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很淡定 從皇后到地主(TXT全文字手打) 第七十四章 月下青梅
    第七十四章月下青梅

    傍晚時候熒惑宋方等人並未到,說是被人盯上了,要甩脫這些人再來,因此還是沈清辰和剛知道自己是寧遠之的寧帥哥的天下。荊氏自然安排了最好的房間讓兩人修習,並且找了不少傷藥,荊氏雖然看著風韻貌美,其實是個性子溫柔的寡婦,沈清辰背上受了不少傷,自己沒法塗藥,只好讓荊氏幫忙,看著那些深深淺淺縱橫交錯的傷疤,荊氏頓時眼淚汪汪的。

    「鈴蘭姑姑最近如何?」沈清辰倒是對這傷口漫不經心,反而問起了一個人,那是蘇妃的貼身宮女,最初在宮廷裡就照顧她,拼了命也要救她的人。只是沈清辰不願意看她在宮中孤獨終老,兩年後放宮女時候,勸她出宮時候,用的就是幫她打點事務的名頭。她沒去商國前平時也多有聯絡,只是去商國一事,沈清辰直到舉國俱知聯姻之事時候才聯繫鈴蘭。

    那時候,鈴蘭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了,只說要跟著沈清辰去商國,被沈清辰給勸下了。荊氏就是鈴蘭的的親妹妹,和她相對單純的姐姐不同,荊氏在外面流落,吃了更多的苦,為人更加精明利落。鈴蘭出宮後找到這個妹妹時候,荊氏死了第二個丈夫,一個地主正準備強娶她做小妾。荊氏的時運很不濟,本來相貌嬌美,為人精明能幹,女紅廚藝做活種地樣樣拿得出手去,可是她是傳說的命硬之人,兒子剛出生半月就死了,沒半年丈夫也死了。一年後再找了一個男人,半年多後,有得了風寒轉成癆病後撐了半年就去了。人人都說她命硬剋死了兒子,兩任丈夫,那地主五十多了,小妾多達十幾個,偏偏正妻厲害,通房小妾不明不白死了好些個,內宅說是鬧鬼,算命的說她八字硬能壓住那些冤死鬼,才去求取的。

    荊氏當時也不過二十,哪裡願意嫁個老頭,又覺得自己命硬,剋死了兩個丈夫,立了誓言說再不改嫁,荊鈴蘭雖然生氣,也無奈,只好任她去,正好那時候沈清辰正用人,就推薦了上去,不說別的,自家妹妹忠誠上是沒問題的。

    荊氏性子雖然溫柔,但是做事利落,看人尤其很準,幹了幾年,就順利接觸到了核心,不僅管了林州這個甜品坊,並且負責了林州這一大片區域的情報交換和收集。

    此刻沈清辰一問鈴蘭的事,她本來正在上藥的手,突然抖了下,淡紅的藥膏塗到傷疤之外,頓時那塊皮膚也火辣辣了起來。

    「鈴蘭姑姑她——」荊氏一失態,沈清辰心頓時有些慌了起來。「沒什麼事吧?」

    荊氏搖搖頭,收斂了心神,歎了口氣,「她倒是沒什麼事,但是我外甥上個月去了。」

    出宮後鈴蘭的運氣也算不上多好,找的丈夫雖然憨厚能幹,對她也很體貼,卻在三年去世了,畢竟年過三十,夫妻感情也好,又有個兒子,也不打算改嫁了。那孩子今年應該九歲了,聽說長的聰明伶俐玉雪可愛,學東西極快。

    沈清辰還想著等閒下來,能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鈴蘭姑姑一向把那孩子看做命一樣重,如今怕是難受的不行,只是此時她還被金甲衛追殺著,去看望顯然不現實,只能等風平浪靜了。

    「你多勸勸她吧,我如今這個情況怕也不能親身過去了。」沈清辰歎了口氣道。

    荊氏點點頭,把最後一處傷疤塗上藥膏,點點頭道。「屬下自然曉得,只是喪子之痛怕是難熬。」

    沈清辰又詢問了幾句,荊氏一一回答了,才退了出去。

    沈清辰拿了本書坐在窗前,卻覺得有些難言的酸澀在心口聚集,她並未見過鈴蘭的兒子,自然也沒多少感情,更多的是感慨。

    這畢竟不是小說,小說上別管是種田還是宮斗家鬥,女主都能混的風生水起,但事實上誰也說不準,這是無論哪方面都落後無比的古代,並不僅僅是沒有網絡電視,沒有手機電話那麼簡單。荊氏那麼好的女人,也只能守寡餘生,一場風寒可能就讓一個原本很健康的人喪生。更遑論對女人來說,猶如過生死關的懷孕生產,還有容易早夭的小孩子。

