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落花流水
沐清承認舒泓來為老太君請過平安脈,但她未告知馬明遠是剛才見過,至於某狐聞風而逃的事實自然也略過不提。
馬明遠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彷彿在問「果真如此?」
沐清無視桃花放電,暗想,馬明遠今日造訪怕是已經知道舒泓行蹤,想抓個現形,那狐狸還能逃過這「桃花劫」嗎?回想起來,好像狐狸每次都是在逃犯,不知這次能否逃出小馬哥的追捕?
這廂沐清一個人低頭尋思,那邊老太君問馬明遠住在何處,幾時返回?馬明遠說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處理,大概還要在杭州逗留五六日。馬家在杭州置辦了一處私宅,他們兄妹就暫住那裡。
老太君喜歡馬玉枝,念及馬明遠在外辦事,她一個女兒家獨自留在私宅也孤單,便道:「依我看,在杭州這幾日,讓玉枝丫頭搬了我這院子。明遠平日裡有事要忙,不如讓沐清與玉枝做伴,陪著她出門逛逛。」
沐清被困在院子裡月餘,聽說可以出門,忙不迭地隨聲附和。
馬明遠用眼神徵詢玉枝的意見,玉枝倒也不反對,微微點頭同意了。
……
馬玉枝在陳家住下,意味著沐清的禁足生活結束了。
馬美人這樣行規矩步的大家小姐,很少能出趟院門。雖然父親馬季良是開封的大茶商,但家規甚嚴,不准女兒拋頭露面。
所以,沐清陪著馬玉枝在杭州遊玩時,這位大家閨秀雖然保持著良好形象,但神色間難掩興奮之情。
從靈隱寺出來,沐清還特地包下艘畫船,帶著馬美人遊湖。
春風吹綠一池波,絨白柳絮輕盈飛舞,偶爾一兩個飛到脖子裡,如小貓爪子撓得你酥酥麻麻的。舟行緩慢,岸上突然現出一片桃花林,藍天綠水間一抹粉紅,明艷似火。風過之後,落英繽紛,湖面上浮著一層淺紅。
馬美人坐在窗前,癡癡地望著那水面出神,美人如玉的側臉帶著淡淡輕愁,睫毛閃動中似有晶晶亮的東西在發光。
雖然自家不是個大男人,可對著這麼個泫然欲泣的柔弱美人,沐清也不由起來憐香惜玉之心。
沐清輕聲叫道:「玉枝姐姐?玉枝姐姐?你有心事?」
馬玉枝回過神來,別過頭去,用帕子拭乾眼角的淚水,才回頭道:「無事!清妹妹莫怪,看見那水裡的花兒,有些傷感罷了。好好的,卻離了枝,沒了依托,隨波而逝。就算生得再好,無人欣賞。等來日謝了春紅,什麼也沒落下……」
「姐姐這大好容貌,神仙似的人物,不該如此傷春悲秋,反傷了自個身子。再說了,每個人眼裡最美的花都是不同的,此人不喜,它怎知自己不是別人眼裡最愛的那一朵?何況花開一季,絢爛一時,總是有過最美的時刻。為了自己而開,為何非要強求他人欣賞。隨緣而開,隨緣而逝,但求無愧於心。」
馬玉枝有些忡怔,看著面前的沐清,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沒想到沐清會說出這番大徹大悟的話來,根本不像一十二歲的孩子。
沐清也不知自己是抽了什麼風,大概見馬玉枝黯然神傷,聽了她那些哀怨的話語,覺得其為情所困。她一時不忍,所以不拉不拉說了一堆聽起來有那麼點高深的話,只為了開導某個小女人。
沐清自顧自站在窗口,迎風眺望遠處夕照山上的佛塔,也是日後雷峰塔的前身。
她笑了笑,指著雷峰塔對馬玉枝說道:「玉枝姐姐,可看到那塔了嗎?此塔是吳越王錢俶為祈求國泰民安而於北宋太平興國二年建造的佛塔,杭州人喚它黃妃塔。關於這黃妃塔,民間有個美麗的傳說……」
沐清將而後世傳誦的那個感動天地的白素貞與許仙的動人愛情故事委婉地講給了馬玉枝。
女人是水做的。
美麗的女人是活水做的。
一流淚,停不下來。沐清無奈,本想說個堅貞不渝的追求愛情的故事,活躍一下氣氛。畢竟這根據電視劇改編的故事還是蠻有感染力,也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若是那許仙沒有生情,也許白娘子也不會被鎮在塔下,早早得道成仙了。所以兩情相悅,才會矢志不渝。」
沐清這邊感概,那邊人家美人哭得稀里嘩啦,弄得沐清手足無措地一個勁兒懊惱,直道自己為了討人喜歡,結果弄得適得其反。
沐清一著急,馬美人便止了淚水,領了情,感歎世間還有如此感人的愛情神話,神情變了邊,望向窗外滿眼憧憬。
……
船往小碼頭劃,沐清老遠看見有兩人在岸上推搡,細瞧了兩眼,竟然是馬明遠與舒泓。沐清嘴角一扯,狐狸還是被逮住了,唉!悲哀啊,看樣子,再狡猾的狐狸也難逃好獵人的追捕。小馬哥抓人還真有一手。
「玉枝姐姐,馬大哥已經在岸上等咱們了。咦,舒大哥也在啊——」沐清衝著船艙裡喊道。
「真的?」馬玉枝顧不上淑女形象,急匆匆跑到艙門口,「哪裡?」
沐清搖頭,果然馬美人是中意舒狐狸,千里追夫而來。想想舒狐狸懷揣「巨款」餓暈在雪地上,口袋裡的銀票、交子都有德隆昌號的標記,金葉子也是京城名店出品,八成是不敢用,怕暴露行蹤,所以撿了小道跑路。
船靠岸了,舒泓臉上精彩的表情一覽無餘,緊蹙眉頭,像是便秘了三天。
沐清無聲賊笑兩聲,現在狐狸臉真精彩,看某人鬱悶為難還真有喜感。
「舒哥哥,玉枝總算見到你了。」美人在丫鬟攙扶下,下了船,然後拋下沐清,乳燕投林般飛到了舒泓身邊。
「玉枝,我有話與你說!」
「舒泓——」馬明遠急急喊道。
舒泓皺皺眉:「我知道該如何做。」
沐清看著馬玉枝歡喜地跟著舒泓往前走去,停在一處樹下相談,才走下船來。
「清妹妹!」
「馬哥哥!」
「莫見怪,玉枝她……見到舒泓心急了些,不是故意怠慢於你。」馬明遠解釋道。
沐清莞爾:「馬哥哥說哪裡話。在杭州,清兒是主家,玉枝姐姐是客人。哪來怠慢之說,呵呵!」
兩人寒暄了幾句,那邊就出狀況了。馬玉枝淚奔而去,舒泓伸手想攔下馬玉枝,卻硬生生收了回來,扭頭看向別處。馬明遠見狀,慌忙追了上去。
自家的客人跑了,舒泓又好巧不巧站在必經之路上,沐清只好走了過去。
看著某只臉色堪比鍋底的狐狸,沐清搖頭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唉!好好一朵花,這會兒被霜打雨淋咯!」
舒泓聽罷,轉身看向沐清,沒好氣道:「哼!以為就你個黃毛丫頭清楚?!你意思我辣手摧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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