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妹和苗亮在濃情蜜意中結束了晨跑,早飯後,便到學校他們那個常去的電話亭裡給家裡人打電話,每個星期六,都是他們和家裡約好的通話時間。
迷糊妹跑在苗亮的前面,一溜煙的就進了電話亭,每次這個時候,她總是特別心急的想和爺爺他們說上話,週六的早晨,用電話的人還不多,他們可以不受干擾的和家裡說上好一會兒話。
迷糊妹熟練的撥通了爺爺家的電話,每個週末,姐姐也總是在爺爺家的,只聽電話裡「嘟——」的才響了那麼一下長音,電腦那端馬上就有人拿起了聽筒,每次都是爺爺第一個接電話的,迷糊妹沒等聽清楚是誰,就著急的就叫了起來,「喂,爺爺嗎?是我——迷糊。」
果然沒錯,電話那端,爺爺那個穩健的聲音馬上就響了起來:「迷糊,早飯吃了吧,學習怎麼樣?身體好嗎?苗亮好嗎?」
「爺爺,我們都好,學習也沒有什麼問題,吃過早飯了,奶奶好嗎?」迷糊妹緊緊的握著話筒,一邊說,一邊還對著電話機乖巧的笑著,似乎電話那端的爺爺奶奶能看到她甜甜的笑臉似的,苗亮在一旁又忍不住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迷糊妹在電話裡聽到爺爺那邊大聲跟奶奶說話的聲音:「老太婆,孫女想你了,你來說說吧!」
電話裡立即又響起了奶奶那個慈愛的聲音:「迷糊啊,在北京,吃東西還習慣嗎?想吃什麼就去買,千萬別委屈了自己,還有啊,女孩子除了成績好,還應該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聽到了嗎,迷糊?」
奶奶的耳朵有點背,平時總戴個助推器,她只能聽到一些很大聲的聲音,還常常以為別人跟自己一樣,需要扯著嗓子說話才能聽得見,迷糊妹聽到奶奶這樣拔著嗓子大聲說話的聲音,好像感覺到奶奶就在身邊和她說話一樣,知道奶奶聽不到自己的回答,但迷糊妹還是像在家裡一樣,大聲對著話筒說:「奶奶,這裡好著呢,食堂裡的師傅可逗人了,想吃什麼都有,奶奶,你放心!」
估計這時候奶奶是把聽筒都貼在耳朵上了,可一定還是聽不清楚,她只是照著原來一貫的標準回答說:「好,好,我好著呢,爺爺也好!」迷糊妹在電話裡又聽到爺爺輕輕的埋怨奶奶的聲音:「老婆子,聽不見還瞎起勁,然後又拿起話筒對迷糊妹說:「迷糊,姐姐在呢,跟姐姐說幾句吧!」
剛剛在電話裡聽到爺爺輕輕埋怨奶奶的聲音,迷糊妹眼前立即出現了爺爺偷偷嘟噥著卻不讓奶奶知道他在說什麼的畫面,老夫妻倆溫馨相處的場面頓時出現在迷糊妹的腦海裡,沒等小迷糊感慨夠,電話那端就出現了姐姐那銀鈴般好聽的嗓音:「迷糊,最近看什麼書呢?不要太累了,苗亮在旁邊麼?你倆還像原來那麼要好嗎?」
「姐,最近功課很緊,姐你不知道,這裡隨便哪一個人都比我強,一不小心就落後了……我找了本泰戈爾的詩集,很有意思的,姐,他在呢,嗯……」。迷糊妹幾乎是一口氣就和姐姐說了這麼多的話的,最後那句原本想說「我們好著呢」終究沒好意思說出來,省略成「嗯」了,迷糊妹頓了頓,吸了口起,接著不等姐姐回答,又接著說:「姐,你怎麼樣?孩子們調皮不調皮?韓大哥好嗎?」
記得暑假的時候,那個姓韓大哥老是打電話到家裡來,鼓動著姐姐參加各種學校裡的活動,若不是他耐心的引導,恐怕姐姐也不能這麼快就走出那個悲傷的陰影的,那連帶自己也不會那麼快就平息下來的,迷糊妹還在那裡浮想聯翩呢,耳朵旁傳出了姐姐的輕笑聲:「還好,孩子們有時候會有調皮,不過,只要你真心和他們交朋友,他們還是認可你的,他還好!」姐姐的聲音裡有抑制不住的快樂和跟迷糊妹相似的羞澀,「迷糊,爺爺要和你說話呢!」
電話裡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想來他們是在交換各自的位置,爺爺家的電話機放在靠沙發的裡端,該提醒一下爺爺讓人把電話機移出來……迷糊妹還在想呢,耳邊又想起了爺爺那個慈愛的聲音:「迷糊,苗亮在旁邊吧,我要跟他說幾句!」
聽到爺爺的要求,迷糊妹用手捂著話筒,輕輕的對一直笑著看她說話的苗亮說:「苗亮,爺爺想跟你說話呢。」
苗亮對迷糊妹調皮的笑笑,輕輕的接過了話筒:「爺爺,是我,苗亮,您好嗎?」
電話那端立即就傳來了爺爺那個熟悉的聲音:「好好,我們很好。苗亮啊,你和小迷糊出門在外,凡事都要小心,不要貪玩,但也要注意身體,聽你爸爸說,前段時間你們學的有點辛苦?千萬要注意勞逸結合才是硬道理,苗亮,你從小就有頭腦,又是男孩子,小迷糊就拜託你了!」
