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會 作品相關 連番驚變
    綰綰施展輕功追上石之軒,笑道:「邪王怎麼說走便走,你現在不殺徐子陵,那我們相約以求一統聖門,掌握天下的各種行動,如今邪王是否也已不放在心上了?」

    石之軒仍似沉湎於往事中而不能自拔,雙目中全是迷茫,可是口中說出來的話語卻如刀鋒般銳利:「綰兒在我面前何必虛言,你以為我方才放手而去,只是因為青璇一曲簫韻嗎?你綰兒是我聖門英才,我亦從不敢小看於你,我對徐子陵必須全力出手,在那時也不能不怕你突然出招,無論是我還是徐子陵,在交手時要有你站在一旁看著,都如芒刺在背一般。」

    綰綰掩口笑道:「邪王明明是一遇著女兒便狠不下心腸了,如今偏要嘴硬,綰兒從未掩飾過對子陵的心儀,但為大局著想,也從來沒有反對過殺他之舉,只是綰兒恐自己下不了手,才任邪王出手,如今邪王倒要將一切推到綰兒身上來了。」

    石之軒冷笑:「綰兒你雖聰慧,只怕仍不能明白你自己的心呢。不錯,你確有殺徐子陵之心,可你同樣也有戀他之意,即使你決心堅定,但當他真的在你面前被殺時,你是否可以肯定你不會一時衝動,出手救他呢?」

    綰綰秀眉微皺,露出深思的表情,良久方歎道:「邪王一語說中要害,如今想來,綰兒確實也不知是否可以心硬到看著徐子陵死在面前。徐子陵實在是個太奇怪的人了,在當今之世,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在這充斥著殺人或被殺的紛亂時代,人人疲於奔命的爾虞我詐,為利益不擇手段,排斥異己。而他就像淌流於人間世外的一道清泉,令人無法不被他所吸引,越是傾心於殺戮權爭陰謀險惡的人就越渴望身旁能有他這樣的人。所以我和師妃暄雖各自為自己的本派而施盡手段,卻同時為他所動,聽說那個瓦崗寨上最長於謀略的軍師沈落雁對徐子陵也樣不似尋常呢。看來,我確是無法忍心看他被殺的,不過想來也沒有什麼,如今我聖門要定天下必須改變策略了,現在不但不能阻撓天下一統,必要時還應相助,未來的帝國越是強大,也許我們的成就越是強大。所以,我們與徐子陵寇仲衝突的機會也幾乎沒有。只是我希望將來得天下的是李世民而不是寇仲,畢竟寇仲與我們聖門打過太多交道,深知聖門虛實,要對付他太難了。而李世民雖是戰場上的無敵統帥,可論到詭謀奇計,他也未必能比得我們,只要我耐心佈置,亦不愁他不入我觳中來。」

    石之軒目光一閃,望定綰綰:「綰兒你是否已有全新的打算了。」

    綰綰笑道:「綰兒一見邪王殺徒便知邪王已生隱意,邪王即要袖手不管,綰兒不得不另做打算了。」

    石之軒輕歎:「你是存心想助李唐王朝一統,然後再專心對付李家,借李家而掌天下,對嗎?」

    「不錯,邪王可是要笑我自不量力?」

    石之軒輕輕搖頭:「你只需冷眼旁觀便可,若真要出手相助,反而令人生疑,師妃暄與李世民都非平常人,如果他們看出有你幫助他們,只怕亦會猜出你的打算。」

    綰綰動容施禮:「謝邪王指教。」

    石之軒感慨長歎:「我聖門代代有英才,祝玉妍生平最大的成功便是收了你這個徒弟,綰兒啊,你確實已勝過了我。當年隋室興盛,我以為聖門要有機會得天下必須要一個亂字,所以巧施手段,令得煬帝征高麗伐突厥,敗壞大隋國力,令得天下分裂,烽煙四起,看起來成就雖大,但我聖門實在並未得到什麼好處。亂中最容易給我們機會,可也會給別人機會,天下大亂,可取天下最需要的仍是軍事天才,偏偏我聖門雖能施展種種奇謀,在戰場上打天下仍需借助旁人。結果,白白便宜了李家坐擁關中,又令得寇仲有機會起兵聚義,而這等絕世的兵法奇才又偏偏不能為我聖門所用。到如今南北對恃,無論誰勝,都不能容我聖門。人道我手段高明,可最後,我與聖門都不曾從中得利。你卻能有如此膽色志量,先冷眼看人統一天下,才施手段偷天換日巧取江山。天下大亂,霸主太多,我們也難以兼顧,亦不知誰最終能取天下,而天下一統,你只需專心對付一方勢力一個人即可,反而容易成功。綰兒啊,我聖門光大,都要落在你身上了。我毅然斬殺楊彥虛,亦是表明我對他已再不抱希望,也不容他這隋室王孫的存在對未來天下一統造成障礙,以後的事都要看綰兒了。」

