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婚禮前夕
今天一大早，周圍的鄰居們幾乎都來她們家幫忙了。還好苗媽媽他們想的周到，雖然明天的正席是在酒店裡宴請大家的，可點心的一定要給前來幫忙的人隨時備下的。
這些事情都難不倒他們，鄉下人家有的是流動灶頭，苗媽媽他們早已經預先請好了兩頂灶頭，不用他們囑咐，來幫忙的鄰居們也自動自發的開始搓湯圓，包餛飩。
今天一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所有的「喜」字都要張貼在曉華明天要帶出去的嫁妝上，這些事情苗媽媽也已經在動手做了，化妝師也要去接來幫準新娘參謀參謀怎麼配衣服，她是從給新人拍婚紗照的王開照相館裡請來的。
明天韓家要用的那些婚車都是苗爸爸一手幫著借好的，雖說他們家現在工廠越辦越大，但他自己進出談生意用的車還都是那幾輛桑塔納，反倒是鎮上那幾家新開業的老闆們相互之間為了比派頭，幾乎都給自己添置了奧迪或者大奔，新人明天用的婚車是苗爸爸從婚宴公司租來的那種加長型的豪華車，這一切都不需要新郎家操心的。
「姐，你該試穿一下婚紗的，讓這位姐姐確定一下幫你做什麼樣的髮型，她可是給你們新娘子化妝的專業顧問。」小迷糊說這句話的時候。早已經是十點左右了，苗亮總算聽了她的話，只不過她總覺的他的炙熱的眼神一直緊跟著自己，這讓她覺得有些難為情。
此刻在樓上的房間裡，苗亮雖然沒有跟進來，但小迷糊卻完全能感受他所有的一切心情，如果，今天婚事是他們倆的，估計他也沒有那麼多煩惱了。
別人並沒有把化妝師隔天就請到家的先例，但這個時間段不論是誰家的化妝師都很閒，她們出了的價格也很客氣，因此化妝師也並不介意今天過來先看看效果。
「妹妹說的對，既然來了，最好把明天要穿的婚紗穿起來看看效果，今天我給你梳幾個髮型選一選，哪個配這個最出色。」這位資深化妝師上個月在拍婚紗照的時候已經和這倆個女孩子有過友好接觸，對她們倆印象都很好。
曉華在化妝師和妹妹的催促下最後一次試穿了那件淡粉色的婚紗，考慮到農村人辦喜事忌諱白色的習慣，姐姐曉華在挑選婚紗的時候選擇了淡粉色。
「陽陽，姐姐好看嗎？」小嬸嬸問兒子陽陽，姐妹倆原本皮膚就好，這幾天的美白面膜更是把「面子」問題做的功夫十足，這一套淡粉色的婚紗把這個漂亮的準新娘映襯益發嬌艷了。
不止是小嬸嬸看到侄女曉華穿上這一件美麗的婚紗驚艷的發呆了，在一旁的看效果的苗媽媽又幸福又難過，忍不住都要哭出來了：「這倆個女孩子這麼出色，她們爸媽從小就疼她們，他們要是也能活到今天。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嫂子，侄女大喜的日子快到了，別想那些傷心的事情了，」小嬸嬸輕聲勸慰苗媽媽，接著對姐姐曉華說到，「這套婚紗這麼漂亮，脖子上倒是缺一根匹配的項鏈，小韓家那些金器雖然漂亮，可配這樣的婚紗卻少了股靈逸。」
曉華聽嬸嬸這麼說，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根白金和黃金配在一起製成的項鏈，這是爺爺奶奶前幾天特地請苗爸爸他們帶著他們去老廟黃金買的最新款的項鏈呢，小迷糊替姐姐戴好項鏈，大家看了都覺得很漂亮，小迷糊看了也笑著說道：「姐，真漂亮。」
