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紀事 第二卷紅綾繞雲 第十六章 各自打算
    「公主殿下,聖上派遣的使者已經在門口等候了,請您移鳳駕。」男子身著繡著刀劍的淺藍色官袍,正恭敬的向端坐在紗帳後的人行禮。

    紗帳中隱隱有細小的聲響傳出,男子微微一笑,示意旁邊的侍女:「眉嫵,伺候公主接見使者大人。」

    眉嫵低頭應了一聲,上前掀起紗帳,扶起雙目呆滯的古丹戀,半拖半拉的將她向門口帶去。男子跟著走到門口,卻出聲攔住了二人。

    「眉嫵,你也真是粗心,」他的笑容中隱隱有一股邪氣流轉,談笑間高貴優雅的氣質顯露無疑,「你怎麼忘了給公主上妝呢?以素顏去見尊貴的使者大人未免太過失儀,來,趁現在趕緊補上。」

    眉嫵有些遲疑的看向眼前這個語調輕柔卻堅決的男子,又看向癡呆不語的古丹戀,眼裡閃過一絲不忍。

    「三弟,她已經癡了,這還有必要嗎?」

    「二嫂,你可憐她?」男子像想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冷笑了起來。

    「不。」眉嫵搖搖頭,從袖中拿出脂粉盒,開始往古丹戀的臉上細細塗抹描繪,她熟練的動作裡帶著一絲不宜發覺的苦悶。

    「哈哈,」武思邪大笑,聲音裡充滿了諷刺,「二嫂,她癡與不癡早已不再重要了。因為她根本就不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在行動!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誰還在乎她的意志?只要這具美艷的肉體尚存,邪念不死,慘劇就會不斷上演!」

    眉嫵仔細的描畫著,她端詳著公主精緻絕艷的臉龐,眼裡忽然有一絲怨恨劃過。

    「你是說,她還會做同樣的事?」

    「當然,你想她做過什麼,拆散你與二哥、陷害朝廷重臣、勾引奸邪小人、殺死小吹……」武思邪的聲音越壓越低,「她早已不是當年您的那個純真的閨中姐妹,她發自心底的邪念引來了妖魔!」

    梳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眉嫵一把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與古丹戀有六分相似的臉孔。

    「若真是這樣,表妹,我會讓你盡態極妍,」眉嫵打開一盒上好的玫瑰胭脂,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我要讓你的美麗使那些權臣弄官全都移不開眼睛,我要讓他們為你神魂顛倒。然後,讓你嘗嘗我當初的屈辱!」

    「二嫂,只要你與二哥幸福,那就是對這個瘋狂的女人最大的報復了。」武思邪輕輕的勸慰。

    「不,三弟,你我都知道什麼才是表妹最害怕的。」眉嫵重新給自己罩上了面具,扶起古丹戀走了出去。武思邪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紗帳後的床鋪,跟了上去。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屋裡就多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快步走到床鋪前,神情專注的看著床鋪上好像在淺眠的女子。一隻手撫上了她清秀的面龐,一聲長歎緊跟其後。

    「她真的死了。」落寞的女聲幽幽的響起。

    「未必。「低沉的男聲仍是冷冷的調子。

    「確實如此,只是此事又要平添波瀾了。」沫沫勾起帶著澀意的笑容,手指劃過陳小吹緊閉的眼瞼,「還好泡泡已經跟香爵然走了。」

    「……」

    「阿瞻,我後悔了呢。雖然是我故意暗示她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但是我從未想過讓她死。我跟她從未交心更談不上推心置腹,但很奇怪的是,我又從未把她當過敵人。硬說的話,我跟她是可以隨時互相利用卻又不需要互相猜忌的競爭對手。她死了,我竟然有些傷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她說著,指甲深陷肉中。

    「錯不在你,不必妄自菲薄。」阮瞻拉過沫沫的手,將她的手指輕輕的掰開。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或許我的內心深處是認可她的吧,在這裡第一個遇上的老鄉、第一個實際意義上的盟友、第一個互相欣賞的對手,原來她曾在我心中有著這樣一份位置。況且……」況且她們曾經真的是朋友。

    沫沫明白陳小吹不過是上帝他們這些神明安排好的一枚棋子,也許她的命運注定她應該死在此時此地,只為了給她們一個明確的提示。可是這對一心想回家的陳小吹而言實在太過殘酷。這便是命運的不公。其實她們都是別人的棋子,只不過在現階段她們是車,小吹是卒罷了。陳小吹的死亡,難免讓她有些兔死狗烹的悲涼。是不是有一天,躺在這裡的就是她房沫沫或是泡泡?是不是只要沒有了利用價值她們也會這樣不明不白的被結束大好年華?她知道身為修女她絕不該質疑上帝的仁慈,只是陳小吹的遭遇讓她不得不心寒。同樣被神明眷顧、指派、利用,憑什麼保證她們不會是第二個陳小吹?不!不!她絕對不能讓他們成為第二個陳小吹,絕不!房沫沫,你有弒神的決心嗎?

    是的,我有,我必須有。

    「阿瞻。」

    「……」

    「我要去冥界。」

    「……」

    「我要救小吹回來。」

    「……」

    「我要證明這不是我的結局。」

    半晌,他垂下眼簾。

    「娘應該知道方法,走吧。」

    沫沫點點頭,從袖中掏出了一枚護身符,把它小心翼翼的掛在了陳小吹的脖間。做好這一切,她跟著阮瞻向屋外步去,跨出門的那一刻,她轉過頭,眼中神色複雜難辨。

    「今日一去,山長水遠,小吹,多保重。」

    (羨淼有話說:這一卷也結束了,真是日月如梭……房沫沫和陳小吹的舞台也從人間和家長裡短正是轉向了地府和神仙妖魔……ORZ下一卷某淼本人很是喜歡,裡面有很多相當喜歡的重要配角和作者本人的各種抽風……話說,這這文裡愛情真正實現了配角化和邊緣化,某淼從一開始就想寫女孩的歷險,所以大部分的劇情都跟冒險有關,感情什麼的只是調味品,但並不是說某淼就不重視了,只是這個不是重點而已。感謝諸位讀者大大的推薦和收藏,某淼會一如既往的努力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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