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聽到河水響聲,驚覺張善相屍首已不在了。連聲大叫道:「太失敗了。」干叫一聲,忙跨馬趕往城門外。
正門處,王白石已是孤身一人與圍上來的隋軍連同新氏兄妹、邱瑞、武官中郎將裴仁基一起廝殺。王白石功力深厚,掌出必有人斃命。邱瑞長槍在手,槍柄疾旋,硬與王白石對拼數招。王白石一掌猛擊,早已將邱瑞槍柄擊斷,又旋出一腳,正踢中邱瑞膝蓋。邱瑞站立不穩,倒跌地上。裴仁基揮劍,劍劍精要連封王白石五招。王白石千峰掌又運發而出,擊中裴仁基肩胛。裴仁基狂吐一口鮮血,被趕來的宇文成都扶住。
王白石打傷裴仁基,飛身上城,冷不防迎面飛來一柄鎦金鏜。王白石一掌擊飛鎦金鏜,鎦金鏜早已砸死城上數名守軍。宇文成都見王白石功力深厚,也飛身上城,隨手逼出牽引氣勁,重新將鎦金鏜握於手中。王白石與宇文成都對拼不下百餘招,皆因手無寸兵而致交戰吃力。
宇文成都見王白石空手與之交手,仍處不敗之地,心中甚為欽佩,棄下手中鎦金鏜道:「自古英雄惜英雄。你武功與在下不分高下。在下手握利器,勝之有愧。」說完,一掌擊出,一道氣勁強光直射向王白石心房。王白石一掌抖出一道真氣,擊碎氣勁光波。一旋腿與宇文成都踢向自己下盤的神腿相撞。兩人同時向後震退數步。
宇文成都望著眼前這個可怕的對手道:「在下低估了你。但抬舉了一股叛軍。」說完,雙掌早如雨點般向王白石襲來。王白石突然從嘴中吐出一柱口水,準準射向宇文成都面頰。宇文成都為防此招,疑是暗器,本能閃身躲過,卻中了王白石轟向自己前胸的一掌。宇文成都立時中招,狂噴一口鮮血。王白石也藉機急速逃走。
宇文成都由人扶回府中。宇文化及、宇文述都來到宇文成都房中。宇文成都怕父親、爺爺擔心,隨口道:「成都沒事。只是沒想到楊通手下竟然有如此高人。皇上不知會不會怪罪成都沒有竭盡全力?兩股叛軍的頭目都安然離去了。確實是成都辦事不利。」
宇文述道:「皇上一向很明事理。此次,你已經盡力了,也粉碎了叛軍的計劃。皇上定然不會責怪你的。」
「誰說朕不會責怪成都。」楊廣不知什麼時候由宮娥、內監擁著來到宇文成都房中。
宇文述與兒子宇文化及忙跪下道:「成都的傷勢將臣等都急傻了,連皇上來了都不曾知道。守院的下人也不稟上一聲,讓臣等恭迎聖駕。」
楊廣道:「不怪他們。朕已事先打過招呼,不要打擾成都休息。朕不過來探望一下。」
宇文成都此時傷重難以支撐身體起來行禮,但偏要試試,竟然失敗,又重重摔在床上。楊廣箭步衝上將宇文成都扶好,並笑道:「愛卿有傷在身,無需多禮。多虧愛卿提早發現內中蹊蹺。否則,朕命不保。愛卿好好養傷,大隋還要仰仗你們全家呢!」
宇文化及忙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張善相大難不死,順長安大港漂流,落於街上洗衣石之上。時值深夜,無隋兵巡視。卻有一位屠夫,拎著酒壺,逍遙的走在路上,發現石頭上昏死的張善相。雖然刀剝無數畜生,但對人卻極有善心的屠夫,將酒壺別在腰間,為張善相壓壓胸椎之上處,使得張善相吐出水來,然後又背起虛弱的張善相徑望家中走去。沿途無人在大街閒逛。所以,屠夫得以順利將張善相背回家中。
畢竟張善相南征北戰,故很快恢復而甦醒過來,望著屠夫作謝道:「多謝恩公相救。」
屠夫望著張善相大笑道:「將軍氣象不凡,在下早已認出將軍乃義軍首領張善相。在下武修元願為將軍成就大事。」
張善相道:「恩公認識在下?」
屠夫刀:「在下救將軍時,發現將軍腰間的兵符。在下不但知道將軍,還知道雙槍曹延平曹老將軍。在下曾跟隨曹老將軍研習過三十六路回魂刀法。常聽曹老將軍提起,收得像張將軍這樣的高徒。」
張善相一聽,喜道:「原來是曹老英雄的舊友,失敬失敬!此次,張某留下副都督陳世昌鎮守青州一帶。青州市張某起兵之處。為刺殺楊廣,張某親帶一千多兄弟來京城行事,居然讓宇文成都殺得不剩一人。在京城有士兵的嚴加巡查,只怕張某在此不宜久留的。」
