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黑暗將至 第二日 第七章——隕
    “叫你們最漂亮的姑娘出來伺候著。”一位容貌漂亮,穿著入時,留著黑色齊耳短發的公子對著一位鴇母樣的中年美婦人說到。

    手中已經遞過去了一塊金錠。

    那婦人眉開眼笑,像裡面招呼著:“露娜,過來陪這位公子。”

    被喚作露娜的女郎從屏風後款步走出,嬌柔的身軀向衣著華貴的公子靠去。

    長的英俊漂亮,穿著也不像尋常貴族之家,在加上出手闊綽,這間帝都數一數二的妓院裡從鴇母到現在的紅牌露娜,都看出這個人來頭不小,是一位需要使盡渾身解數拉攏的貴客。

    “公子怎麼稱呼啊?”露娜媚笑著問道,盡管猜到此人來歷不凡,但這人一口純正的帝都口音,卻不是自己熟知的帝都幾大家族公子中的任何一位。

    “叫我萊斯。”公子似乎對於露娜的熱情有些排拒似的稍稍躲閃了一下。

    閱人無數的鴇母怎麼會看不出這一點?她果斷的揮退了叫露娜的女孩,片刻之後,幾位容貌俏麗的姑娘就在萊斯公子的面前站成了一排,與露娜不同的是,這次的女孩不再那麼熱情,相反都面色冷傲,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捨在面前這個光彩照人的公子身上片刻。

    萊斯掃視眾女,臉上的神色依舊是不豫——

    妓院裡的小姐,再怎麼裝出一副冰冷的模樣,都改變不了她們內心中的渴望。

    可是萊斯想要征服的是一個真正排斥他,厭惡他,不願與他共度良宵的人,就像那個人一樣……

    他失望的搖搖頭。

    鴇母依舊笑著揮退了這些女孩,她曾經見過這樣的客人,他們享受的是真正征服的快感,而不是這種欲拒還迎的貨色。

    她附在萊斯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萊斯眼中一亮,微微點了點頭。

    鴇母吩咐了幾句,不多時,兩個強壯的大漢架著一個還在掙扎著的精靈女孩來到他面前。

    當他的眼神對上那對紫水晶般的雙眸中投來的憤怒與憎恨時,他如遇雷擊一般呆立在原地,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

    瞬間閃過的火花?這就是愛情嗎?

    這就是蕾絲與星的初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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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的上空無聲的拉上了雨的簾幕。

    蕾絲從夢中驚醒,發覺冷汗已經濕透了貼身的內衣。

    她輕輕拉開窗簾的一角,看著今夜這無星的天幕,覺得今夜的臥室,似乎少了一些溫度……

    門外似乎有些匆忙的腳步聲,有些壓抑的爭吵聲,夾雜在雨聲之中,讓蕾絲心中平白無故的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突然,敲門聲響起,蕾絲先是裝睡不應。

    但敲門聲並沒有再次響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仿佛幽冥之中傳來的低語:

    “裁判長大人有急事找,請主教大人速到教堂偏廳。”

    蕾絲的身體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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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向自己圍過來的幾個流氓,星的眼中甚至讀不到一絲情感。

    憤怒,痛恨?這些人不值得她如此,她的弓弦早已絞殺了不知多少這樣不知死活的好色之徒,面前的這幾個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因此,她沒有多余的情感給這些下一秒就會死去的人。

    閃電一般迅捷的速度,披在身上的修士長袍似乎材質有些不同,此刻那不便行動的下擺沒有被星的動作幅度所撕裂,反而緊緊的貼在她的大腿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曲線。