    自己將來要嫁人的話是不是也要面對這樣的命運,娶妾不娶妾,懷孕生產,還有一個有自己骨血的孩子?無論前世還是現在,從沒考慮過這種問題的她突然有些惶恐。

    心下煩躁,即使是向來喜歡的詩經,翻了幾頁後,也發現根本看不進去,她輕輕歎了口氣,穿上外衣,推開門,走到院子裡,打算散散步。

    銀色月光如水一樣投射在青磚地上,略有些凹凸的青磚反射出瑩瑩的淺輝,院子裡的香樟木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此時也不算早了,尋常的僕役都已經睡了,倒是那邊亭子裡還有一人。

    一身緙絲暗雲紋白衣,束著青色絲絛,皎潔雋逸的容顏如滿月清輝,晨曦舜華,墨發如緞披散在肩頭上,週身氣質之高潔出塵,一時間恍惚彷彿神仙下凡,一陣清風把一抹淡淡酒香送過來,那青年似乎在自斟自飲。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這樣的場景,確實詩意,沈清辰遲疑了一下要不要繼續往前走,太久沒見到他的真面目,她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此時的他和她也只是陌生人,即使他現在沒失憶,他和她的關係也算不得多熟,不過各取所需而已。

    她正準備退後,就見那頭寧遠之招了招手,聲音清亮的笑道,「怎麼你也沒睡著。」

    「睡了幾日硬木板,現在反而有些不習慣了。」沈清辰自嘲的笑笑,隨意的在他對面坐下,又道,「你呢?我認識的寧遠之可不是會消沉到買醉的人。」

    「不過是覺得情景正好,少飲幾杯應景而已。」寧遠之淡淡的笑道,淡銀色的月光給他的容顏鍍上了一層銀邊,讓沈清辰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消沉那種東西於我是不存在的。」

    修長如玉的手伸手拿過另一個白瓷杯,倒了一杯酒,遞給沈清辰,含笑的看著她,「上好的青梅酒,稍微喝點也不礙事的。」

    和寧遠之不同,沈清辰的確是心中煩悶,也不推辭,接了過來,淺淺的酒杯中倒影出另一個自己,雖然模糊不清,卻也是眉眼清殊絕艷,有一種隨年齡增長而漸漸綻開的搖曳風姿。

    「公主在想什麼?」寧遠之輕輕轉著自己的酒杯,溫聲細語的問道,眉眼神采間帶著天生的淡定從容。

    這樣的男人,天生就是讓別人按著他的劇本翩翩起舞,卻依舊心甘情願到付出一切的男人。

    沈清辰不得不成承認,即使這個男人的相貌沒這麼妖孽,單憑這聲音,也足以讓女人們發癡,或許自己應該和他保持點距離?見慣了這樣的人,自己的擇偶標準會大幅度上升吧。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感慨些人生苦短,世事無常罷了。」她抬眼看他,淡淡的道,臉上殊無笑意。

    這樣的回答雖然沒有什麼失禮,卻是有些冷漠的,寧遠之聞言輕輕一笑,似乎也不在意,「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想要請教一下公主殿下。」

    「何事?」她輕輕抿了一口杯中晶瑩的琥珀色液體後才抬眼看他,唇色因酒液的潤澤分外的嬌艷,手中杯子卻也不放下,素手白瓷杯,月光下溫潤如玉。

    「我一直想不透公主是為了什麼。」寧遠之放下杯子,故作苦惱的道。「論理講,我們其實是敵對陣營的,公主肯成就我,幫我去的成就大業,肯定不是為了權,而公主似乎對名聲也不甚在意。至於錢那種東西就更不值一哂了,權和名都能帶來大量的金錢。」不求權不求名,亦非感情,你為什麼要幫我?