    綰綰從看他殺楊彥虛,親手毀掉苦心安置在李家內部的這個用處極大的徒兒時,就知石之軒的雄心壯志已變成心灰意懶,幾十年苦心經營,還親手毀了最心愛的女子,仍不能成就大業,再加上屢屢挫折,這一代魔王終生出退隱之心,因為放棄了大業追求,所以才再不留情,先斬了這背叛的逆徒。剛才那一番話,雖是讚許亦有交託大事之意。就算石之軒本來還未打定主意,今日聽石青璇簫曲,又放過了徐子陵,可見他去意已決,以後這聖門光大,奪取天下,與慈航靜齋的鬥爭勢將靠她一人苦撐了。一時心中亦生茫然之意,良久方道:「邪王想走,只怕也未必可以輕易走成,不要忘記宋缺已經來了。宋缺想找邪王一戰之意,天下人盡知,我看他收拾完了宇文和獨孤二閥的人就會來找邪王了。」

    石之軒一笑搖頭:「二閥中人必會吃些苦頭,但未必都會喪命,宋缺此次最終的目的,或許是我或許是徐子陵,無論他想對付誰,都要保持實力,讓他自己處於巔峰狀態,宋缺還不致為了殺那幾個小丑而捨得令自己受傷。宋缺若要來找我,石之軒雖已無心於江湖爭雄倒也不懼他那把天刀。不過我看他真正的目標還是徐子陵,他讓女兒離山的整個行動,為的怕也只是引徐子陵前來。」

    縱然是綰綰亦不免訝然不解:「恕綰兒不能明白,還請邪王指教?」

    「事情非常明顯,徐子陵再入中原,將會引發整個中原格局的變化。天下人都知道徐子陵對寇仲的影響力,而天下人也樣知道徐子陵不贊同寇仲爭霸天下之舉。沒有人知道寇仲可以為徐子陵做到什麼地步,也沒有人知道徐子陵可以對寇仲最終造成多大的影響。宋缺已將整個宋家投入到助寇仲奪取天下中去了,為了宋家的利益,他不能留下徐子陵這個不可測的變數存在。綰兒,你如今即已知道,是否要轉身去看那徐子陵呢?」

    綰綰神情自若地搖頭:「邪王終究目光銳利遠非我這樣的晚輩可比,實已見人所不能見。而綰兒即知子陵有死難,越發得不能回頭了。怕只怕我見了他在危難中,會忍不住出手相救,若是如此,我的心中就會留下永遠的破綻,我的天魔功亦將永遠不能達到最高境界。」

    石之軒悠然輕語,頗為嚮往:「也許,這個時候,宋缺和徐子陵已經照面了吧,真不知天刀和真言法印交手會是如何景象。如果不是宋缺一旦發現我在旁邊偷看就絕不會冒險與人交手的話,連我都幾乎動心想來回頭看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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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陵心中細思,暗中亦覺石之軒有退隱之意,只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救醒候希白。他抬腳才要往候希白走去,忽然間全身一僵,所有的動作都停頓了。

    一股凌厲到極點的刀氣自後襲來,徐子陵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樣可怕的殺氣,心中深深明白,一個平生未遇的超級高手已到身後。此時如能救醒候希白自然多一幫手,可惜的是他全身被刀氣籠罩,不得不運盡全力相抗,稍有分心,刀勢將如洶湧的波濤一般狂湧而上,在如此情況下,他根本沒有辦法再做別的任何事。

    縱然是灑脫如徐子陵,此刻也不由心頭一陣陣苦笑,真正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實不知自己今天走的這是什麼運。

    他心頭苦澀,外表仍舊從容安詳,雖然被刀氣所襲,任何行動都可能引發攻擊,所以不敢回頭,但口氣依舊平靜恭敬:「徐子陵拜見宋閥主。」

    身後的殺氣忽然一消,徐子陵這才能轉過身來,耳旁聽得眼前人慨然長歎:「徐子陵啊徐子陵,我今日才識你真面目,果然是人間英才,不負寇仲對你的誇獎。寶刀啊寶刀,今日你又要飲英雄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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