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會 作品相關 至大歡喜
    帥府之前眾將色變,那樣真摯的感情,那樣毫不掩飾的歡喜,那樣不可分割無法動搖的情義,他們開始真正明白他們以往的判斷是多麼得錯誤,如果徐子陵真的身死,寇仲所受的打擊確實會將他完全毀掉。

    此刻看到這數年來,用兵如神,行事每如天外飛龍的主帥流露著從未有過的狂喜,眾將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憂。

    徐子陵對寇仲的影響力是絕對無以倫比的。

    徐子陵是否還會勸寇仲放棄爭霸,他是否肯以德報怨,勸寇仲不再追究虛行之等人的妄為,實在難以預測。

    再加上,虛行之等人對徐子陵內心有愧,倍覺惶恐。

    跋鋒寒微笑著站在帥府外,凝望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好兄弟,這個向來如刀鋒般冷酷銳利的男子,此刻眸中的笑意卻是如此溫暖。他微笑著上前,張臂和那兩個久別重逢渾忘世事的好友擁抱在一起。

    街市上的百姓和帥府外的軍士早已被天神般的少帥如此出奇的舉動驚呆了,滿街的人都注目望向他們,而他們渾然不覺。

    也不知是什麼人腦子一轉,居然想明白了,高聲呼叫:「那一位定是徐子陵!」

    身旁的人連連點頭。

    這些人皆不知少帥軍上層人物的種種心結憂愁,只知徐子陵是個傳奇人物,他與寇仲的故事更是傳遍天下,人們對於這個神密人物亦是無限好奇,紛紛高呼傳喚,一塊擁過來看。

    跋鋒寒微微皺眉,健腕一伸,硬拉著兩個歡喜得什麼都忘了的傢伙往帥府裡走,他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也沒興趣在眾目睽睽之下演猴戲。寇仲喜心翻倒之下也忘了再惱怒虛行之等一干人,滿臉帶笑往裡走。

    徐子陵卻是微笑著對帥府前眾將點頭示意。

    大家都是熟人,也紛紛回應。虛行之任媚媚等幾個心頭有鬼,不免尷尬,徐子陵卻是笑意淡淡,溫和如故。他的神情之中並無責難之意,眸光裡卻也並沒有寬恕之色,一如平常,渾若無事,就像根本什麼也沒有發生,甚至兩年的歲月都不存在一般。

    可見,那些醜陋的伏擊,無情的權術,都如流水過石一般,根本沒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跡,也不會對他的心緒有任何影響,那些事和沒有發生全無不同。他心中即沒有這些事,就更談不上什麼原諒寬恕於否。

    他這樣的態度,越發令得虛行之等人羞愧難言,知道這件事必不會再被追究下去,而他們雖懊悔,只怕連向他表明悔意,真誠倒歉的機會都沒有。

    在徐子陵雲淡風輕的笑容中很多話是說不出口的,一切的事情已如雲煙一般了無痕跡,而他們又如何去為那了無痕跡的事情倒歉懺悔。

    宣永見虛行之不敢發言,忙上前笑說:「恭喜少帥,今晚可要設宴為徐爺接風。」

    寇仲這才回過神來,望向所有被自己召來的眾將,猛然記起自己正準備發作的怒火。回頭看徐子陵,寧靜的雙眸,淡淡的笑意,只覺心中一片欣喜一片柔和,再也說不出任何煞風景的話來了,只得笑說:「什麼宴不宴的,子陵豈是喜歡這樣虛套的人,我看是你們想要藉機尋歡作樂才是。罷罷罷,由得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我與子陵要暢敘別情,這幾日,都莫來擾我。」

    說著拉了徐子陵就往裡頭去。

    虛行之張張嘴想問,少帥不管事,那那麼多軍務可怎麼辦?