「丫頭，你以後結婚，一定會有更新潮，更漂亮的項鏈的。」爺爺聽了小迷糊的話，笑著說到。爺爺剛剛在樓下招呼客人的，就被孫子小陽陽匆匆拉上樓，一邊拉他一邊還說姐姐曉華穿了婚紗像仙女一樣漂亮呢。不看好可惜，他們倆剛上樓就聽到小迷糊在誇獎曉華的項鏈呢。
「這根也是小韓家送給你的？」小嬸嬸見了這根漂亮的項鏈倒是讚不絕口，「他們眼光還真不錯，這根項鏈真是好看。」
「這根不是韓家送給曉華的，是前幾天我和老婆子一起去買的，以後陽陽娶媳婦了，我們也會送陽陽一份大禮的。」爺爺笑著接口。
「爸爸，你和媽媽眼光真好，這麼漂亮的婚紗再配上這根項鏈，簡直就是完美無缺了。」曉華的脖子上戴著是爺爺和奶奶為她特地挑選的最新上市的項鏈，要是放在從前，小嬸嬸看到爺爺奶奶對倆個孫女這麼好，早就氣的變了臉色了，現在，她作為她們的嬸嬸，衷心祝福侄女曉華快樂幸福，「曉華，大家都這麼喜歡你，關心你，你和小韓一定會很幸福的。」
「謝謝嬸嬸！」這幾年相處下來，姐妹倆早就感覺到了小嬸嬸和從前相比有了很多改變，現在叔叔每次回家也比從前開朗了許多，這樣真好。
女方這裡明天要陪嫁的阿舅和小姐妹也都是大家熟悉的客人，小陽陽作為明天陪大姐出嫁最最正式的大阿舅被迷糊「逼著」穿起了特別為他挑選的襯衫和西褲，小陽陽的個子現在幾乎已經和琴叔叔一樣高了，給他買衣服倒是沒有費什麼周折。
婚禮中幫新娘子托起婚紗的那一對金童yu女也已經確定好了，明天不管是男方還是女方都會有婚慶公司的人過來幫著主持婚禮，屆時院子裡從門口開始都會鋪上新人走的大紅地毯。
那一對小寶貝是琴爺爺的本家的一對雙胞胎，今天已經五歲了。他們倆早已經被帶過來熟悉這裡了，此兒科他們倆看著這個美麗的準新娘只知道瞇著小眼睛笑了。
化妝師給姐姐曉華一點搭配衣服的意見，同時也給她梳了幾種非常漂亮的髮型來配明天的衣服，為了結婚當天新娘子會有一個最美麗的形象，這些先期的準備工作倒是必不可少的。
「你們姐妹倆皮膚都不錯，比那次來拍照的時候好多了。」化妝師還記得一個月前姐姐來拍照時候，皮膚還沒有這麼水嫩透白呢。
聽了這位化妝師的話，姐妹倆倒是都「吃吃」的笑了起來，原來她們倆這些天為了讓自己看起啦嬌艷動人，除了天天做美白保濕的面膜以外，晚上不到九點就睡下了，家裡那些瑣碎的事情大家都不用她們倆操心。
「迷糊，曉華，你們的外婆和舅舅們來了。」姐姐剛換下那套婚紗，苗媽媽就來叫她們了，苗媽媽知道小迷糊不大喜歡她那些舅舅、舅媽，不過姐妹倆這幾天還是天天抽時間去看她們的外婆的，不管她之前有多少不是，既然現在已經回心轉意了，那就是她們的外婆。
「外婆，舅舅，舅媽，姨父。姨媽。」姐妹倆聽到苗媽**話，便下樓迎出去接他們了，這個就是苗媽媽叫她們的意思，以德報怨而且是以理服人。
小迷糊這些舅舅、舅媽、姨父、姨媽們叫起來倒是一長串，可惜這些年他們這些長輩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們姐妹，這一次除了外婆，其餘的怕都小迷糊和苗亮從北京帶回來的那幾支大人參起了大作用。
給他們的請帖當初是通過快遞公司寄出去的，並不是心甘情願的送出去的那一種，只是屬於禮節性的，但她們的老外婆卻是一心要想給自己這兩個外孫女遲到的祝福。
「曉華，迷糊。真俊俏，曉華，明天就要當新娘子了，快進屋去，別讓太陽曬著了。」看起來外婆這幾天調理的還算可以，見了倆個外孫女，心病已除也吃得下飯了，今天看起來有力氣多了。
