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紀事 第四卷魔域迷蹤 第五章 一桶「漿糊」
    與蠢蠢欲動的分店相比,位於聖吉山的泡沫報社總部(原黑風寨)則是意外的平靜,不光是因為駐紮在這裡的都是沫沫的死忠團成員,更是因為這裡有十三殺中排名第二的傀儡殺手古藍親自坐鎮。

    古藍,年十七,代號為「小李」,紅綾教一手培養的頂尖傀儡師,作為刺侯能力更是一絕,由於長相清純可愛,也是暗探的不二人選。

    古藍能成為十三殺中與沫沫接觸的第一人也是純屬巧合,他只是回趟老家想舒舒服服的休個年假,正巧就碰上了沫沫打上黑風寨,然後就半推半就的幹起了暗探的老本行,在休假之餘將沫沫的所有行為向組織上打了個報告,也算是間接的促進了紅綾教與沫沫的接觸。作為一名黑風寨土生土長的山賊,古藍有著極強的女權意識,以至於在沫沫接手了黑風寨後真心實意的完成著她佈置下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任務,無論是裝純情向大媽推銷報紙還是在擺攤時勾引不良叔叔來提高業績,他都做得不亦樂乎。如今沫沫成為了他真正意義上的頂頭上司,古藍覺得很幸福,因為他每天一邊洗芋頭一邊等的人還是那個一巴掌將彪悍的寨主夫人抽飛的女社長,日子依然平穩快樂。

    「1093,1095,你們幹嘛在門口杵著?」

    沫沫打量著守在門口化身為新一代門神的自家密探,一頭霧水。

    「主上回來啦!!」

    尖利的叫聲響徹雲霄,驚動了全寨上至寨主夫婦,下至昨天剛搬進來的一窩小強之內的所有生物。霎時間,風雲變幻,只聽寨中殺聲陣陣,煙塵滾滾。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只見全寨一千八百多號人搖旗的搖旗,吶喊的吶喊,放鞭炮的放鞭炮,歡呼的歡呼,洗芋頭的洗芋頭……呃,這個跳過……總之,一大寨子人和牲畜都萬分激動。

    「主上,人家終於把您給盼回來了!」

    寨主夫人手拿一塊怎麼看怎麼像桌布的大號花手絹飛奔而來,沿途撞飛生物無數,並且因為慣性太大剎車失靈。

    說時遲那時快,沫沫順手抄起身邊最趁手的傢伙扔了出去,只聽「轟」的一聲,寨主夫人與任思思撞成一團,哀叫連連。

    「這是怎麼回事?」

    「回主上,我們打聽到主上途徑各個分社正向這裡趕來,因此等候在此,為主上接風。」1093看著眼前的,「交通慘案」,用盡全身的力氣來保持嚴肅,「連2510都拖家帶口的來了呢。」他的手指向某個拉著相公抱著孩子上蹦下跳的女密探。

    「是誰告訴你們我要來的?」

    「是回春堂的劉小二。」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笑嘻嘻的平樂友,他拉著挽著少婦髻的姚雯玨走到沫沫身邊。

    「主上一去半年,小的已在月前與雯玨成親,可惜一直聯繫不上主上,如今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您好不容易現身了,也不表示表示?」說完他將手掌伸開湊到沫沫眼前,做出了伸手要錢的樣子。

    沫沫的目光掃過平樂友手掌上的「地窖」二字,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隨後發出了朗笑聲。

    「行啊!不過我沒吃成你們的喜宴,這紅包可不能白給,不過,看在你讓我這個甩手掌櫃做的確實舒心的份上,就給你預支今年的獎金吧!」沫沫看著平樂友一瞬間垮下來的包子臉暗自悶笑,回手往身後的任思思的肩上隨意的一拍,「這位木乃伊小姐算是咱的貴客,按老規矩,給人家小姐一間能盡賞月色的上房。」

