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之心——輪迴 正文 第四章 故事-往事
    訂婚宴進行的很順利,只是吳斌中途看著金藍淡漠的笑容對她眨了眨眼隨後提前離開了——熱鬧的宴會似乎除了金藍以外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離開,就連妃安哲也沒有。

    妃爺爺顯得很高興,臉上有些酡紅,看起來倒是紅光滿面。

    然而宴會結束,大家都休息後沒多久又被從被窩裡叫了起來——妃爺爺去了。看著他安詳的樣子,金藍眼中閃過一絲悲傷和欣慰——問心無愧了。其實這個老人也挺可憐的,原本以為可以安享晚年卻不幸突然查出身患重症,想要治癒已經不可能。或許他在死前,還會夢到抱孫子吧。

    妃安哲仍是面無表情,眼神也是古井無波。或許真像小小說的,他是個沒感情的人?——唉,想什麼呢。如今妃爺爺去世,這個家就全靠他一個了。他的父母似乎是為了他們自己的「愛情」丟下這個家不管了?唔,或許是壓力太大了吧。畢竟,要承擔起一個家,這樣重的擔子,他怎麼能允許自己表現出一丁點的軟弱呢?

    即使同情他,金藍卻也沒打算去安慰他——又沒有多深的交情,何必自找沒趣呢?何況他一副淡定的樣子,這個時候誰去安慰他都會顯得很奇怪吧。

    正胡思亂想,卻不經意瞥見他看向她的目光——沒有一絲悲傷,就像一個冷漠的看客。忽然想起頭天晚上他告訴自己說妃爺爺今天夜裡會死……

    第二天,妃家已經佈置好靈堂。祭拜過妃老爺子,金媽媽便帶著金藍離開了。金藍沒有跟母親回家,而是自己回公寓去了。很意外的,吳斌竟然在她的公寓門口。

    「記得我嗎?」吳斌見到她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一個問題。金藍有些錯愕。

    「我是有失憶的病史嗎?怎麼這麼問我呢?」

    皺眉端詳了金藍很久,再低頭看——鐲子並沒有帶在金藍的手上。他於是失望地歎了口氣:「沒什麼。不請我進去坐一會麼?我可是等你很久了呢。」

    金藍看到他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他說的「記得」是什麼意思——呵呵,看來他誤會了呢。那鐲子是昨天為了不影響禮服的整體感覺所以才摘下來,今天還沒來得及戴上罷了。

    金藍開了門,笑笑:「嗯,請進吧。」

    一杯綠色的鐵觀音,一杯白色的菊花,卻沒有人開口。吳斌皺著好看的眉,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呢?她走的時候明明已經戴上了鐲子的,然而卻沒有一點想起往事的樣子。現在鐲子也不在她的手上,我總不能就這樣問她「有沒有夢到我」吧?

    終於,金藍還是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你是在想怎麼讓我知道我夢中的那個故事嗎?」吳斌措及不防地抬頭,愕然看著她。

    看著吳斌難得的不知所措,金藍淡淡地笑:「你……唔,你知道妃安哲,他也給了我一隻鐲子。白色,不如你給的漂亮。」吳斌似乎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苦笑著靜靜聽著,也不搭話。

    「你們都想讓我看故事?呵呵,也不知道哪個故事是你希望我看到的呢。」金藍繼續說著,抿了口茶。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你的選擇是他了?」呵呵,傻瓜。我現在開始相信那個故事了,因為感覺是不會錯的——看到你,總是小小地心動;看到你難過,我會有些心疼……這是愛麼?

    不過記憶裡,他總是一副拽拽的花花公子的樣子,這次就逗逗他好了。「嗯。」看這他皺起的眉頭,金藍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逗你玩的。」一瞬間,似乎所有的明媚都被金藍的笑臉吸引了去——那個純情的小公主,終於又回來了嗎?

    「那……你不會和他結婚,是嗎?你會和我在一起,對嗎?」金藍只是笑著點頭。--------------------------------------------------------------------------------

    接過吳斌遞來的冰激淋,金藍甜甜地笑,黑色手鐲在陽光中黑得越發幽暗。吳斌看著她單純而幸福的笑臉微微笑著,目光卻似乎穿過了她飄向遠方不知何處的虛空。

    「琰兒,這一世,我們就這樣做一對平凡的戀人,然後結婚、生子、終老,好不好?」

    「幹嘛突然說這麼奇怪的話?」

    吳斌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卻又似鬆了口氣。

    「沒什麼。好不容易沒有什麼種族勢力紛爭了,做一個平凡人,或許可以期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呢。」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吳斌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然而轉瞬恢復了清明。不,我不會放棄我的使命的!

    妃氏集團總裁室裡,妃安哲望著水晶球裡的一對戀人,眼中的冷漠把心痛深深埋藏。

    入夜,床邊。金藍看著白天照的大頭貼傻傻地笑。

    這樣單純的幸福,一直到老……真的可以嗎?