「曉華，迷糊，幾年不見，你們姐妹倆一晃長這麼大了，曉華都要結婚了。」小迷糊的那個大姨媽向來都是和大舅媽一個鼻孔出氣的，但外婆和外公向來都是重男輕女的，她自己也生了個女孩子，倒也沒有得了什麼好處，這些年卻沒有沒有來過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家。
「姨媽你們這麼久沒有見到我們了，我們自然就不知不覺的長大了。」小迷糊偏偏是笑嘻嘻的看似無心的說這些話的，她頂頂討厭的就是這些姨媽，她們自己也是女人，尤其是自己也生的都是女兒，偏偏還從來沒有看得起過她們的媽媽，真是頂頂討厭的女人了！
「這才不過幾天不見呀？你們姐妹倆倒是愈發漂亮了，我敢打賭，明天我們家的曉華便是我們鎮上最最漂亮的新娘子！」大舅媽這話一是為了調解姐妹倆對她們的恨意，再有就是為了那些到手的禮物。
俗話說的好呀：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誰不知道誰的毛病呀？不過這些舅舅姨媽都是來給姐姐曉華賀喜的，但他們能給姐姐的婚禮送上一份祝福，總是一件好事情。
他們是中午來的，沒有等到晚上就走了，外婆這些年因為自己重男輕女的思想一直把這兩姐妹置之不顧，這些天人一虛弱，她老是夢到自己唯一的女兒，過去是她做的太過分了，現在她總算能夠回心轉意的想到這倆個外孫女，也算給曉華的婚禮添了一份祝福。
最親的本家早已經在收到喜帖的頭幾天來送過禮了，今天大家都是來幫忙的，到了下午的時候。大家把那些早一件準備好的家紡的土布拿出來，一會兒要捆被架的，這個被架捆起來是很有學問的，不鬆不緊，到時候裡面會塞上很多東西，比方簇新的鈔票和那些弄得乾乾淨淨的蓮子花生等。
「媽，你們往被子裡放這麼多東西做什麼？被子不會弄髒嗎？」下午的時候，樓下的男人們都在忙著把那些硬木椅成雙作對的綁在一起，女人們卻在樓上房間裡弄那些被子，裡面不知道亂七八糟的放了多少東西，陽陽見了忍不住問自己的媽媽了。
「這裡面包括很多美好的祝願了，百合、蓮子、還有長生果，還有這些千年紅都是意義深遠的吉祥物，而且它們的諧音意思也很好，這是希望你曉華姐姐和你韓大哥將來一切順利呢。」小嬸嬸耐心的給自己的兒子解釋道。
她發現一個人的心態變了，什麼事看起來都舒坦了，以前她到銀龍家來，他們家人做什麼事情她都看不慣，原因就是因為她自以為出身在城市，自己家的條件又這麼優越，她喜歡銀龍，但不喜歡他們家，結果每次來都把自己弄得怨氣沖沖的，還好那一年銀龍會跟自己生氣，自己才會幡然醒悟。
「娟子你可真能說，不愧是知識分子，要碰到我們家苗亮問我，我只會回答他『你小孩子懂什麼，大人這麼做自然是有大人的道理的』。」苗媽**話讓周圍幫忙的這些大嫂們都哈哈大笑起來，並一致同意自己真的也會這麼回答她們的孩子。
「嫂子你太客氣了，你們家苗亮和我們家迷糊他們倆從小就是人小鬼大，誰不知道他們倆從小就看了那麼多書，有什麼問題他們翻一翻書不就明白了。」小嬸嬸笑著接過了苗媽**話。
「子孫碗用手絹包了沒有？今天可是都要準備好的，曉華的婚事，可不能出一點紕漏。」苗媽媽一拍腦袋，倒是想起了這件事。
小嬸嬸聽了趕忙回答：「嫂子你別急，都已經沾好紅紙包好了，帶喜字的手絹也早已經準備好了，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把所有該準備的事情在檢查一遍，今天晚上不是要排嫁妝的嗎，到時候一排，還缺什麼還要什麼，咱們明天一大早就買去。」
