒謬的事!」何默然怒道。
「我也覺得很荒謬啊,我都覺得自己差不多是癔症了。」小柳小聲分辯,「反正,我腦子裡知道的就是如此,是不是病我也不知道。」
何默然說:「我原本以為是昆門的對頭刻意找人假扮柳兒,偽裝得一模一樣混進來,可觀察許久,又覺得不可能。」
小柳問:「為什麼不可能?」
「誰會找那麼多破綻的偽裝者?」
小柳頓時啞口無言。
兩人沉默許久後,何默然輕輕地問:「我的柳兒……真的已經死了嗎?」
「嗯……」
何默然緩緩伸出手,放在小柳的脖子上,突然抽緊,小柳頓時覺得壓力傳來,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溫柔地問:「如果我殺了你,我的柳兒會回來嗎?」
小柳臉色憋得發紅,抓著他的手不停地掙扎,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柳兒雖然脾氣不好,任性又刁蠻,可畢竟是我唯一的女兒……」何默然喃喃地說,不知在告訴誰,「她再不好,也是我的女兒,任何人都不可以代替……」
窒息的感覺襲上腦部,小柳覺得自己馬上又可以再死一次之刻,何默然突然放了手,她狠狠地坐倒在地上,撫摸著發痛的脖子恐懼地望著他。何默然將手收回,看著自己的手掌發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一樣,突然長長地歎了口氣說:「你死了柳兒也不會回來……我不會再讓柳兒的身體死一次的。」
何默然見小柳害怕的神色,突然眼睛紅了,伸出手欲扶,小柳卻嚇得往後一縮,整個人坐在雨後泥地中瑟瑟發抖。
「不是你的錯……不是……」何默然不停地勸說自己,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小柳,「讓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
小柳恐懼稍平,掙扎著站起來,對著何默然鞠了個躬說:「對不起……我以前不敢說出真相,而且你長得太像我以前的爹了……所以……欺騙了你……」
道歉完後,她也不敢看何默然的表情,頭也不回地跑下山去……
她心裡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就要堅強地去面對,無論是福是禍。
跑了至中途,小柳回過頭,看著何默然蹲下,撫著溫玉墓碑在顫抖的背影,就好像看著自己父親在難過一般,心中似乎給千斤巨石壓著般的揪痛起來,無法平息自己的難過情緒,這種疼痛漸漸蔓延至全身,讓她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醒來時已是半夜,卻不是自己的房間,旁邊燈光昏黃,何默然坐在床頭看著她。
小柳心中一緊,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看著燈火,不知該說什麼。
「昆門與你從此恩斷義絕,沒有任何關係。」何默然冷冷地說。
小柳心裡一酸,連連點點頭。
「我雖不殺你,卻也不希望你繼續留在此處,」何默然拿出一個包裹遞給小柳,「這裡面有銀票和一些生活用品,我會派惜緣悄悄送你去昆山山腳,那裡有一部馬車在等著你,車上有我拜託的易容師替你易容,然後送你去一個偏僻的地方過日子,如果你繼續在外面遊蕩給昆門發現,我定會殺了你,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你的臉,明白嗎?」
「是……」小柳抱著包裹回答,然後輕聲問,「那小白呢……你也要趕他走嗎?」
「他既是我親口收的弟子,自當留下!」
「那就好……」小柳掙扎著站起,往門外走去,又回過頭望著何默然說,「爹……何門主……你往後……要多多保重。」
何默然轉身揮手,沒有說話。
李惜緣已在門口等著,見她出來急忙接過包裹,悄悄帶她往門外走去,小柳看她神色有些不安,心中覺得有些解不開的疑惑,卻不敢多問。
門外,吊橋給風雨淋濕,輕輕搖弋著,李惜緣柔聲笑道:「走吧,走了後就不要回來了,山下有易容師在等你呢,要給你弄個絕色美女的相貌嗎?」
小柳突然心中如驚雷劈了一下,終於明白了何默然的意圖。
他並不是要趕自己走,而是要救自己。否則趕她離開為何還要易容?說什麼不要給昆門發現,其實是不要給越門發現。何柳在越門千金被殺一事上,多半是逃不了干係,上了問武堂怕是有性命危險。何默然不是傻子,她不是何柳這件事,應該早就有察覺,拖到今天才做最後的質問,還出手裝作要殺她,不過是想逼自己逃跑……
他早就什麼都知道……早就認了自己,現在是寧可賠上昆門數百年的威望和自己的名聲,也要救自己性命啊……
眼淚滿眶,小柳不顧李惜緣的催促,突然轉頭就跑,跑至昆門門口,卻見何默然癡癡地站立在那裡,見她回來,整個人頓時一愣,惡狠狠地說道:「你還回來做什麼?還不快點滾!」
「我不滾……」小柳丟下手中的包裹,撲入他懷中,「爹……讓我上問武堂吧。」
「說什麼傻話!你給我滾!」何默然伸手欲推開小柳,卻怎麼也下不了狠手,聲音也有些顫抖起來。
「爹,如果我走了,就得背上殺人犯的罪名活下去,還要像螞蟻一樣到處給人追殺……昆門百年聲望為此一夕盡毀,這不值得……」小柳哭著說。
「別說傻話了……難道你想我親眼看著自己女兒被殺嗎?哪怕是有一分可能性都不行!」何默然臉上的假面具終於脫落,他急忙說,「現在惜行查出來的結果對你相當不利……你是個好孩子,柳兒做下的事與你無關,還是快走吧。」
「不,我不走,與其過生不如死的生活,我寧可上問武堂一博,無論是好是壞,都有個痛快。」小柳抬起頭,堅決地看著何默然說,「你把我當女兒看,我做女兒決不能讓昆門的因我而折損,更不能讓爹爹因我而擔上徇私包庇的罪名。」
「你這個笨孩子……」何默然一把抱過小柳,久久不能言語。
小柳的肩上感到一絲的濕潤,她將頭埋入何默然溫暖的懷中,輕輕地說: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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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近來發現自己神經線路不太正常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