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利渡河而去,一路無事。直到數日後進入良弓村,蘭兮追月攏星三人復又警覺起來,因為村中人都在說最近時常有妖怪出沒,獵殺年輕男人。渭城使者一番緊張,明佑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喜歡獵殺男人的妖怪,那一定是個女妖怪,唉,說不定還是個美妖呢?」見蘭兮只是笑笑並不答話,自覺失言:「不過再美,也沒有蘭兮姑娘的神仙氣質美。」
攏星不喜歡明佑油嘴滑舌的樣子,不屑道:「明佑公子,我大師姐美是美了,你這等猥瑣的凡夫俗子,也敢有非份之想。」
明佑語塞:「我?」
「攏星,明佑公子沒有惡意。」蘭兮卻並不見怪。
明佑恢復底氣:「就是嘛,學學大師姐嘛。那這麼小氣。」說著向攏星作個鬼臉。
攏星暗自好笑,不再多言,轉而問蘭兮:「大師姐,怎麼辦?」
蘭兮道:「我們分三路,我保護渭城使者,攏星保護明佑,追月注意風溪兩位大哥。」
是夜,果然有食人妖過來偷襲,而且是衝著渭城使者。追月,攏星和蘭兮幾乎是同時聽出異動,蘭兮循跡飛奔而出之際喊道:「追月,攏星,留在這裡。」二女隨即止步留守客棧眾人門前。
蘭兮一路追至郊外數十里,終究是晚了一步,食人妖將渭城使者扔給蘭兮的時候,渭城使者已經奄奄一息。蘭兮不見食人妖蹤跡,回身探試渭城使者已然沒有氣息,驚奇的是死去的並不是應該在房間的秦邑,而是一個士兵隨從,看來渭城使者早有準備。
明佑見渭城隨從慘死倒是比渭城使者還要擔心:「蘭兮姑娘,你不是會法術嗎?快些救救他。」
蘭兮緩緩搖頭:「他的精血已經被食人妖吸乾,無力回天了。」
「啊?」明佑有些神傷,卻安慰秦邑等人節哀順變,渭城使者衝著明佑點頭算是感謝。
蘭兮道:「我打算留在良弓村,將食人妖收服後再起程,各位以為如何?」說著掃視眾人:「但是這樣諸位就要多擔些風險。」
明佑忙道:「蘭兮姑娘收服妖怪,是為民除害的好事,我們當然留下來了。」
秦邑道:「我等也願意留下來,畢竟我們也想報此仇。」
蘭兮對著渭城商人踏風洛溪道:「二位原與此事無關,無須留下來冒險。」
踏風道:「姑娘哪裡話?一路若無姑娘相助我二人估計早就作了妖怪的腹中食了。」
明佑喜道:「好,兩位大哥,我們共進退。」
蘭兮見狀不再多言:「既然如此,各位小心些,有任何情況及時求助我三人,食人妖今天晚上該不會再來了。」
渭城使者默默將慘死的隨從火化,站在窗外的蘭兮回望明佑和渭城商人,陷入了深思。
不想一連數日,始終不見食人妖現身。眼見天下宴之期將近,渭城使者有些等不及。
簡良道:「我看食人妖已經離開此處,不然這些天怎麼一點動靜沒有。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可以耽誤了。」
蘭兮堅持道:「食人妖既然已經出現,危害人間,就必須將其除掉,否則會有更多的人遭難。」
明佑附和道:「對呀,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簡良歎道:「明佑公子狹義心腸,只是我們有約在先不能失信於天下。再說兩位大哥跟著我們在這裡擔驚受怕也是不該。」
洛溪道:「簡良大哥多慮了。我家主人的買賣也是衝著天下宴的,事已至此也不急在一時。」
蘭兮道:「諸位放心,只需要明天一日,如果殺不了食人妖我們便趕路。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不再多說。飯後,蘭兮道:「我要出去買些東西,明佑你隨我去吧。」
「我?跟你一起?」明佑顯然有些受寵若驚:「蘭兮姑娘,食人妖當真還會出現嗎?」
「他一定會再來的」蘭兮肯定的答道。
「啊?那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免得食人妖來傷害大家怎麼辦?你那個兩個師妹未必是他敵手。」明佑有些擔心。
蘭兮卻極為淡然:「沒關係。食人妖要來是擋不住的。既然防不勝防,不如不防。」對於蘭兮的態度,明佑有些疑惑,素來緊張眾人的蘭兮突然願意陪同自己遊玩反倒有些不自在「蘭兮姑娘,難道你是想引蛇出洞?」
蘭兮只如沒聽見:「明佑,既然出來遊玩,便不要想太多。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好好於鬧市遊玩過。」
明佑驚道:「什麼,你這麼大都沒有好好遊玩過街市?當真可惜!」心中對蘭兮更多了一份憐惜。
蘭兮卻看得極為淡然:「我從小就拜在巫山修學法術,又是巫山殿第一個入室弟子,既是表率更有責任。十五歲不到我便帶領一眾師妹下山降妖除魔直至今日,除此之外,別無其它。」
明佑低低道:「原來你活得這樣辛苦!」
