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秀寧這支從娘子關拉來的生力軍到達後不久,又一支軍隊來到了少帥軍營。
這支軍隊打的不是任何政權的旗號,但人驍勇馬如風,隔著數里路,幾千匹健馬的奔騰之勢已然驚動了寇仲與李世民這邊的所有人。
看著在燦爛陽光下一身白袍騎著一匹沒有半點雜色的白馬像一支箭一般奔馳在全軍之前的絕美麗人,宋玉致已然高呼一聲:「二嫂。」最先縱馬迎去。
寇仲滿心歡喜,拉著徐子陵笑道:「我原說美人兒場主是最夠朋友的人,你瞧瞧,這一次可是把整個牧場的精銳軍全帶來了。」
徐子陵微微一笑,心中亦覺溫暖,與寇仲一起迎上前去。
商秀珣被宋玉致拉著說話一時抽不出身來。
駱方等昔日好友牧場重將早已上前與二人相聚。
眾將中又有一人排眾而出,對著二人跪倒施禮;「二位還記得末將嗎?」
寇仲哈哈一笑,忙伸手拉起:「竟陵一別,馮歌將軍風采依然啊。」
馮歌領的正是當年竟陵逃生的人馬。當日江淮軍攻竟陵,寇仲與徐子陵為竟陵百姓而苦守竟陵十日,到最後令馮歌等人帶隊逃生到飛馬牧場求助於商秀珣,只留他們二人冒萬死之險斷後。
馮歌等當日曾對天盟誓若是寇仲舉義,只要一紙相召,他們都生死相從。
但寇仲自梁都聚義以來得知馮歌等人在飛馬牧場都已娶妻生子安定下來,便不忍再打擾他們寧靜的生活,哪怕戰鬥再艱苦甚至被困洛陽九死一生都沒有動過召喚他們的念頭,哪料到今日,商秀珣傾飛馬牧場之力而來,馮歌等將亦隨行而至。
馮歌等一眾當日竟陵逃生的將領無不對寇仲和徐子陵有著極深的感情和尊敬,此刻說起舊事,俱都qing動。馮歌顫聲道:「末將日夜所思,就是還能在二位爺帳下做戰,聽憑驅策,今日為國而戰,就是身死此地,亦可瞑目了。」
商秀珣此時與宋玉致已敘過別情,笑著道:「馮將軍說什麼胡話,我們有少帥和秦王這樣的將領,什麼強敵不能擊敗,什麼死不死的?我看你還是攢足力氣等著到時開慶功會時怎麼和駱方搶酒喝吧。」
眾將聞言大笑,寇仲笑嘻嘻上前施了一禮:「美人兒場主,宋二嫂子,你們牧場不是向來保持中立,不加入天下紛爭只做賣馬的生意嗎?怎麼今兒居然全軍而來。」
商秀珣又嗔又惱地看他一眼:「你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混混,什麼時候學到子陵一絲半點兒氣質便好了。」
寇仲嘻皮笑臉地說:「我就知道,你們每一個人都護著子陵,老拿我不當事。」說著回手一拳打向徐子陵的左臂「我倒哪裡不如你了。」
徐子陵靈覺通透清明,立刻查覺他暗將螺旋氣勁藏在拳勁中想跟自己玩陰的,哪裡肯吃這等虧,錯步閃開,也不與他糾纏,只問道:「商場主,宋二哥呢?」
商秀珣笑道:「我們自收到你們入關中與突厥人交戰的消息後就召集牧場所有人商議行止。我們牧場雖然不參予天下爭雄,但我們都是漢人。豈能任憑外族擄我子弟辱我姐妹,所以我與師道召集全部人馬,想來助你們對敵。動身前,師道收到宋閥主從山城發來的飛書,受召回山城,也不知是有什麼事。師道臨行前只是囑我不可誤了軍機,全軍前來馳援。」
徐子陵心中微微一動,一時間也猜不出宋缺將宋師道召回山城有什麼深意。但寇仲這次自作主張引兵入關對抗外敵對於寇仲爭取天下霸業有百害而無一利,而一直全力支持寇仲的宋缺對此又有什麼看法呢。他的決定影響著宋家軍的去留也無疑影響著寇仲的成敗,不由得徐子陵不憂心。
徐子陵暗裡為寇仲擔心,寇仲可全沒有這番心思,只是暗暗咬牙切齒,他開口動問遭了商秀珣的呵斥,徐子陵一問就得到回答,這等不公平待遇令得他心理大為不平衡,對著徐子陵呲牙咧嘴,就差沒要打起來了。而徐子陵的不理不睬令得他更是氣得跳腳。
眾人看他諸般作做,俱有些忍禁不住失聲而笑,這一笑之間,數番苦戰的慘烈似也忘懷了。
這一笑之間中原漢族的各方勢力也都因著這一次的家國之難民族之危而緊緊地聯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