爺爺說了那麼多話,無非就是想讓他照顧好迷糊,即使爺爺不囑咐,眼前這個一直憨笑著的迷糊妹也一直他他的寶貝呀!苗亮好脾氣的對著電話笑著,好像爺爺就站在他面前語重心長的托付他似的答應著:「爺爺,你放心,我們聽您的話,我會把迷糊照顧好的!」
一旁的小迷糊聽了,調皮揚起眉毛給了苗亮一個大大的笑臉,每次打完電話,苗亮總是會笑她對著電話不停的傻笑,他自己不也一樣?迷糊妹還在那裡調皮呢,苗亮卻一臉慎重的那裡在跟爺爺保證:「爺爺,這個寒假回來,我保證小迷糊是肥嘟嘟的,你跟奶奶小心身體!」
苗亮的話讓眼前的迷糊妹和電話那端的爺爺都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迷糊妹輕輕的反抗:「壞苗亮,我又不是小豬。」
不過她的反抗此刻在苗亮的眼裡又成了一副好看的畫面,爺爺那裡笑過後,又接著對苗亮說:「苗亮,出門在外,你們自己萬事都要謹慎,爺爺不會看錯你的……。」
爺爺的聲音終於消失在了電話的那一端……
該苗亮了,每次他都是先陪著迷糊妹打了電話,再往自己家裡撥號碼的。爺爺剛掛下電話,苗亮就一臉調皮的對迷糊妹說:「我就是想把你當成小豬豬來養。」還曾經在她的額頭上小雞啄米的吻了一下。
迷糊一臉嬌羞的站在那裡,轉過身看外面了,苗亮好笑著看她的背影,撥通了家裡的電話,就像剛剛撥通迷糊爺爺的電話那樣,只聽到電話裡「嘟——」的一聲長音,電話那端就已經立即有人拿起聽筒了,「是苗亮嗎?我是媽媽!」想來苗媽媽早已經在電話機旁邊等了很久了,兒子和迷糊剛上大學,很多東西都還在適應中,只能一個禮拜打一次電話,苗媽媽每次都很在意跟兒子他們的溝通的。
「媽媽,我是苗亮,你和爸爸還好嗎?家裡爺爺奶奶他們都好嗎?」苗亮知道媽媽對自己來北京這麼遠的地方上大學一點也不放心,只不過是無奈的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好好,兒子,爺爺奶奶他們都好,你爸爸也好,家裡的生意也好,兒子,你在外面住的習慣嗎?吃的還好嗎?」苗媽媽雖然知道,不管從哪方面,兒子從小就是一個很獨立的人,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每次打電話她還是忍不住要問這個問題,在她這個當媽媽的看來,兒子的衣食住行樣樣都是一件大事情,至於學習,那個苗媽媽就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兒子是最世界上優秀的。
「媽,你放心,我們這裡住的很好,吃的也很好,這裡什麼都有,宿舍也比上高中好多了,媽,你就放心好了,爸爸沒有在你身邊?」出門在外,苗亮最最擔心的,還是他那個帥帥的老爸,上一輩子,他可是有過那樣出牆的教訓的。
苗亮話音剛落,電話裡就響起了他爸爸那個富有磁性的、渾厚的聲音:「苗亮,小子,還好嗎?怎麼,想你爸爸我了?」
即使是隔著那麼長長的電話線,苗亮似乎也能夠看到他那個帥帥的老爸在那裡跟他開心的笑著:「爸,我很好,你好嗎?照顧好媽媽!」
苗亮的問話一語雙關,相信他那個聰明的老爸能聽出來他的意思的,「放心吧,兒子,你就安安心心的讀書吧,我和你媽好著呢!」
聽到這個回答,雖然不能在他們旁邊看到他們此刻的情景,但苗媽媽是極其愛說真話的人,想來苗爸要是對她不好,那她肯定會出聲反駁的,沒等老爸的聲音停下,苗亮就著急的對著電話說:「爸,你有空的時候到迷糊的爺爺那裡去看一下,他們家的電話機的位置有點問題,大概電話線太短了,他們年紀大了,接電話不方便。」
「你這個臭小子,還沒有把迷糊娶回家,就開始怕老婆了……別擔心,我是說笑的,等下我就過去看看,一定完成兒子交代的任務。」電話裡的老爸倒是沒有說幾句,就跟兒子揶揄起來,說到後來,還在電話那端「嘿嘿」的笑出聲來。
「謝謝爸爸!」苗亮開心的對著電話揚起一個他老爸一樣帥帥的笑臉…
迷糊妹又和苗媽媽說了好一會兒話,他們才掛上了電話,每個週末,都是他們約定俗成的通話時間,這不僅僅是為了讓家裡人安心,也是安慰他們自己,就像是一隻在天上飛的風箏那樣,時間久了,總是要回到地面休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