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兩世第一次嫁人,沈清辰還是覺得蠻新奇的,古代婚禮由很多的規矩,譬如訂婚後結婚前不能見新郎,什麼納名問吉三書六聘,倒是沈清辰拿著商國皇帝的八字和自己的八字算了算,發現不大吉利,夫妻不和。(古代占卜推算大部分仕大夫都會,水平深淺不一而已,沈清辰在內書房學了一些毛皮。)
古代人都很講究,而由此看來,商國方面的確對娶一個洛國公主進門孜孜不倦,鍥而不捨,這讓沈清辰多少有些不安,她雖然是個穿越者,但是前世是個普通人,後世雖然當了個公主,也還是天賦平常。相貌?自然是個美人,但在皇室貴族中美人最不值錢,而且這個身體還沒張開,多少還沒定。
如果說商國方面不是為了自己才能,那必然是為了自己的身份了,但是洛弱商強,弱國求強國的公主,還可以是為了得到先進的生產力,為了獲得強國的庇護,那麼強國為什麼一定要娶弱國的公主,給的還是個皇后正室之位,尤其在雲王不明不白死了,而原定的人選沈清溪又逃婚的情況下。
沈清辰想了又想,還是弄不明白,而劉皇后雖然把女兒的糾結看在眼裡,可是誰家女兒出嫁前不糾結矛盾,又擔憂又羞澀?
尤其,在遠嫁他鄉,很可能不受待見的情況下,想到這裡,她心中就暗暗酸澀,夜裡哭過幾次,卻也無法可想,只好想盡辦法幫沈清辰打點一切,爭取更好的待遇。
洛國皇帝本來想要厚厚的陪嫁沈清辰,卻沒想到自己這個一向嫻雅安靜的小七卻拒絕了其中很多的珍奇異寶。沈清辰想的也很簡單,陪嫁豐厚了固然展示國力,可是太過豐厚了,未免給商國錢多國弱的感覺。
洛國皇帝心下是很有些愧疚的,雖然被養在皇后身邊,他一直對這個女兒淡淡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看見她就想起曾經對她母親蘇妃多年的誤解和虧待。
他原想著給這個女兒找個好駙馬,厚厚的陪嫁,保她一世無憂,沒想到一向寵愛的小六竟然堂而皇之的逃婚,逼得他不得不把這個女兒嫁給商國,通過女兒的犧牲來換的一時的安逸。
因此,他雖然把明面上的嫁妝減了些,卻把暗地裡那些產業加厚了四成,有多派了些人。
打理這些就花了五六個月,因為洛國之前要求一年內嫁過去,因為嫁妝多,行禮沉重,而在路上就要消磨掉兩個月,所以一開春就啟程了。
「公主要一路平安啊。」
「願公主長命百歲。」
路邊的百姓不斷祝願著即將遠嫁的七公主,參加完送行宴,看著夾道送別的百姓,沈清辰突然有了一些責任在肩頭。
雖然,有時候會懷疑自己在做一個夢,懷疑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誰能否認眼前這一切的真實?