    她的身體呈反弓形貼地飛出,片刻已經沖到了一個目瞪口呆的流氓身後,手中的弓弦已經悄悄地繞過了那人的脖頸。

    只需雙手用力,那人就將人頭落地。

    星沒有絲毫猶豫,她不是一個所謂的高手,她所倚仗的就是精靈族特有的敏捷和這重復演練過上萬次的霎那。

    任何對她意圖不軌的人,甚至包括一些高手,都曾在這一霎那之間身首異處。

    可是這一次,被弓弦繞住脖頸的人眼中竟然沒有絲毫慌亂,手中的一柄長劍已經惡毒的抵上了星的小腹。

    身後寒芒一閃,一柄幽藍的長劍鋒芒已至手腕,如果她不松開手中的弓弦,那麼落地的不僅只有那人的人頭,還有她的纖手。

    星神念急轉,她怎會料到這幾個看似尋常的流氓竟然會是如此高手,她也從這之中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尤其是那支幽藍色的長劍給人的感覺如此熟悉。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三個高手環伺於側,如果她不能盡快解決掉一個的話,形勢只會更加不利,甚至萬劫不復……

    她毅然的,冒著斷腕的危險,雙手收緊弓弦。

    堅硬逾鐵的弓弦一分為二,而那幽藍色的寒芒只是輕拂過自己的手背,如同戲弄一般,反而是抵在自己小腹上的劍鋒在自己的修士長袍上,在自己的雪白肌膚上畫出一道幾寸長的淺淺傷口。

    原來那幽藍色的本來就沒想截斷她的手腕,只是早就割斷了她的武器。

    鮮紅的血液洇紅了雪白的教士袍,如同大雪之中的一支寒梅。

    三人手持長劍,將手無寸鐵的星圍在正中。

    正面一人,手持藍色長劍,還算英俊的臉上此刻掛著殘忍的笑容。

    而另外兩人都是面沉如水。

    星在瞬間想起了藍色長劍主人的身份——聖騎士諾森加德。

    那麼剩下兩人的身份也已呼之欲出——

    三大聖騎士竟然同時對自己出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今天絕無幸免的可能。銀牙一咬,她做出了拼命的架勢,向諾森加德沖去。

    而諾森加德只是微微一笑便閃了開去,藍色長劍又在她右大腿上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於是,三個聖騎士盡情地戲耍著落入網中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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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閣之中,紅帷綠幔,香氣襲人。

    星雙手被縛,只能怒視著面前的這位公子,然後默默地等待著,接受著,甚至有些期盼著自己的命運的到來。

    而望著那公子越來越炙熱的目光中濃的化不開的情意,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雙頰露出一絲紅暈。

    火熱的,濕潤的嘴唇吻上了她緊閉的雙唇,星努力的抗拒著,一只靈巧柔軟的舌頭輕易突破了她嘴唇和牙齒的雙重防線,與她的丁香小舌纏繞在了一起。星驚恐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只是精致面龐鬢邊的發絲輕輕磨擦著自己的臉頰,撫弄著自己的鼻梢。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不知為何,她的內心竟然不那麼抗拒了……

    這香味,讓她想起了很多往事,例如——母親。

    此時,她的舌尖竟然品嘗到了一絲鹹澀,那不是她的淚水。

    那公子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扣,那過於俊俏的面龐,那過於柔順的頭發,那過於白皙的肌膚,還有從那溫暖身軀上傳來的薰衣草味的幽香都有了解釋。

    星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那人的胸前不應該有的突起,對面的人並沒有解釋,而是靜靜的哭泣。

    星疑惑了,為什麼哭泣的竟是對方?而那哭聲那麼淒婉,那麼無助,漸漸的勾起了她心中的回憶,產生著共鳴。星鼻根一酸,淚水已經盈眶而出。

    “我不叫萊斯。”她停止了哭泣,擦干眼角地淚痕,強裝出一幅堅強的笑容說,“我叫蕾絲,我是新任帝都地區主教。”

    星還並沒有意識到這個頭銜的意義,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

    曾經,年幼的她,還在那一片美麗的森林中,在母親的懷抱裡也聞過這樣的氣味的。

    記憶中母親模糊的容貌漸漸和眼前這位年輕的主教重合……

    “願意投入女神的懷抱嗎?”

