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會 作品相關 邪王手段
    石之軒幽深的眼眸注定徐子陵,良久方道:「枉我一番憐愛之意,你竟屢屢拂逆我心,你明知我當年屢次放過你為的是青璇,可最後,你竟棄青璇而去。」

    徐子陵神色平靜:「徐子陵一介凡夫,得邪王厚愛,實在不敢領受。我與青璇自是知己之友,清白之心,天地可鑒。徐子陵生來是飄泊天涯的命運,實不敢當邪王錯愛重托。」

    石之軒眸中厲芒一閃而過,冷笑道:「天下負情是男兒,好一個徐子陵,你倒是推托得一乾二淨。」

    徐子陵深深感到石之軒滿腹殺機,隨時會發必殺一擊,偏偏又有閒情與他談論石青璇,實際上是要借石青璇引發自己心中的歉疚之意,打亂自己空明的心境,苦戰的意志,這一代邪王的言辭,常比武功具有更強大的殺傷力。他輕輕一歎,沉聲說:「若要論負心薄情,邪王請自問自心之後再來責備旁人,便是青璇之事,亦不必邪王太費心思。」

    這樣刻薄的話依他的性子原是不會說的,只是如今面對石之軒,只要稍有猶疑,便是喪命之局,也由不得他不狠心戮人傷口,一句話直指石之軒生命中至大的痛。當年是他害死了他深愛也深愛著他的碧秀心,令得石青璇成為無母的孤兒,獨守空容之中,如今又哪裡有什麼立場來談石青璇的終身幸福,責備旁人的無心無情。

    一言即出,石之軒原本悠閒從容魔王風範全失,臉色刷得一白,目光凶狠地盯了徐子陵一眼,其中殺機惡意,令人遍體生寒。

    徐子陵心中暗盼他此刻怒極出手,如果石之軒因惱羞成怒而動手,必會有所錯失,給他可乘之機。

    可石之軒終是不世人物,心中雖怒,但很快平靜下來,眼神再轉寧和,可這寧和中又冰冷一片,讓徐子陵深知對方殺己之心已定,萬難更改。

    石之軒目光一轉,注定候希白,淡淡說:「希白,你將我的話全當做過耳之風了嗎?當日我在蜀中將你放過。囑你不可插手此事,你竟敢如此抗我,可是以為我殺你不得?」

    候希白一生灑脫,但平生最怕的就是這個師父,積威之下,心中驚懼,竟是說不出話來。

    徐子陵感覺得這個原本從容灑脫的好友此刻竟然暗暗顫抖,心中歉然,低聲說:「希白,這是我與令師之間的事,你不便插手,還是先行一步吧。待我與邪王將話說清,然後再去追你。」

    候希白本來因為心中對石之軒的過份畏懼而微微顫抖,可是聽得此話,反而笑了,揚手展開美人扇從容道:「子陵將候希白看做什麼人了?」說著沖石之軒深施一禮「石師請恕弟子今次要無禮了。」

    對石之軒他仍然畏懼,可怕歸怕,該做的事一樣要做,該護的朋友仍然是不惜一切要維護幫助的。

    徐子陵眼見候希白竟為了他膽敢硬抗生平最畏懼之人,亦覺心頭一暖,一時竟想不出話來勸他。

    石之軒輕輕搖頭:「希白啊,花間派心法乃是周旋世情之中,出於世情之外,你竟然如此執著於朋友之義,太過著象,只怕永遠不能成大器啊。」

    候希白坦然道:「恕希白斗膽,錯的只怕是石師,花間派最高的心法就是珍愛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而不求擁有獨佔。至於什麼天下第一蓋世霸業全是虛幻,從不入花間派弟子之心,朋友之義實為人世間最美好的一種感情,希白的執著也是任何花間派真正傳人都會堅持的執著。石師雖是天縱之才,但所學太多太雜,心中把太多的大業牽掛,在花間一派上只怕已入邪道,反難更上層樓了。」

    石之軒萬萬料不到自己的弟子竟然膽敢教訓自己,可心中細思,卻又沒有一句是錯。為了自己的武學修為,為了成就不死法印,為了將聖門一統,為了奪取天下,他枉費了多少心機,最後總是人算不如天算,卻將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都給毀滅了。他離那成敗隨意出入自然灑脫自在的花間派心法已然越來越遠了。思來想去,心中一陣陣黯然。但他是蓋世魔王,立刻警覺,暗覺不妙。他本來滿懷殺心而來,偏被徐子陵無情一語,真戮心頭最大的傷痛,又因候希白一番話引發陣陣悵然之情,以致於心志動搖,幾為人所乘。到底是這兩個青年長進了太多對自己已造成這麼大的威脅,還是自己在連番失意下已然心神失守,遠不如前了呢……

    他心中一生懷疑,忙暗暗提醒自己不可沉湎於失意中,冷哼一聲:「好啊,如今也知道教訓起師父來了,你可知我的弟子背叛我的下場只有一個。」隨著話語聲他徐徐移動雄偉的身形,請徐子陵和候希白同時看見他身後那血淋淋的人頭。

    楊彥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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