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門弟子雖多,能得何默然親傳的只有五個,皆是孤兒。
大弟子蕭惜言、二弟子衛惜行、三弟子李惜緣、四弟子莫惜心再加上新收的何小白。
但小白的武功根基非常差,所以何默然讓他去和普通弟子一起受基礎訓練,莫惜心和李惜緣特意在第一天陪他去了一次練武場,展現了一下師兄弟間的情懷。同時也是警告一些對小白心懷嫉妒的人,讓他們不要做亂七八糟的事。
小白卻不是那麼配合,他本就不是合群的人,尤其討厭和人有肢體接觸,據小柳的分析應該是以前小倌館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所以在一群同齡孩子中顯得很彆扭很孤僻。如果誰說他長得像女人,他就打架,打得過也打,打不過也打,那一身的傷經常把小柳氣得直跳腳。
這一點李惜緣倒是非常贊同他,說好男兒怎能不打架,多打打就熟練了,而且憐他年齡幼小,在明裡暗裡照顧他不少。
小白也很爭氣,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練功上,小柳有時見他太累,勸他歇會,他總是酷酷地說:「你那麼沒用,如果我不練強點,將來你出事我怎麼救?」
小柳不屑地說:「我一不生非二不惹事,又不是白癡,那裡來的那麼多事給你救。」
他用鼻子「哼」了一聲不理小柳,繼續去太陽底下扎馬步,說要將自己曬黑點,有男人味,可惜無論如何努力,就是天生麗質曬不黑,那漂亮的容貌將所有昆門女弟子嫉妒得要死要活,天天輪著上門來問他美容秘方,煩不勝煩。
小柳本來也想做些什麼事,免得天天做米蟲,可是自從又病痛發作後,被嚇到的何默然堅決拒絕她做任何體力活動,說是要好好養著,並發十二道命令去催衛惜行迅速請嚴神醫過來。期間還將周圍城鎮的所有醫生都叫過來給小柳先看看。
那些醫生在威迫下,給小柳的診斷從羊角風到心脈不足到發燒到著涼,甚至有個最離譜的鄉下郎中,連小柳有喜都診斷了出來。至於腦袋的問題,答案更是五花八門,從中風到中邪到撞鬼,還有建議找神婆來跳大神的。
氣得何默然將他們一頓棍子全部打了出去,其實小柳覺得那個說撞鬼的還算水平不錯……於是私下對他說了聲抱歉,不過是在心裡。
無論何默然催得再急,但據說向雲天治療的過程不是太順利,嚴神醫對這種少見的疑難雜症具有極高的專研精神,死活不肯離開,只是派了幾個弟子來看,他的弟子依舊沒研究出小柳到底是為什麼發病,於是慚愧地回去報告師父。
何默然甚至動起綁架嚴神醫過來的**頭,小柳卻覺得現在病情發作似乎沒有以前厲害,只要發作時保持心靜如水,就會疼痛降低,她考慮向雲天現在問題嚴重,自認為這病一時半會死不了,就堅決反對了他的想法,說再忍幾個月也沒問題。
何默然只得一邊歎息,一邊誇她長大了,懂事了。
基於以上種種主觀和客觀上的原因,小柳只好在昆門做最大的一隻米蟲,時不時去給案牘勞神的父親泡杯茶、做個簡單小糕點去討好一下師兄弟外就沒啥大事了。
和展顏展笑的八卦座談會也是每天的必行項目之一,還有個剛入門幫忙打雜的12歲小丫頭叫筱尤的有時候也會來參與。她可以將展笑和衛惜行的戀愛故事,隔壁家廚娘家的貓生了幾隻小貓,其中黑的幾隻白的幾隻,新進的女徒弟有那個對莫惜心他們拋媚眼送秋波等等統統報導得頭頭是道,準確度極高。
在一番分析統計下來結果是李惜緣最受女孩子歡迎,被小柳定性為「花癡」的筱尤雙眼冒著粉紅色心心地感歎:「據說師父當年不肯收女弟子入室,惜緣師姐立刻揮刀斷了自己的長髮,跪在師父門前發誓一輩子不做女人,她跪了三天三夜終於打動了師父,也因此成了所有女弟子崇拜的對象。何況惜緣師姐長得既帥又有男子氣概,身上總是清爽乾淨,明白女孩子心事,親密接觸起來也不丟臉,豆腐可以放心地吃啊。」
沒想到的是才入門的小白也有人喜歡,用筱尤的分析來說是看起來柔柔弱弱地激發女孩子母性本能,而且那傢伙又很彆扭,有酷勁,和他說話難度大,挑戰起來更加吸引人。