如果太子哥哥的身體能熬過去,洛國怕還有救,如果太子早殤,那就盡全力保證洛國這些百姓的性命吧,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己也是百姓,就盡一份心力吧,畢竟如果那本書的結局會實現,那麼自己也是母儀天下了。
沈清辰苦笑下,隨著車隊離開京城,她回到了馬車,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才是難過的呢,就算是現代,做一夜火車都能累的不行,現在可是馬力時代,又是長達兩個月的旅程,沈清辰對未來的旅程實在樂觀不起來。
第一個大問題出現在出行五天後,雖然已經過了正月,但是畢竟是初春,今年又特別冷,而商國又在洛國的北邊。一場持續三天的大雪,車隊被堵在一個前不靠村後不靠店的破驛站裡。
沈清辰陪嫁就有近五百人,又有一千人的精銳軍隊護送,而驛站裡的存糧卻是有限的,又是春初青黃不接的時候,連沈清辰的飲食水平都大幅度下降。
兩菜一湯,菜是鹹菜炒肉乾,清蒸凍白菜,湯是肉乾湯,味道還算可以,不過這是沈清辰帶的唐大廚的功勞,而沈清晨的飯菜水平都降低到這個地步,底下那些軍士的伙食可想而知。
可是運糧來的伙夫還要兩三天要來,這一大群人只好先將就著,好在附近雖然沒有名山大川,小山小嶺的還是有的,領頭的軍校便把手下分了幾組,每組五十人,每天輪換著出去附近打獵。
而沈清辰以及護送沈清辰的娘家親戚——沈清辰的九叔秦王看在桌上的野雞野兔子的份上,也就都對這有些不合規矩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秦王沈森勉甚至還偷偷的對偏將說,可以多帶幾個人過來。
而事情的發生就在糧食運來前兩天的傍晚,那天打獵的軍校等到了開始做晚飯還沒有回來,無奈之下唐大廚只好做了了鹹菜汁蒸肉乾(鹹菜已經吃完了,只剩下泡鹹菜的湯汁)送了上去。
沈清辰看著面前一小碟肉乾,和一碗糙米飯,有些食不下嚥,不過她畢竟不是真正一點苦都沒吃過的人,知道保持體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幾個服宮女敬佩的眼光下,她竟然吃的一點不剩。
而等她吃完,那些打獵的軍校才回來,這次沒帶獵物,多了十幾個傷員,還有一個滿身是血的已經昏迷的年輕人。
「你說,你們遭到了山匪的襲擊?」沈清辰和秦王兩人坐在那裡,聽那領頭的軍校把事情一說,沈清辰還好些,秦王臉色就變了。
「怎麼會這樣?」秦王低聲嘀咕,臉上卻很是憂慮,「月蒙山匪勢力範圍在這邊三百里外啊,因此才選了這條路,怎麼這些山匪也遷移了?」
「這還不是最壞的消息。」軍校哭喪著臉道,「我聽那些土匪中有一個說漏了嘴,說他們大當家要搶劫車隊,二當家不同意,三當家沒表態,卻也有些意動。」
秦王原本還沒多擔心,雖然月蒙山連綿八百里,山匪無數,武力絕不下於一個郡,現今的洛國已經無力征討,但好在月蒙山匪向來也知趣,不惹官府,不傷人命,頂多就是過路費收的高些,長走這條線的還能跟土匪們商量個全年價,打個優惠什麼的。
可如果月蒙山匪要搶劫車隊,他們還真抵擋不住,或許能護著公主和秦王衝出去,那些嫁妝珍寶卻只能撂下了,秦王越想越是擔憂起來。他雖然向來圓滑,不問世事,卻從來都不糊塗。
「那你們帶回來的人是誰?」沈清辰想了下道,「是抓的土匪活口嗎?」
秦王和她想到一起去了,要是活口的話,讓這傢伙帶個信和土匪們談判一下,或許還有一些轉機。
可惜,兩人注定失望了,軍校道,「此人是我們回來路上撿的,想必是被劫了的倒霉過客。」
沈清辰哦了一聲,囑咐隨隊的大夫要保住此人性命就不再關注了,秦王卻越來越坐不住,一邊使人送了信,一邊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行,我要去趟月蒙山。」
「王叔,你瘋了嗎?」沈清辰立刻反對道,「對方是悍匪,既然決定了劫和親車隊,就已經和朝廷撕破臉了,你去了恐怕於事無補,還有危險。」
秦王搖搖頭道,「你不知,我過去和月蒙山匪的三當家有些交情,就算事不成,安全是不用擔心的。」
他昔年曾經救過三當家閻子陵,因此有恃無恐,分外堅決,而護送的偏將也認為值得一試,畢竟大部隊調過來比糧食還慢,路上又都是積雪,逃都不好逃。
沈清辰拗不過秦王,只好讓他去試試,心裡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安,又叫流火跟著他,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