    任思思被寨主夫人的肉彈戰車撞的七暈八素,此時防備全無,被沫沫拍了個正著,一下子渾身僵硬,不能言語。她旁邊的1093和1095見狀一左一右將她架住,帶到了離山寨口五十米處一座草棚下,1093從懷裡掏出了一份星象圖瞧了瞧,抓了抓腦袋,問旁邊的1095:「你說把這傢伙的腦袋擺向哪個方位才能看到最好的月色?」

    這一問的後果就是慘遭鄙視。

    「你木啦?今晚是新月夜,哪來的什麼月色!」1095說完拽著1093就往寨子裡走,全然不顧身後任思思瞪得有如銅鈴的眼睛。

    這一邊沫沫早已將任思思拋之腦後,正在順應民意進行演講。此次演講激情澎湃,感情真摯,回顧了報社的過去,肯定了報社的現在,展望了報社的未來,並且沫沫親自指揮眾人齊唱社歌《哈利路亞》。最後在一臉激動的2510的要求下用筆在她兒子的襁褓上簽了名才得以脫身。

    地窖中:

    「紫菀大人,屬下做的芋頭全餐味道還不錯的,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請讓屬下獻醜一回。」古藍清脆的聲音在陰暗的地窖中迴盪,清秀的臉龐上儘是期待。

    「這個好說,」沫沫看著佔領了半個地窖、堆積如山的芋頭,一臉黑線,「劉小二呢?」

    「咦?我明明讓他在這裡剝芋頭的,」古藍掃了一眼芋頭山,沒有發現預期的身影,臉色冷了幾分,「他竟然敢偷懶。」

    說完,古藍慢條斯理的從懷中掏出了一片柳葉,這片葉子顯然經過精心的秘製,碧綠的顏色在這寒冬中竟也絲毫未退。古藍將柳葉放到唇邊,吹出了一段古怪的調子,像極了人在說話,大體上可以理解成這樣:

    「竟然敢讓我在紫菀大人面前丟臉,我要把你送給城東的變態們!他們會叫你天天洗地瓜!」

    沫沫汗顏,城東是賣烤地瓜的小販的聚集地。

    調子剛停,一個人影就跌跌撞撞的撲到了沫沫腳下,赫然便是那回春堂的劉小二。

    「起來!別弄髒了紫菀大人的鞋!」古藍把嘴撅的老高。

    劉小二簡直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立馬以常人無法想像的速度恭立在一旁。

    「小李,解釋一下。」沫沫皺眉,現在的劉小二簡直就是一個提線木偶。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天空就像一張破碎的臉,我坐在寨門口洗芋頭,我洗啊洗啊洗,芋頭怎麼也洗不乾淨……就在我心煩意亂的時候,劉小二鬼鬼祟祟的從門邊摸了出去,我叫住了他,讓他幫我一起洗,可他不願意,我便……」

    「Stop!說重點。」沫沫深知小李興頭一上來就打不住的愛好,她可不想在芋頭的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了。

    「簡單來說就是這小子看不上洗芋頭的偉大使命,背叛報社,夥同外賊,想要去除草!」小李憤憤不平的說,「我一氣之下就把他做成了活傀儡,叫他天天在這裡跟芋頭住!」

    「除草?這是怎麼回事?」沫沫看向目光呆滯的劉小二。

    「就是這傢伙看不上咱們想往高處走。」清朗的男聲傳進了地窖,平樂友笑著走了過來,「現在劉小二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實際上他只會說我們讓他說的話,只做我們讓他做的事。」

    「小平啊,說說這傢伙到底怎麼通賊的吧。」沫沫走到劉小二面前,饒有興致的把他擺成了四小天鵝的經典樣式。

    「這事說來話長,」平樂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怪模怪樣的劉小二,差點笑場,「您還記得我出身的天水派嗎?」

