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如雷驚變！
竹兮回過身去：「其一，人和魔究竟為何不能相戀，人魔相戀是否當真為天地間所不容，如果我愛上魔，是否注定遠離仙道。其二，師傅曾告訴我們說一切因果皆有循環，那麼請師傅告知竹兮，我姐姐究竟積了什麼孽緣，今生要如此受苦。她一生心懷天下，降妖除魔從無二致，緣何竟要落得灰飛煙滅不容於三界的下場？」竹兮說到最後已經轉向神雅。
神雅被竹兮從不曾有過的眼神震懾：「竹兮，你？」
竹兮淡淡道：「師傅答不出來嗎？」
神雅緩緩道：「竹兮，人魔殊途，何況你是修道之人。」
竹兮搖頭，並不糾纏：「我早料到如此，那麼我姐姐蘭兮又如何解釋？」
神雅歎道：「蘭兮並沒有錯，是食妖瓶的禍事牽連了蘭兮。」
竹兮緩緩道：「食妖瓶是師傅教給姐姐的，別人不知道食妖瓶的秘密。師傅難道也不知？」
神雅道：「竹兮，你是在為你姐姐怪師傅嗎？」
「不敢。竹兮不會怪師傅。只是想確定兩件事情。請師傅如實告訴我。」
「你說。」
竹兮道：「當年師傅教給姐姐食妖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食妖瓶的禍端危害是嗎？」
「是。」
「也知道姐姐耿直的性格會招來怨氣。」
神雅痛苦的點了點頭：「不錯，我早知道食妖瓶的危害，也知道蘭兮的性格難以避免這場災難。」
竹兮心中一沉：「最後將一切告知姐姐，使姐姐動了犧牲自己念頭的也是師傅您了？」
神雅閉上眼睛，點頭道：「不錯。都是師傅所為。當日蘭兮返回巫山的時候，食妖瓶的怨氣已經開始在人間擴散，巫山頂瀰漫了怨氣。蘭兮找到為師，將自己在人間的經歷告訴了我，並表示一直不明白何以食妖瓶會有怨氣。我便將前因後果告訴了蘭兮，蘭兮情知無法挽回，決定犧牲自己化解食妖瓶怨氣，還人間清明。」
竹兮有些站不住：「這麼說，一切師傅早就知曉，知道姐姐持有食妖瓶會招來滅頂之災，知道姐姐除了犧牲自己別無選擇，卻沒有作任何阻攔，而任由這一切發生。」
神雅歎道：「竹兮，有些事情，縱然是師傅也是無能為力。」
竹兮神色悲慼：「難道當真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神雅輕輕搖頭長歎道：「一切皆有定數，宿命早有安排。縱然天帝神女也是無法左右。要獲取便要付出代價，便要有人犧牲。蘭兮的犧牲便是滌蕩人間的代價。」
「竹兮明白了。」竹兮步出神雅殿前的一刻回頭問道：「師傅想必也是知道竹兮的定數是嗎？」竹兮揮手阻止神雅：「果真如此，師傅還是不要說的好，竹兮不想做宿命的奴役。」
看著竹兮頭也不回的離開，神雅並沒有出言阻止，她知道一切都才剛剛開始，一切也都將無法阻止。
竹兮來到巫山絕頂，蒼梧師傅並沒有來過。竹兮心中空空沒有著落，無人訴說，來回奔走於巫山絕頂和巫山腳下的舊居。
父母和姐姐的墳前依舊花草繁茂綠竹蔥鬱，竹兮靠坐在蘭兮墓碑前，似乎能感覺到蘭兮的存在：「姐姐，我好想念你！」
「竹兮，姐姐也無時無刻不思念著你！」
「可是，我們再也不能相見了。」
「我們不是每天都在夢中相見麼」
「但是，姐姐終究是不在了。」
「姐姐是不在了，卻永遠活在你的心裡。」
竹兮淚水滴落胸前：「姐姐，我一直想知道所欲關於你的事情，現在知道了一切，我卻更加傷心了。」
「竹兮你不能總是想著過去。姐姐已經離開，你卻還有許多路要走。」
「我能為姐姐做些什麼。」
「你該做的都做了。如果你願意，可以繼承姐姐的願望，降妖除魔，造福百姓。」
「降妖除魔，造福百姓？」竹兮知道那是姐姐畢生的心願。
巫山殿飛壁而建的閣樓窗台，依稀還能觸碰到朵朵浮雲，竹兮仰望漆黑的天空，似在自言自語：「堯天，或許你不知道，我此刻是多麼的思念你。我很想見你，卻知道你此刻並不想見我，我也不打算用通靈珠召喚你。」
「我一直很懷念在魔宮的那些日子，沒有人魔之別，正邪之分，有的只是單純的快樂和歡笑。縱然短暫，卻是我此生最為幸福的時光。