蘭兮回頭嫣然一笑:「苦嗎?我倒從不覺得。降妖除魔是我畢生的信念,從未有過改變和動搖,無論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心甘情願。」
明佑極為認真道:「或許你還有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去做,只是你一時還沒有發現罷了。」
蘭兮笑道:「世間還有比降妖除魔更有意義的事情?那會是什麼?」忽見明佑眼中有往日不曾發現的真誠明亮,別於此前所見的所有目光,有一絲心動有些許溫暖,讓人不覺沉醉當中不願離開。
忽然一陣喧鬧分開二人的目光:「那邊好熱鬧,我去看下在賣什麼。」明佑擠進一群爭搶的人群中。蘭兮忽然強烈感受到一陣鬼魅的氣息,四處搜尋均不見異常,耳邊傳來明佑的聲音:「你怎麼了?怎麼躺在這裡。」卻是一個乞丐躺在明佑腳下,明佑正要伸手去扶,卻聽蘭兮大叫:「不要碰他!」明佑怔愣之際停手,那乞丐陡然暴起漏露出獠牙。明佑嚇的大叫,已經被蘭兮捲回。那妖怪同蘭兮纏鬥在一起,街上行人紛紛尖叫四處躲避。數個回合之後,那妖怪漸漸不敵,飛身逃走。蘭兮擔心調虎離山不敢追遠:「明佑,你沒事吧?」
「我還好。蘭兮,你沒事吧?」
蘭兮不答,忽然拉住明佑飛奔起來,明佑一愣,已經隨著蘭兮飛出。
蘭兮明佑趕到客棧的時候,追月攏星正同數名黑衣人打鬥,卻聽明佑指著樓下大叫:「妖怪!」蘭兮循聲望去,但見適才襲擊明佑的妖怪正向渭城使者攻擊,幸好蘭兮及時出手阻攔。那妖怪氣急敗壞:「小丫頭,你是何人?幾次三番壞我好事。」
蘭兮不答,卻道:「妖界為難天下宴的使者,究竟是何居心?」
「什麼天下宴,老子不知道你說什麼?」
「原來是靠食人修煉的食人妖。」蘭兮看出食人妖若有若無顯現的獠牙。
「老子早就不用食人了。」食人妖很是不屑。
「既然如此,你殺人所謂何來?」
食人妖自覺失言,強詞奪理道:「想殺便殺!我們妖怪殺人還要什麼理由。」
「妖界也是不能隨便殺人的,不是嗎?你不肯說實話?」
「老子句句實話,你以為跟你們人類一樣口是心非嗎?老子今天就要將這些人統統殺掉,誰阻攔同樣是個死。」食人妖露出及其凶狠的表情,明佑直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客棧其餘眾人早逃得沒了人影,就只剩下昌城之行的十數人。
蘭兮狠狠道:「那好啊,看是誰死。」說罷念及滅妖咒,同時向食人妖撒去覆水難收。再加上追月攏星從旁協助,食人妖很快敗下陣來:「原來是巫山弟子,好,我認栽了。
「想逃!」蘭兮並不打算放過負傷的食人妖,啟開食妖瓶,將食人妖吸食,在食人妖形神聚散的前刻,蘭兮威脅道:「食人妖,你若告訴我背後指使,我便繞你不死。」
食人妖卻是不低頭:「死便死……」一句話沒說完,已經形神聚散被食妖瓶吞噬。蘭兮將食人妖被收服的消息傳遍全鎮,村民不再躲避,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臨走的時候,蘭兮得知追月和攏星適才對決的黑衣殺手均是武功高強的人類,想起那日風溪客棧兩次遭襲的過程,心道:「人類也摻合進來了,看來這次天下宴不簡單。」
忽聽明佑道:「這些人似乎同那個盜賊是一夥的,只不知是些什麼人呢!」
追月攏星不明就裡:「什麼盜賊?」
蘭兮道:「你怎麼知道?」
明佑指著地上黑衣人的手腕,道:「他戴了這個圓圈,跟那個盜賊一樣的,他當時離我極近,看的很清楚。」蘭兮上前果然見黑衣人手臂上帶有一個環狀物。
追月道:「男人戴這個幹什麼?」
攏星道:「除非是什麼標誌象徵。」
蘭兮心道:「這次天下宴請了所有的城池,唯獨平城,難道是他們。會有什麼陰謀嗎。」嘴上卻是不言語,回頭看了看渭城使者和商人還在檢視屍體:「諸位剛才受驚了。食人妖已除,我們趕緊趕路吧。」眾人將屍體交給店家報官處理,各自回屋收起行囊起程。
一路上,明佑一直盯著蘭兮的食妖瓶,終究忍不住:「蘭兮姑娘,你常下山收妖嗎」
蘭兮道:「你忘記我對你說的了,收妖是我唯一的使命。」
明佑道:「沒忘,十五歲不到就開始收妖了嘛。那這瓶子裡裝了很多妖怪了?能借我看看嗎?」
蘭兮間食妖瓶托於明佑手中,想了想道:「我也記不得了,總之是不少的。而且這食妖瓶早在我之前就已經吸食了無數妖魔,時至今日只怕數也數不清了。」
「啊,這麼多啊!那這些妖怪還會出來嗎?」明佑盯視著食妖瓶,無不擔心的說。
蘭兮笑道:「所以,你要拿好了,否則瓶裡的妖怪一出來就是成百上千,成千上萬了。」
「阿,那還是你拿著吧。」明佑聞言連忙將食妖瓶還於蘭兮。
蘭兮微笑著接住食妖瓶,眼角餘暉掃過一雙犀利的目光。
「大師姐,前面就是昌城地界了。」攏星道
「諸位,我們趕在日落前趕到昌城就安全了。」蘭兮說罷,眾人一陣急趕,穿過昌城碑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