    如今金藍雖然還是一個人住在自己租的小公寓裡,但她卻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看著小精靈小小的虛影一天天凝實起來,她每天和它說話,聽它講故事陪她入睡。

    小小總是和她說她的「前世」,說她是多麼單純善良,說她與吳斌的相遇相知相愛,說吳斌對她永恆守護的誓言……這些事,即使早已夢到,早已聽過,每次聽到也還是甜蜜蜜的。

    黑色的鐲子從不離手,白色那只——就讓它塵封在櫥櫃的角落吧,不要讓那虛假的幸福再來打擾我了。金藍這麼想著,又對這燈光沉迷地端詳這黑色的鐲子……鐲子裡的紋路似乎越來越不清晰了呢?唔,大概是燈光不夠亮吧……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真是困了呢。小小體貼地幫她關上燈。

    彼時,精靈族公主琉琰年未及笄,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然而父親卻總是不在宮中。關於她的母親,她一無所知,每次她向父親問起關於母親的事情,父親的一張臉就會黑得像姬雲山後的懸崖,讓人望而生畏。

    父親從來不允許琉琰靠近姬雲山,即使那裡有那麼藍的天空,那麼綠的小草,那麼妖嬈的櫻花。然而幼時調皮的她還是去了,並且從此欲罷不能——就是在那裡,她遇到了吳斌。

    琉璃宮被父親的法力籠罩,陽光永遠那麼清朗而不灼人。琉琰第一次偷偷甩掉隨行的侍女來到姬雲山,看著那搖曳著點點白花的青翠草地,心情說不出的舒暢。她蹦跳著跑向滿山最溫柔的那一樹粉紅色,卻不得不在櫻花樹前緊急剎車——越過那樹櫻花,竟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琉琰小心翼翼地抱住樹幹向崖外探去,卻教那崖底的黑暗壓得喘不過氣來,明媚的陽光到這裡也只剩下陰暗。

    不敢再看,琉琰回身調勻了氣息,找了一處舒適的草地躺了下來,打算假寐一會兒然後在父親發現她偷跑到這裡來之前回去。然而沒等她那急促的心跳平緩下來,卻見一個拍著羽翼的身影帶著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的唇角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在這姬雲山上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啊~」琉琰一聲驚呼,隨即摀住了自己的嘴,只是用驚魂未定的目光疑惑地看著黑衣人。男子看著她似乎覺得很有趣,對她挑了挑眉毛,笑著問道:「小妹妹,你是什麼人吶?怎麼會在這裡?」琉琰眨眨眼,有些神秘地小聲道:「你不是父親派來抓我的吧?唔,我們族裡好像沒有人喜歡黑色呢。」說著默唸咒語,一對透明的翅膀出現在她的背上。「瞧,你的翅膀也和我們不同。你是什麼人呢?」

    看來她就是精靈王的獨女了,黑衣男子心中有了定論——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驚訝於琉琰的單純,他似乎也放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帶上了些許溫度:「我先問你的呢,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就告訴你我是誰。」琉琰歪過頭想了想,又眨了眨眼,乾脆收起了翅膀又躺了回去。男子以為她不會回答了,卻聽她懶懶地說:「告訴你就告訴你。我叫琉琰。」語氣裡卻透出一絲緊張和倔強。

    「我叫藍斌,來自幽暗。你是這裡的公主吧?怎麼會跑到這山上來了?」

    「你管我。這裡風景好,難道就你可以來我卻不可以來嗎?」

    「我可是偷偷跑來的呢,據我所知這裡可不是隨便就能來的。」

    「誒?你也是偷偷跑來的?」說完慌忙摀住嘴,東張西望了一陣,看到周圍又看看藍斌沒有什麼不對才放下手鬼鬼祟祟地追問:「你知道這裡不可以隨便來?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藍斌看到她調皮又怕受罰的樣子忍俊不禁:「這裡風景好啊。」

    「咯咯……」

    於是那個下午,原本都是獨自去「看風景」的兩人,在姬雲山崖邊的櫻花樹下談天說地,流連忘返。直到黃昏的金色灑滿山坡,琉琰才戀戀不捨地匆忙離開,藍斌尾隨的目光帶著溫柔的笑意和淡淡的憐惜——這樣的溫柔,或許連藍斌自己都沒有發現吧。

    吳斌每天早晨都來金藍家同她一起上學,放學了再一起回去。日子過得充實而甜蜜。誰都不曾注意到,一輛白色奧迪也總是每天必到地在那個時候等在金藍公寓對面,然後看這金藍被吳斌接走,再默默離去。

    直到有一天,吳斌打電話來說有事不能來接她了,她只好獨自出門。妃安哲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來。金藍看到他愣了愣,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聽聽他到底有什麼話要說。最好是解除婚約的事,金藍這麼想著。

    「你相信他?你覺得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妃安哲的語氣仍舊是冷漠的。

    「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你最好趕快解決訂婚的事。」金藍也以淡漠地語氣回道。

    「看來你還是很新人他呢,他的故事都『看』得差不多了。」妃安哲苦笑著瞥了一眼金藍手是那只黑得近乎不透光的鐲子。它已經不若初見時的晶瑩奇異,紋路幾乎都看不見了。

    ……

    或許,我該「看看」那只白色的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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