    蕾絲沒有等待回答就將星擁入懷中,或者說,像是一個男人一般讓星的頭靠在自己胸前;而星哭泣著,像是一個孩童一般在母親的胸前呢喃著: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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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之後,在一個陰森多於光明的教堂偏殿裡,衣衫破爛,傷痕累累的星再次雙手被縛,被綁在一張椅子的背後。

    庫茲卡爾,諾森加德站在星身前。

    諾森加德也就罷了,那時不時向自己美麗軀體投來的饑渴眼光她已經見過太多。只是庫茲卡爾的眼神……太冷靜,太陰沉,仿佛不是在看一個美麗的精靈女人,仿佛是在看一個物體,似乎被綁在這把椅子上的自己,本來就是這把椅子的一部分,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蕾絲已經走了進來,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的星,眼中流露了太多的情感,她完全抑制不住,或者說根本就不想去抑制。

    如果一個人連最真實的感情都要偽裝,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她當然沒指望過她的舉動能瞞過庫茲卡爾的眼睛:

    “主教大人,您認識這個精靈?”庫茲卡爾開口了,只是語氣根本就不像是在詢問。

    “是”字幾乎脫口而出,她不想去考慮後果,大不了一死了之,有星的陪伴一路上也不會寂寞。

    可是這時竟然有人幫她解了圍:

    “裁判長大人您說笑吧!主教大人怎麼會和這個奸細扯上關系?”

    ——是諾森加德,一邊說著一邊向蕾絲使眼色。

    蕾絲從來沒想過這個幼時在聖心教堂一起長大,後來卻少有來往的伙伴,此刻竟會為她說話。

    她咽回了“是”字,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星疲憊的望著蕾絲,露出一個堅強的微笑,堅定又固執的微微搖了搖頭。

    “主教大人不認識她?”庫茲卡爾冷冷的追問。

    他的語氣除了冷冷的,還是冷冷的。

    蕾絲又動搖了,看到星的慘狀,她的心也跟著滴血,她知道如果自己承認,等於斷送了星的性命,可是如果不承認,星也許還要再受折磨。

    “我以我諾森加德的名譽擔保,蕾絲主教大人是不會和這個奸細有什麼關系的。”諾森加德嚴肅的發了個誓。

    蕾絲依然不解著,她不知道諾森加德為什麼這次如此急切的為自己擔保,他想表示什麼?他想掩蓋什麼?可是無論如何,她看著諾森加德連連使來的顏色,她那個“是”字已經不能說出口了。

    “我沒見過她。”下了很大的決心,蕾絲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諾森加德長舒一口氣,而星望著蕾絲的眼中也充滿了欣慰,然後她低下頭,從容的臉上帶著淡定的微笑。

    庫茲卡爾不知不覺地走上前,粗糙的手掌仿佛一把銼刀,磨過星的每一處傷口,星很硬氣的咬緊牙關,連哼都沒哼一聲。

    “一定有內應的!”庫茲卡爾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地說,“教會內部一定有叛徒,把情報通給帕拉迪亞的人。”

    星依舊不吭一聲,紫色的瞳孔中是倔強,還有必死的信念。

    可是一個人,也許可以在一瞬間有膽量去面對死亡,但卻不一定有膽量去面對未知。

    庫茲卡爾銼刀一般的手捏住了星的長耳——精靈族最柔嫩的部位之一:

    “真是令人厭惡的生物,竟然長著這樣惡心,低等動物的耳朵。”

    不知是敏感的耳尖傳來的痛楚,還是庫茲卡爾言語的刺痛,星痛哼了一聲。

    庫茲卡爾突然附在星的耳邊,輕聲說道:

    “其實,你給佐迪亞傳的消息,是我故意讓你傳出去的。”

    星一直鎮定從容的神色終於變了,她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塊破布塞進了她的嘴裡,然後……