武修元道:「在下有一副人皮面具,正能幫將軍易容。混出京城,一同打天下。」
張善相望著武修元吃驚道:「武兄弟如此英雄,怎麼混跡於街市甘為宰豬翁?」
武修元道:「不就是為等張將軍建功立業嗎?」
張善相高興地拍了拍武修元的肩膀,按照武修元吩咐的,套上一副面皮,換了一身衣服,儼然一副屠夫助手模樣。
兩人居然相安無事地出了京城。守正門的士卒雖不時望望城門口貼的通緝圖像,但看到張善相那副新面皮,實在難以看出端倪。
張善相、武修元馬不停蹄趕往青州外城。有一隊隋軍擋道,意思就是不讓任何反隋義士進入青州,以免擴充了張善相的實力。
張善相望著武修元道:「一場硬仗再所難免。」說完,催馬提劍衝入那約有一千多隋軍的陣營。劍到處,便是隋兵的鮮血。武修元也催馬衝入戰陣,旋動手中宰豬刀,宰人一樣有板有眼,招招見敵血。
這一千多隋軍被兩人沖得七零八落。張善相、武修元二人得以順利進入青州正門。但剛一衝進,便有不少士卒執長槍對準兩人。張善相扯下假面皮,眾軍驚道:「都督回來了。」兩人由士卒擁入。
王白石也在此時催馬趕至天水。楊通見到王白石獨騎奔回,情知事已不成。王白石從馬上躍下,拱手道:「王爺,在下與眾兄弟均敗於一個叫做宇文成都的人手上。早年,宇文成都曾大破南陽,擊敗伍雲召伍大人雄兵。大隋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虛傳。」
楊通道:「早在先皇時,宇文成都已是天下第一英雄。敗在他手上,並不算輸。王白石,你快回去休息吧!都累成這樣了。」
王白石領命而去,並來到自己房中,卻見魚俱羅早已在自己房中等候多時了。王白石看到師父,高興道:「師父何時來的?」
魚俱羅見到徒弟,也急切問道:「這次幫殿下刺殺楊廣是不是碰到了宇文成都?」
王白石點頭道:「宇文成都的武功更厲害了。白石與他對拼近百招,耍些小手段才得以脫身。」
魚俱羅笑道:「本來這次刺殺楊廣,師父打算暗中相助的。沒料到隋軍早有發覺。你能從宇文成都掌下逃生,說明你的武功已臻至化境。」
宇文成都房內,宇文化及坐在床頭勸著寶貝兒子道:「成都,強中自有強中手。你不要打了敗仗就胡思亂想。本來,你內傷已好,可老想著那個叛賊比你強,心病也隨之而生。」
宇文成都聽從父親的話,起身下床道:「聽爹的一番教誨,成都獲益頗多。現在,成都已經沒事了。」
宇文化及高興道:「天下豈有不敗之人?只要能揚名於天下間,就是曠世英雄。」
楊廣此時已命高德儀、衛進良準備待命。高熲老夫婦親來為兒子高德儀捧上出師酒。高熲望著愛子道:「德儀,此仗若勝,趕快回來與爹辭官隱退;若敗,不要回長安,找地方隱居起來。爹娘年事高了,不足以讓你如此掛念。」
高德儀道:「德儀謹記教導。」心內卻想道:「皇上待我如親兄弟。無論成敗都要回來覆命的。錦繡前程還等著我呢!今日遠征,不能讓爹娘掛心。嘴上答應老人家再說。」
山東將軍來護兒積極招募士卒,進而抓丁,弄得山東百姓怨聲載道。
王溥與高自明、詹功顯等數千位兄弟連破壞來護兒數次抓丁計劃。長順百姓殺死刺史丁輝一家與守城隋軍打了起來。
而來護兒也盼到高德儀與衛進良的軍隊。高德儀很不喜歡來護兒,一到府衙便罵道:「來大人真英雄虎將,被幾個無能百姓弄得渾身創傷。」
來護兒心中聽得氣悶,畏於高德儀官高爵顯,不敢做聲。
由於王溥的指揮,致使來護兒大軍一潰千里。高德儀、衛進良大軍與王溥的流民軍相遇。
高德儀捻槍出陣,從馬上飛身躍起,長槍如巨蟒盤旋,槍尖均扎向王溥要害處。王溥仍坐於馬上,雙掌急揮,招招隔開對方攻擊。一人凌空,一人騎馬,兩人一靜一動,對拼四十餘招。王溥不耐煩地猛擊一掌,將高德儀槍柄擊斷。高德儀亦被震得狂跌於地上。
衛進良忙飛身躍至馬下,扶住高德儀,腳下發力,飛身凌空,一旋腿踢掉王溥身後幾名士卒擲過來的長槍,挾緊腰下的高德儀,飛回馬上。
王溥一見衛進良身法便知是華山派的武功,忙在馬前施禮道:「原來是魚老前輩高徒。在下想領教一下兄台武功。」