「一直以來，對於姐姐蘭兮的死我始終無法釋懷，或許是基於對姐姐的思念，或許是與姐姐相處的時日過短，所以我總是想知道所有關於姐姐的一切。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清楚明瞭，我卻沒有釋然的感覺，心中空蕩蕩的。」
「我想了許久，或許姐姐當初的選擇無怨無悔，我卻無法做到釋然。也從未像此刻這般思念過姐姐，總還想為姐姐做些什麼。」
「或許你無法聽到我說的話，但無論如何，這都將是我對你說的最後一次。堯天，以後我都不會再與你相見。通靈珠，我不再需要你，再見了。回到你的主人身邊去吧。」
竹兮將通靈珠拋於空中，通靈珠環繞竹兮數周後破天而去落於魔界正在傾聽竹兮心聲的堯天手中。或許竹兮不知道，她與堯天之間早已心意相通，通靈珠有無已經不重要了。
*************************************
次日清晨，竹兮重新步入殿中，步履輕緩了許多：「師傅，竹兮已經想通，決定放下一切，潛心修練。」
神雅卻沒有太大意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竹兮，你果然願意拋開一切。」
竹兮堅定點了點頭：「是。」
神雅看著竹兮，點頭不語。
巫山絕頂，竹兮終於等到蒼梧的到來：「蒼梧師傅，為何這段日子都不見你？」
蒼梧輕輕道：「我有些事情想不清楚，所以一邊遊歷人間一邊思考。」
竹兮輕輕道：「我也是。」並不看蒼梧。
蒼梧道：「想必你已經想清楚了。」也不看竹兮。
竹兮輕輕點頭：「師傅說的沒錯，姐姐不死，人間怨氣便永遠也不會消散。姐姐的選擇沒錯。」竹兮並沒有看蒼梧，似乎知道蒼梧所問何事：「師傅呢？」蒼梧卻久久不語，竹兮轉身但見蒼梧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蒼梧師傅？」
蒼梧忽然抬頭：「竹兮，你剛才說什麼？」眼神有些木然。
竹兮不解：「師傅怎麼了？我說我想通了。若姐姐不犧牲，食妖瓶怨氣便不會消散。」卻見蒼梧怔怔發呆，突然轉身而去。竹兮喊道：「蒼梧師傅！」卻已不見蒼梧的身影。竹兮一愣，隨即釋然，輕輕歎了一口氣轉身返回巫山殿。
此後竹兮果然不再多想，專心於巫山修煉，為了收斂心神，竹兮在神雅的建議下決定先停下法術修煉，而專攻神女卷的研習，以達到剔除心結的目的。
竹兮白日誦讀神女卷，夜晚潛習法術，週而復始，果然心境平復不少，加之巫山絕頂日霽月朗的風華，竹兮日漸凝神專注，大有脫胎換骨之勢。
一日竹兮照常於誦經殿聽習誦經巫女解析神女卷，忽聽殿外山顛一陣淒厲的吼叫，悲慼異常，眾女一驚，竹兮心中一凜，邊飛奔而出，邊喊道：「師傅！師傅！……」
神雅及一眾巫山弟子也在淒厲嚎叫和竹兮的喊叫聲中奔出殿外，都以為師傅神雅出了事。神雅但見竹兮頭也不會奔向後山叫道：「竹兮，師傅在這裡呢！」
竹兮看了一眼神雅，依舊焦急的奔向後山。眾女不解：「竹兮師妹這是怎麼來。」神雅卻隱隱察覺到什麼：「追月，寒清，隨我去後山看看。」
竹兮一路呼喊：「蒼梧師傅！蒼梧！」終於在一棵蒼翠的松樹下找到了披頭散髮的蒼梧，但見蒼梧跌靠在松樹下，手摀住胸口，雙目無神，口中兀自喃喃自語：「蘭兮蘭兮！」往日灑脫不羈的風流姿態蕩然無存。
竹兮只嚇得心神聚散，驚道：「師傅，你這是怎麼了？」
蒼梧似乎還能認出竹兮，依舊念叨：「蘭兮蘭兮！」
竹兮心中一痛：「師傅，你是想念我姐姐嗎？你到底怎麼了？」
眾女隨著神雅已經趕到，聽竹兮居然叫這個陌生人為師傅，均感震驚：「竹兮，你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師傅。」追月明顯感到此人來自魔界：「師傅，這！」神雅揮手，示意眾人不必多言，對於眼前情形似乎並不感意外。
竹兮不答，轉向神雅道：「師傅，蒼梧師傅是走火入魔了麼？你快來看看。」
神雅走近，俯身望去，但見蒼梧只喊道「蘭兮蘭兮！」隨即明瞭：「他不是走火入魔，只是看了神女洞內通靈寶鏡中的景象罷了。」
竹兮不解：「通靈寶鏡！我怎麼從不知道。」
（ps：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