    庫茲卡爾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仿佛給蘋果削皮一般不緊不慢的切進了星的耳朵。

    星再也忍不住了,喉嚨深處發出嘶啞的吼聲。

    就要沖上去跟庫茲卡爾拼命的蕾絲被身後的諾森加德緊緊抓住。

    庫茲卡爾依舊從容的切著,直至掉了星兩只長耳的四分之三,然後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

    “現在看著舒服多了,有了些高等生物的樣子。”

    堅強的星沒有昏過去,但他寧可自己已經昏過去了,眼前的這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此時就是一個惡魔。

    “你沒有權利這麼做!”蕾絲尖叫道,愛人所受的痛楚她感同身受,“你竟然如此的折磨一個人!你……你……你不配信仰光明女神!不配呆在聖教裡!”

    蕾絲已經口不擇言了。

    “主教大人,你竟然把她稱為‘人’,你這是對人類的侮辱。”庫茲卡爾語氣依舊冰冷,“我在折磨一個雌性精靈,她不是人,她是另一種生物。”

    “一種低賤的,卑微的,令人作嘔的生物。”

    “你……你……”蕾絲語無倫次,所謂關心則亂。

    “諾森加德大人,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置這個奸細?”庫茲卡爾問。

    “殺了祭旗!”諾森加德惡狠狠的說。

    星的眼中竟然燃起了希望——她已經不在乎死亡了,她害怕的是死亡之前那個叫做庫茲卡爾的惡魔的折磨。

    “不行!”蕾絲無力的嚎叫道,“我們不能濫用私刑的,這是被女神禁止的!她應該受到公正的審判!”

    “如果她是個人的話!”庫茲卡爾平靜的語氣中帶著怒氣,竟然壓過了蕾絲的尖叫:

    “沒有什麼死刑,沒有什麼審判!她不是一個人,她是一個豬狗一樣的生物!你聽清了嗎?一個東西,一只面目可憎的,長著長耳朵的怪物!這種東西殺掉就跟宰一只豬是一樣的。”

    星再掙扎著,蕾絲也在掙扎著,這種赤裸裸的話語讓每個人都掙扎著——掙扎在崩潰的邊緣,而他的下一句話更是徹底的擊潰了堅強的星:

    “軍隊用畜牲祭旗之後,那畜牲怎麼處理?”

    “呃……”諾森加德隱隱的猜到他為何會有此一問,盡管內心在隱隱的排斥,但還是下意識地給出了答案:

    “分了吃吧……”

    “那就這樣吧!”庫茲卡爾平靜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剛剛下達了一道慘絕人寰的命令,“這種低等動物的肉,吃起來或許比不上豬肉或者牛肉,我就免了,你們還年輕,可以試試。”

    諾森加德臉色發白,而蕾絲已經被驚嚇的一臉癡呆狀。

    星終於崩潰了,耳朵處的傷口正在凝固,鬢邊水藍色的長發被暗紅色的血凝結成一綹一綹。她哭著,嗚咽著媽媽的名字,鼻涕眼淚流了滿臉。

    庫茲卡爾鄙夷的掃了她一眼:

    “真是惡心的生物,發出這麼難聽的聲音。”

    他說著拿出了塞在星嘴裡的破布,而伸進了剛才的那把小刀一絞。

    “媽……”

    星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紫色的瞳孔因為痛苦而放大了,她掙扎著,淚水不受控制的洶湧而出。

    庫茲卡爾已經離開。

    星顫抖著,鮮血從嘴唇間如泉水般湧出,而湧出的鮮血中還夾雜一個肉塊——

    諾森加德不忍的轉過頭去。

    而當蕾絲反應過來那個肉塊是什麼時,不自覺地想起了那纏繞的感覺和滋味,想起了這東西曾經帶給她的歡愉,想起了……

    她雙眼翻白,昏厥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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