衛進良道:「衛某不過是華山派的掃地小僕,有幸被朝廷重用。不過,與你們這幫烏合之眾大,真是綽綽有餘。」
高自明聽到衛進良如此狂喜,忙道:「那在下先領教一下你們華山派的武功。」所玩,抖劍飛出。衛進良毫不在意,從馬上躍起,翻掌劈向高自明。高自明揮劍與衛進良對拼五十餘招。衛進良瞅準高自明前胸空擋,翻腿一記龍翻浪,將高自明踢得狂跌地上。
詹功顯見同伴受挫,揮劍直朝衛進良刺去。詹功顯劍中一股氣勁迫得衛進良手部動作不暢。詹功顯正是運用牽引氣勁透過劍氣而傳到衛進良手腕。衛進良強貫一股真氣於手腕,狂將手腕一震。腕中透出黃光,居然彈到詹功顯劍上,迫得詹功顯踉蹌數步。
王溥見衛進良功夫微露已讓自己兩位兄弟狼狽之極,不禁有些警惕起來。
衛進良也深知王溥厲害,擊退詹功顯後即飛身躍回馬背。手下幾名隋兵給衛進良遞上弓箭。衛進良隨手拋出四枝箭。王溥雙手一擺,一陣氣勁風將竹箭吹至一旁。與此同時,一支箭早已向王溥前心射來。王溥探掌劈開,不想後背緊挨一箭,但竹箭立時落下去。王溥精神抖擻地望著衛進良笑道:「在下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又豈懼你這微弱竹箭?」說完,翻離馬背,一手提鞍,一手將落地竹箭拾起,猛力朝衛進良擲去。衛進良不及擋架,被竹箭刺入手臂。
王溥也趁此機領兵衝殺,隋兵大敗。長順外城讓王溥順利攻破。
攻下長順外城,王溥的眾兄弟都笑道:「大哥在前胸與後背早已貼身穿上濕牛皮,竟然能唬過像衛進良這樣的高手,真是可笑。」
於此同時,王溥又被一群百姓圍住。因為眾百姓不滿楊廣強徵兵勇攻打高句麗,看到王溥大敗隋兵,竟然紛紛要求加入到王溥的義軍之中,想推翻這個腐朽的朝廷。
一位年邁老者道:「如今隋廷強征百姓入伍攻打高句麗。早聽人說,高句麗王高明手下猛將如雲,讓百姓無端前去送死,實在不應該。更何況高句麗一向與大隋井水不犯河水,無端挑釁只會讓高句麗百姓同仇敵愾,作戰士卒唯有一死。」眾人都甚覺有理,只等著王溥說話。
王溥見大家都慷慨激昂,忙道:「山東各處隨便幾個百姓都被抓取從軍。楊廣好大喜功,全不顧百姓死活。可是王某何德何能,能讓諸位如此擁戴?」
眾人齊聲道:「王溥王賢郎,山東各地還有誰比您更能與隋廷作戰的。先前的濟南行台唐壁現在雖然也據城抵抗大隋,但與王賢郎仁德相比,尚還不足以讓百姓信服。王賢郎何不趁此時機,起事抗擊大隋?」
王溥無言以對,在眾人推舉下,榮登帥位,並於當日寫下一篇囑世明文的戰書——《無向遼東浪死歌》。當此檄文作成之時,王溥抽出劍來,對聚集一處的百姓道:「明日就將檄文公告天下,希望有識之士都能加入王某的軍隊。該軍就叫知世軍吧!從此,凡我軍中兄弟皆同惜同愛,以推翻隋廷暴政而奮鬥。由高自明、詹功顯兩位兄弟分別為御兵正副總管。」當下數萬人都高呼道:「知世軍常勝無敵。」
王溥身先士卒,領兵連克數城。由於連續兩周的勢如破竹,前來歸附的先後竟達到十萬之眾。王溥以濟寧為都城,營建了濟寧知世軍指揮所。並讓高自明與詹功顯在淄博成立知世軍前沿指揮所。
道淄博投軍的人有數千之眾。高自明負責安排兵器配給。突然兩個稚氣未脫的十幾歲少年出現在高自明面前。
高自明隨便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道:「兩位小兄弟年紀尚小,還不能從軍。」
其中一個少年道:「高將軍,在下杜伏威與師弟輔公祏都是天心聖教掌教天劍林澹然的徒弟。因為大師兄薛舉帶了幾個師兄叛教師門,吸收了天山派的力量擊敗雪蓮山莊,另立西域第一大門派——獵禽派,並趁師父被宇文成都打傷之際,將天心聖教完全滅教。在下與輔師弟僥倖從薛舉毒手下逃脫,但師父因為傷重已亡。我們此次聽說大師兄在此處興兵,特來相投。」沒想到杜伏威、輔公祏竟然摸到王溥這裡來了。王溥若得了杜伏威與輔公祏這兩位高手,必然滅隋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