嬸嬸說的對，今天晚上可還有一陣好忙呢，姐妹倆的那些舅舅舅媽們未必不懂今天晚上要排嫁妝的，但小迷糊姐妹不喜歡他們，他們呆在這裡也沒有面子，早早的就回去了，他們走了倒是讓大家心裡都舒坦了許多。
「這些舅舅、舅媽可真奇怪，說話像是要和好，卻又不是心甘情願的，陰陽怪氣的，倒讓我們大家都難過。」一個幫忙的鄰居私底下跟同伴說到。
「這麼些年，你見他們上過門沒有，他們家可勢力了，雖然也開著廠子，但對人苛刻，總是來來去去的留不住工人，這樣的人家，還會有什麼好話。」一個稍稍知道一點底細的鄰居說到，不過明天就曉華的好日子了，她們倆不在議論小迷糊那幾個早已經離開的舅舅舅媽們，他們走了才一會兒，就沒人提他們了。
「奶奶，那個馬桶有什麼用？」看到嫁妝裡預備下的那個紅馬桶，陽陽的好奇心上來了。
這件事情真的是要問爺爺奶奶了，他們真是是頂頂可愛了老人家了。
90年代中期，上海農村裡家家戶戶早就用上衛生間了，可他們還是依著農村人嫁女兒的老習慣硬是要備上成套的紅漆桶，後來早已經知情的阿蘭跟姐們倆透露，這些東西奶奶老早就準備好了，在得知韓爺爺想到用看病來「要挾」孫子小韓結婚時，奶奶就去請人漆好了這些傢伙。
所有新娘子陪嫁的物件裡都放上了「千年紅」，「長生果」等等寓意深厚的吉祥物，包括那個永遠都不會用的紅漆馬桶裡也依著大家的老習慣都放著好多半生不熟的雞蛋，這裡面就包含這些老人們最最簡單的祝福了。
今天來幫忙的客人來了好幾桌呢，即使是兩頂移動灶頭因為僅僅預備的是點心，已經有點忙不過來了，琴叔叔他們臨時決定今天傍晚先去酒店吃晚飯，還好苗爸爸工廠裡有車可以隨時調動出來，來幫忙的那些鄰居有本家有的還是第一次上飯店呢。
到了晚上，最最熱鬧、結婚前夕也是最最重要的時候到來了。
農村人家裡辦大事都習慣向天禱告，希望要做的一切事情都獲得神靈的庇佑，爺爺平時雖然最最不屑這樣的儀式，在他看來，新中國成立已經幾十年了，這樣事情幾乎就是裝神弄鬼、騙人的把戲，現在孫女要結婚了，他倒也不反對大家向天祈禱了。
因為明天就是孫女曉華的好日子了，自己的院子裡和家門口的牆上、樹上早被那些迷信的老鄰居們貼上了紅紙，院子裡那些大紅燈籠都被高高的懸掛起來了，裡面當然不是真正點著蠟燭，燈籠裡放著白熾燈泡，此刻正透過紅紅燈籠發出柔和的光芒來。
除了電器，所有的嫁妝都是成雙作對並排在一起，這裡面最最出色的是兩個大被架，聽大孫女說，迷糊從北京寄回家的那些蠶絲被每一條沒有一千塊錢根本是買不到的，爺爺對這一切都感到很滿意。
大孫女和小韓他們倆也是從中學起就在一起讀書的，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自從金龍他們走了以後，他這個老頭子幾乎是強作堅強的度過了那些日子，現在，他的女兒總算也要成家了，爺爺想了那麼多，奶奶在一旁叫他呢：「老頭子，在想什麼呢？快要放炮仗了，第一個炮仗，該是你來點的。」
奶奶的話讓爺爺收回了思緒，他笑著走到放炮仗的空地前，拿起點炮仗的檀香，點燃了第一根往天上祈禱的炮仗……所有的炮仗都在夜空中爆響了，大家都開心的談論起明天的婚事來，明天，就是曉華的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