    「當然,那個窮的響叮噹的知名門派嘛。」

    恩,果然應該試試黑貓警長的造型。

    「如今天水派可沒人敢說它窮了,」平樂友苦笑,「您也知道雯玨本來應該為了銀子和米糧嫁給一個富家公子哥……」

    「這婚事不是黃了嗎?那個公子也沒什麼戲唱了吧。」

    「若果真如此就好了,那名公子在雯玨逃婚後仍舊向天水派捐了銀子,但是條件改成了擔任掌門一職。」

    「掌門?江南子好像還沒死吧?」正在操縱劉小二討沫沫開心的古藍聞言一臉天真的問了一句,惹來平樂友白眼無數個。

    「天水派已經答應了那名公子的條件,家師已經被他趕下了掌門之位,只是由於不熟悉門中事務才被留下以備問詢。」

    「天水派怎麼會答應種無理的要求?」沫沫一臉的奇怪的掃了平樂友一眼。

    「您有所不知,天水派雖然被排為五大門派之一,但是其實內部極其散漫,掌門只能算是一個門派代言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權,所以派中諸人都不太重視掌門這個虛職。」

    「所以這次吃癟了?」沫沫撇撇嘴。

    平樂友苦笑。

    「江南子德高望重,怎麼會輸給一個毛頭小子?」

    「那公子其實身懷絕頂武藝,還帶了一大群高手混進了天水派,派中大權早已易主。為了不讓天水派完全受其控制,家師才主動讓位,以保留自己的一小股勢力。」

    「這可有意思了,一個尋常的闊少爺有這樣的能耐?調查他的底細了嗎?」

    「當然,可進行的十分艱難,各方面都有很大的阻力,現在也只知道他對外公佈的名字是木立青,身份是橫暮洲的某個富商的二公子。」平樂友說的不無沮喪。

    「橫暮洲……?小李,你呢?」沫沫轉向古藍,後者正努力操縱劉小二一人分飾九角,出演《美少女戰士》。

    「瑤琴姐已經與江南子接觸上了,這個木立青似乎是某國的貴族,而他身邊的高手明顯受過統一的訓練,並非一般江湖草莽可比。」

    「怎麼想都覺得可疑啊,那個木立青,」平樂友摸了摸下巴,「貴族竟然攙和進了武林之中,到底是要做什麼呢?他自上任以來動作頻頻,讓天水派吞併了不少小門派,現在他瞄上了咱們。您也知道分店裡有不少人已經被收買了,總部也是緊急排查才找到這個劉小二的。」

    「他給了劉小二什麼交換條件?」

    「據說是可以委派他看守天水派後山。」

    「天水派後山裡有什麼?」

    「我走時,那裡還只有一塊產量不高的菜地。」平樂友回想了片刻。

    「所以我說他要去除草嘛……」古藍不滿的嘟囔著。

    「他就是為了這個背叛我們?」沫沫想過千百個理由,但從沒想到會是這個。

    「主上有所不知,這個劉小二除了做家務特別麻利以外實在是沒什麼特長,學東西又慢,我們只能給他安排些不重要的零活,據說晶玉閣也是這麼做的。可是這個劉小二明明沒有資本卻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我猜木立青就是抓住了這點來欺騙他。」

    「訓練有素的侍衛,拉攏江湖門派,想要吞併情報組織……」古藍扳著手指頭挨個數著,「難道那個木立青想要一統江湖?」

    「一統江湖?我送他們每人一桶漿糊!讓他們趁早找陰涼地呆著去,別來這裡添亂!」開什麼玩笑,要是江湖能被統一的話,她房沫沫早就是五洲三島的地下女王了,那裡還輪的到這個叫木立青的混蛋在這裡跳梁。

    沫沫扯了個鬼臉,一邊看著在古藍的控制下原地亂跳的劉小二,一邊對平樂友仔細叮囑了幾句。這一叮囑就讓久經考驗的平樂友瞧出了自家掌櫃的又想甩手的真相。

    「主上,您又要去哪?」平樂友一臉的苦大仇深。

    「人家因為這次被太多人背叛了,脆弱的心靈受到了莫大傷害,所以要去後山閉關療傷。」

    「受到傷害?是那個來了嗎?」

    「……你今後所有的獎金和分紅全部浮雲了!」

    「不要啊!我還有一個大活人要養啊,老大!別走啊!聽我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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