    身後任媚媚用力一拉他,對他做個叫他識相的表情。

    虛行之苦笑點頭,也好,過幾天後,少帥的氣消了,這件事不了了之也罷。

    寇仲將徐子陵拉至內園,滿心喜悅,實不知如何表示才好,拉著他口裡說個不止,又上上下下打量他,最後忍不住長長歎氣:「子陵啊子陵,我們學的都是長生訣,為什麼你就比我走運這麼多。以前還就是一雙手晶瑩如玉,現在你怎個人都像美玉雕成的,氣質也越發的超凡脫俗,把我都給比沒了。」

    連跋鋒寒都不免目射奇光,望定徐子陵:「不錯,子陵你確是越發獨特了,整個人似乎都在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輝,一舉手一投足都有一種仙氣,連你所處的地方,都因你之故而幻化成為仙境。長生訣果然是道家至寶,習練之後,能讓人脫胎換骨,就像慈航靜齋的武功,習到至處,可以讓人擁有超越眾生的美態,所以歷代靜齋弟子皆具美慧,可以折服天下英豪。而你所習的長生訣似乎已經讓你超越了她們。」

    寇仲聽得大不服氣;「憑什麼我們揚州雙龍同修長生訣,偏偏他脫胎換骨現而今漂亮得連師仙子和綰妖女都超過了,簡直要變神仙,我卻還是凡胎俗骨的大老粗。」

    (綰綰二字並不是原文中的字,不知為什麼,我的文檔,一打原文中的兩個字,就會出現亂碼,無奈何,只好用綰字代替)

    跋鋒寒橫他一眼冷笑:「你滿身俗骨,從頭到腳,無一處不俗,整日裡想著都是紅塵俗世爭權奪利,還想和人家比。」

    寇仲嘻嘻笑著:「是是是,我是大俗人,徐大師,徐半仙,你是神仙中人,來來來,打卦也好,占卜也罷,給我算算我有沒有皇帝命。是不是真龍天子?」抓住徐子陵的手強他掐訣。

    徐子陵哭笑不得,他好好一個男人,可不覺得被人稱讚好看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用力打開寇仲不規矩的手,斥道:「不要胡鬧。」他原是個恬淡清淨的性子,幾乎很少有什麼事可以引他動怒,可是每每碰上寇仲的種種無賴行為,就會有手腳發癢不痛揍某人而不快的衝動。

    寇仲哈哈笑:「還說我胡鬧,怎麼不說說你自己,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對我的大業如此熱心了起來,竟會巴巴跑去以身犯險試我手下的本事?」

    徐子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也不勸他消氣,也不為虛行之說話,只是悠然說:「我確實只是一時心動,這樣鬧著好玩罷了,你若不喜歡,我走便是。」說著作勢轉頭要走。

    寇仲苦著臉一把拉住他,賠笑道:「好好好,我認輸,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誰管你和他們暗裡搞什麼鬼怪。」

    徐子陵但笑不言,二人心照不宣,誰也沒有再說這件事的真相,即然徐子陵硬說這是他一時心動鬧著好玩的主意,寇仲也只能應承,千好萬好,只要不叫他惱了離開,他就算硬說太陽從西邊出來,寇仲也一樣乖乖點頭認同。

    跋鋒寒看著好笑,徐子陵對寇仲的影響力實在是天下無雙。他甚至不用解釋,不用多說,只一句要走,已嚇得寇仲什麼都應承了。相比之下,自己費盡唇舌怕也不能勸動的事在他而言已是如此輕而易舉。

    可笑寇仲名動天下,聲威無雙,他可以正面對抗李世民的大軍,他可以無懼突厥的雄師,他可以力抗魔門高手,他可以冷對正道壓力,但卻真正是怕定了徐子陵。天地間,也只有徐子陵可以讓肆無忌憚的他有所顧忌。他深深知道,多年來,寇仲為了爭霸天下付出了無盡努力,但仍有許多手段不肯使用,為的也只是不願引起徐子陵的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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