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皇帝也無賴
時間太緊了,天天在路上奔走,抽時間碼了一章,沒檢查先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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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知道趙禎是怒極,加上喝了酒,才會不由自主將自己的憤懣說給她這個「陌生人」聽。
她本不想多言,可趙禎偏偏想找人說話,不禁問道:「你為何不語?」
沐清手撫了撫額角,輕輕搖了搖頭,「豪門大戶,過繼子嗣,庶子變嫡子也是常事。母愛無邊,為了改變親兒的命運,縱使骨肉分離她們也願意。唐某斗膽問一句,若是換做您,站在您親生母親的立場上,您會如何做?換言之,就算她本意是為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又如何,您也從中得到了許多原本可能不屬於您的東西。」
夜風微涼,趙禎清醒了不少,沉默地低著頭,思考著沐清的話。一會兒,趙禎沉吟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她給的我未必想要。」
帝王將相,曾經大權在握,等到要他們放下之時,又有幾人能真的放下?只怕趙禎也是如此。他憤懣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作為最高權力的統治者,他非但不能掌握一切,反而要處處受制。縱使劉娥對他有恩,他心裡還是有了疙瘩。
作為豐樂樓的貴客,服務至上,沐清自然要開解心情鬱悶的趙禎。
她抿著嘴唇微微一笑,「那是您已得到了,才會這般說。若是要你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您未必不會覺得曾經擁有的不是您想要的。」
「不瞞您說,我亦不是父母親生骨肉。但養父母待我如親兒,所以即使從別處知道了我非他們親生,我也不會去探尋親生父母是誰。我已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並不想去改變什麼。改變未必是好事。您若真想知道那人去向,不如自己查探清楚後,再做定論。」
趙禎一怔,訥訥地嘟囔了一陣,才道:「你所言不無道理。我既已知道,明察不可,那暗查好了,總是要探個究竟。」
「也好!不妨借他人之口,也許她會主動告知你真相為何也說不定!」
沐清隱約記得歷史上劉娥貌似在李氏死後還將其風光大葬,並賜了妃號。她知道他心裡還是彆扭,雖不如剛飲酒時那般激烈,但還是嚥不下那口氣,而現在如此講也是她覺得劉娥為了李氏的事情不願與趙禎生嫌隙,所以不會趙禎的試探。
「嗯,這法子可行!」趙禎疏解了心事,心情好了許多,回頭看向沐清,她正坐在桌前,用鐵釬子撥弄著小路內的炭火。
火光微醺,暈染了她的臉龐,輪廓線條越加柔和。她的臉上無悲無喜,卻給人一種寧靜安詳的力量。
趙禎激動的心緒慢慢平復了下來,一時間呆呆地看著沐清,她那雙清澈的眸子裡隱隱有火光跳動,連自己的一顆心也隨著那火焰高低起伏而忽上忽下。
「咚咚——」有人敲門。
「哪位?」沐清一面將銅壺放回到爐火上,一面問道。
「六少爺,天色不早了,該回府了。」是吳成,沐清一喜,他要走了,自己便不會如坐針氈,繼續討論那些敏感話題。
趙禎發現了沐清眼底一閃而過地雀躍,看著她不動聲色。
沐清不見趙禎回話,忙問:「六少爺,吳成喚您回去呢。」
「等著!」趙禎衝著門口喊了一句,睨了沐清一眼,打了個哈欠,走回軟榻邊翻身躺下,「就這一會兒便要趕人?怕爺欠你的錢不成?」
沐清嘿嘿一笑,「說哪裡話?您付錢您最大,小可還怕招待不周。今兒是月夕,御街有燈會,您不想回去的話,可以去哪裡看看?」
「你陪著一起去!」
沐清嚥了口口水,伴君如伴虎,誰知道這位大爺怎麼今日偏要拉巴著她這個外人作甚。其實連趙禎也不知為何,只看見沐清見他要走心情愉悅,沒由來煩悶起來。
「小可也想陪同六少爺一同去,只是店裡還有嬌客要應付,今日怕是不能同往了,還望少爺海涵。」
「哼,不就是那倆丫頭……」趙禎張口欲說,卻想起自己身份,貿然提及趙馨、趙曦實屬不妥,只得閉了嘴。再看沐清的神色,絲毫沒有惋惜之意,他沒好氣地瞪了沐清一眼,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嗖的一下站起身。
因著起得太猛,趙禎眼前發黑,身子晃了兩晃,作勢又要栽倒。沐清生怕趙禎有個閃失,趕緊衝上前去,伸手撐住趙禎的手臂,從正面將他扶住。
扶住他的手不大,嬌小的身軀撐在他的身前。雖然柔弱,卻異常堅定有力。
趙禎覺得安心,他閉著眼伸開雙臂,整個人都倚在了沐清身上。
他微微側臉,擦過沐清的臉頰,膚若凝脂,柔滑細膩。鼻端縈繞著那股若有似無夾帶茉莉香氣的松木味,沁入心脾。
「唐賢弟,你身上的味兒真好聞!」似醉非醉的強調,帶著**的意味,讓人不免浮想聯翩。
沐清嚇了一跳,臉一紅,將趙禎推回到了軟榻上。
趙禎歪歪斜斜地倒在上面,依舊閉著眼,一副不願醒來的樣子,氣得沐清牙癢癢,怎麼皇帝也會借酒耍無賴。
「六少爺這話未免太過輕佻,有失大家風範!唐某舉止失當不敢伺候六少爺,我這便出去喚了吳成進來。」
「慢著!怎麼這麼副牛脾氣,不就是說了句實話。你一個男人心胸該開闊才是,何必為這一句耿耿於懷。」
沐清心裡憋著股氣發洩不出,給趙禎當隨時會掉腦袋的「垃圾桶」也便罷了,這會兒又出言調戲,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難道六少爺那句是像給男人講的話麼?我們豐樂樓不是任店,沒有樂伶小倌,六少爺有興趣的話,不如坐上車去馬前街。」
趙禎一愣,看著一臉漲紅的沐清,半晌悶笑出聲,「哈哈!一向溫文爾雅的唐賢弟也會有如此暴跳如雷的時候,看來我今日沒白來。整日裡一張笑臉,太假,不如你現在這般靈氣活現。不逗你了,今日還是要多謝你,改日我再來捧場!」
趙禎扶著軟榻扶手站起身,走到沐清跟前,又附耳說了句:「他**有難解之事,不妨告訴六哥我知道。還有就是……」
沐清沒反應過來趙禎怎麼會突然如此親切,緊張兮兮地看了他一眼,問道:「就是什麼?」
「就是,就是你穿女裝的模樣一定很俊!」
「你——」
「哈哈——」
在沐清氣急敗壞的牙咬聲中,趙禎大笑著翩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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