自從她知道小柳和小白關係好後,就三不五時地慫恿她帶自己去沁園探探親,看看小白練習勞累否,或者是抓小柳一起陪她偷窺小白……弄到最後小白以為小柳腦子出了毛病,於是勸她回去休息……
筱尤:「小姐,你說小白的年齡和我多相配啊,你給他多說說好話,讓他將來娶我吧。」
小柳:「門都沒,你昨天給莫惜心遞了情書,前天去吃了李惜緣豆腐,那麼花心還想碰小白!我第一個不同意!」
筱尤:「沒門還有窗呢!好男人當然是要多撒網,再慢慢挑的,我才那麼小,怎麼能一下子定死一個人。」
小柳:「我把你這話告訴他們去。」
筱尤:「小姐……我錯了嘛……人家隨便說說,你可別當真……要是他們對我印象不好了怎麼辦……」
諸如此類毫無意義的對話層出不窮,每天的日子簡直就是空虛無聊至極。
其他的時候,小柳就在昆山到處逛,看冰雪漸漸融化,看第一朵迎春花開,由於這個世界的文字和原來世界的繁體字差別不大,於是她還去昆門的書房逛過,本來還很興奮地以為裡面肯定有什麼武功秘籍,卻沒想到裡面只有些《三字經》《孔子》《百家姓》《千字文》什麼的是她看得懂的,其他儘是一些山河遊記或哲理書籍,又或是寫得文縐縐的華麗文章,讓看慣了快餐網絡文學的她十分不適應。
展笑聽她說想看武功秘籍,就隨便拿了本丟給她,小柳翻了一頁後立刻發誓,武俠小說中可以看秘籍自學成才的大俠一定個個都文化素質超高,考起試來最少也有舉人水準,否則絕對不能領悟這文章裡面博大精深的思想,起碼她就完全沒看懂那些破句子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估計就算把金庸小說裡的《九陰真經》給她也會被不識貨地拿來墊桌子。
無聊地將重點地方逛完後,小柳又開始逛冷僻地方,包括廚房、馬房、賬房、茶水房等等。
有天中午,她剛去找小白聊完天,決定獨個兒去後山母親的墓前走走,剛出門卻見展顏急急往昆門旁邊走去。
小柳好奇地跟著去看了眼,卻見一片嫩黃色的迎春花開得艷麗,中間掩著一個小房子,房子牆壁上畫者斑斕的花朵。一個穿著灰衣的男人拿著塊板子,拿著支筆,不停地畫,卻不知道畫什麼。
展顏在那個男人前停下步伐,不知和他說了些什麼,然後搬小凳子坐在他旁邊,專注地看他畫畫。
小柳喚了一聲展顏的名字,展顏回頭見有人來頓時慌了手腳,急忙漲紅著臉搖手說:「這是大師兄蕭惜言,我過來幫人傳話的,見他畫畫挺好看,所以才停留了一會,小姐你可千萬別想歪噢,也別告訴人……」
「我都還沒說什麼,你這叫不打自招嗎?」小柳頓覺好笑,「好啦,這事我不說出去。」
灰衣人畫得很專注,根本不管是否有人來,他眉毛緊鎖,五官冷峻,眼睛裡沒有任何感情,就好像一塊大冰山。
小柳自個兒走近開始細細看,曾經攀風附雅學過幾個月藝術鑒賞的她卻越看越心驚。
那些畫不是平時見到的水墨工筆或寫意技法,反而像歐美的印象派畫風。他畫的是迎春花,黃色和綠色都用得極度艷麗,造型卻不停地變形和扭曲,在構圖下不停呈現出的是一種深深的絕望,直直逼入內心,刺激著靈魂。
最後她繞屋子轉了圈,突然眼睛瞪圓了,連連後退了幾步。
屋子後面雪白的牆壁上,一幅畫都沒有,只有四個血紅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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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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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快寫得沒信心了……
淚奔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