    這是一直縈繞在他心頭難以明白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雖然有些挫敗,但是他的確看不透這個深宮裡養成,成長經歷也平凡無奇的十六歲少女。

    雖然看著好像很親切,孝順溫柔的公主,為了國家遠嫁的和親新娘,有著賢德之名的皇后,這樣的名聲幾乎是一個女人能達到的極致,但她其實什麼都不在意,她不在乎成為別人的棋子,計劃中的一環,只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難道她真的只是想當個地主?他根本都不信,她的境況沒糟糕到那個地步,即使她不離開誰也不能把她怎樣。

    他心中心思百轉,沈清辰倒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寧公子怎麼會想到問這個?」

    寧遠之也不說話,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專注的看著她。

    對他這樣沉默的堅持,沈清辰有些無奈,不過這本也不是什麼不可說的事情。

    「我不得不說,你高估我了。」沈清辰喝了一口青梅酒,微酸微甜的口感和酒的辛辣在柔軟的口腔裡慢慢蔓延到胸口。

    「我比不得寧公子你多智近妖,我本來就是普通人,這世道要亂了,樹欲止而風不動,我只是不想牽扯到其中而已。」

    寧遠之盯著她,她毫無退讓的回盯過去,「怎麼,寧公子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寧遠之突然笑了,唇角眼角俱彎起,他輕輕但堅的道,「假話,至少不是你這麼做的主要原因。」

    「不得不說,寧公子你真是很敏銳的人。」沈清辰放下杯子,笑道,一雙瞳子如有星辰落入其中,清輝濯濯。

    「我幫你是因為我看好你,我已經迫不及待的過平凡的生活。而你正好是個有潛質掌控天下的人,看在落月的面子上助你一把也不錯。反正我哥已經薨了,而對於大部分洛國皇室我都沒什麼好感,倒是有個人請你到時候保全呢,洛三公主,她倒是個不錯的人。」

    說完,她把杯中殘酒一口引進,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休息了。」

    寧遠之也不挽留,看著她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笑道。

    「公主還有何事吩咐?」

    「青梅酒不錯。」她笑聲輕柔嬌媚,卻帶著一股灑脫。「若天下平定,有機會再喝一杯吧。」

    「自當如此。」

    寧遠之看著她進屋,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把手中杯子轉了個,也把殘酒飲盡,起身回屋。

    他看了看手上那張藥方,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

    「記憶恢復前,不能飲酒。」藥方上,行書流暢。

    他又看了一眼,臉上笑容有些意味深長,把藥方又看了一遍,伸到蠟燭上點燃,很快的,一張藥方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雖然過程出了些意外,自己佈置的並未用上,但是最後的結果也還差強人意。

    青梅酒的作用有一項就是催眠,或許是因為喝了一小杯青梅酒,或許是因為和寧遠之說了些話,釋放了心中的煩悶。沈清辰重新回到床上看了詩經中的葛生和綠衣兩篇,躺了一小會,很快就睡著了。

    等到下半夜,熒惑宋方等人風塵僕僕回來的時候,沈清辰已經睡熟了。

    「公主如何?」熒惑一身黑衣,身上血跡斑斑,有些焦急的看向匆忙過來的荊氏。

    「放心好了,公主沒大事。」荊氏安撫完熒惑,又對旁邊的宋方道,「倒是寧公子的情況有些不好說,身上傷倒是不礙事,可是據說他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宋方臉色一變,立刻就呆不住了。「那我先去看看我家主子。」

    荊氏瞭解的點點頭,「去吧,熒惑也呆不住了?不過公主這會兒應該睡著了。」

    熒惑恢復了冰塊臉,點了點頭,亦隨著宋方出去了。

    因為院子裡香樟木的緣故,整個房間都有一股極淡的香樟木香氣,還有一種熟悉的,沈清辰身上特有的微甜的薔薇花香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青梅酒香,變成了一種讓人迷醉的香氣。

    熒惑怕身上血腥氣驚動了沈清辰,剛剛先去迅速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才輕輕推開窗,跳了進去。

    白綾子的帳子裡的人顯然在安睡,呼吸綿長,顯然還不錯,他終於放下心來,才覺得右邊肋骨處疼痛的劇烈了起來,被五個金甲衛偷襲,怕是骨折了。

    他忍著疼痛,把差點溢出口中的呻吟吞了進去,臉色鐵青的退出去。

    正好碰見臉色同樣鐵青的宋方,看到他這樣,驚訝的道,」熒惑你怎麼了?「

    這兩個人現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宋方的確關心他。」好像骨折了。「

    熒惑低聲道,而他驚訝的叫了起來,」怎麼回事,骨折了你怎麼不說?「

    這下,不僅旁邊的沈清辰被驚醒了,披上披風,揉著眼站在門口驚喜的看著熒惑,那邊寧遠之也皺著眉從屋裡出來了。

    (雖然晚了些,但好歹也是四千字大章不是,劇透一下,這麼正經的劇情後面可不多了。後面一卷是小白花與聖母花並肩開放,純情與畏縮比翼相鄰,而狂躁症患者,還是要把她趕回火星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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