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群俠傳 第一卷亂世出英雄 第三章
    宇文化及一掌劈向楊勇天靈,攻擊速度之快,讓楊勇避無可避,惟有等死。

    豈料,暗處的一枝竹箭準準射中化及那支即將殺人的鐵掌手臂。化及一時負痛,動作慢了下來。楊勇趁隙從化及利掌下逃脫。暗處的竹箭又射出來幾枝。化及害怕,忍痛逃走。

    楊勇脫了險,知道是有人暗中解救,忙喊道:「是何處高人救在下一命。在下十分感激,希望能一睹恩公風采,並當面叩謝。」

    「殿下,是我們。」話音剛落,就從密林深處走出兩人來。一位是官拜護國大將軍的李霄;另一位是文帝御封的夏王竇建德。

    「是李大人與夏王爺。楊勇叩謝兩位恩公救命之恩。」楊勇邊說,邊跪於地上,準備行叩謝之禮,被李霄、竇建德扶住。

    「河南嵩山是躲避的極佳去處。只要得少林派保護,應該沒有人能傷害你。」李霄向楊勇建議了一個藏身之所。

    「好!在下就去那裡避難。李大人、夏王爺,惟恐有楊廣的爪牙追來。就此拜別。救命之恩日後自當相報。」楊勇說完,消失於密林深處。

    「王爺,你為救殿下而射中宇文化及。竹箭上還刻有『夏王府』三個字。恐怕要早做打算了。」李霄提醒竇建德注意。而建德卻只是笑笑,拍了拍李霄的肩膀,兩人一同離開。

    化及帶傷回府,一路上並未去看還插於自己手臂的竹箭上刻的字。但楊廣眼尖,瞅見了。待御醫拔下化及手臂上的竹箭,用藥將化及的手敷了。

    楊廣從御醫手中拿過竹箭,竟將箭頭插入自己的手臂上,鮮血淋漓。

    化及不知道楊廣的用意,忙問楊廣其故。

    楊廣忍痛笑道:「明日早朝,你就知道了。」說完,並不將箭拔出,只提壺酒出來與化及對飲,用以鎮痛。

    第二日早朝,眾臣上殿,獨缺太子楊廣。楊堅問宇文述道:「太子今日不來早朝,太傅可知何故?」楊堅話音剛落,宇文化及即上來稟奏道:「太子昨日遇襲,手臂中箭。箭入皮肉較深,難以拔出。」楊堅聽此話,急命早早退朝。

    早朝結束,楊堅的鑾駕很快來到太子楊廣寢宮。見楊廣臂插一箭。楊堅再看到竹箭上的字,忍不住罵道:「竇建德這匹夫,竟然用箭射朕的愛子,真反了。」

    聽到楊堅的這些話,隨行而來的宇文化及終於明白楊廣的用意。

    楊堅讓御醫拔出深深扎入楊廣手臂的竹箭。御醫面有難色道:「只怕要割開皮肉,再用鐵夾將箭頭夾出。不過這樣的話,就怕太子受不了如此疼痛。」

    與楊堅同來的御林郎將魏文通笑道:「真是庸醫呀!憑臣的內力就能將這箭擠出太子的皮肉之外。」

    楊堅一聽,大喜,急命魏文通拔箭。魏文通將楊廣手臂扶起,兩掌往傷處一擠,竹箭飛出,打在楊廣的床沿上。御醫忙將藥給楊廣敷上。楊堅見楊廣無事,就命人去捉拿竇建德,並厚賞了魏文通。

    竇建德的妻女都不在府中,卻在明州刺史劉黑闥那裡。因為劉黑闥是建德的過命之友;黑闥之妻又是建德之妻曹妃的金蘭姐妹。時值秋爽時節,建德之女線娘欲求偶合之人,央求曹妃一同往明州神廟進香,故住於黑闥那裡。只可憐夏王府中的下人都被押赴刑場。建德恰出府會友躲過一劫。及至回府路上離家不過百尺遠就瞧見隋兵正將自己府中的人用鐵索鎖住,一個個從府內推出來。建德明白昨日射化及一箭,帶來的血災,打算遠遠離開,再設法救這些無辜之人逃離苦海。

    這幫隋兵中的頭領竟然遠遠望見了竇建德,招呼手下兵丁追趕建德。建德亦不想逃走,拔出手中長劍,將圍上來的兵丁悉數殺死。

    宇文化及亦帶了一隊兵馬過來。為報昨日的一箭之仇,宇文化及從馬上躍起,揮動手中大刀朝建德砍來。建德側身閃過,騰空飛起一腳朝化及踢來。化及抬肘擋隔,卻不敵竇建德重腳,被震得重重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化及手下的兵馬則衝上前去,圍住竇建德廝殺。幾十個兵卒竟被竇建德的長劍悉數刺倒。

    魏文通也帶了一隊兵馬過來,見化及還坐在地上,忙命人將其扶起。並讓其餘士卒將準備離開的竇建德二度圍住。這些兵卒仍不能奈何竇建德,惹得魏文通大怒。魏文通隨手拿過一名士卒的大刀,奮力朝建德後背擲去。建德聽到背後有小陣風聲,知道是有利器正刺向自己後背,忙回身狠命一腳,踢轉大刀彈回至魏文通身體。文通一掌劈開刀刃。刀片被文通的剛猛內力震離刀柄,並裂成四片向建德襲來。建德持劍上下、左右齊擋,連躲三片殘刀。第四片則準準扎入建德手臂。

    建德負痛沒命向前逃。文通緊隨其後。不巧,楊堅正與陳妃乘鑾駕準備出皇城郊遊狩獵,經過這條大街。建德揮劍斬殺楊堅周圍侍衛。楊堅奪過一名侍衛手中長劍,準備對敵。建德已飛身用劍逼於陳妃的咽喉之下。楊堅恐陳妃遭遇不測,喝令衛士退下。魏文通趕上,亦不敢出手。

    建德用嘴將紮在手臂的刀片叼出,吐於地上並大喊道:「昏君,竟然聽信讒言。忠臣已無容身之所。都退後,不然在下會因為害怕而一時手滑,失措傷了娘娘就不好了。」

    「讓他走!」楊堅喝令眾人退後,又求建德道:「愛卿,只要放了陳妃,朕不但赦免你的死罪,還恢復你的王位。」

    建德根本就不理睬,仍大聲道:「要想娘娘活命,趕快給在下準備一匹馬來。」

    楊堅見愛妃處境危險,連忙讓一名騎衛將戰馬讓於建德。建德脅陳妃一起上馬,催馬疾奔。快馬早已奔馳出城外。楊堅那群侍衛,連同魏文通的兵馬都不敢上前,只能遠遠望著。

    建德見已經距離楊堅、魏文通很遠了,將陳妃棄下,快馬加鞭向明州方向而去。

    陳妃一人徒步走了幾里路,就見楊堅眾人過來。楊堅將受驚的陳妃扶上鑾駕,然後命魏文通率兵馬追上前去。魏文通向前約行數里,就見地面血跡斑斑。可見建德傷重,傷口已經開始淌血了。魏文通循血跡一路追了上去。

    建德沒命地逃了數里,見有一處道觀,竟將快馬勒住。一則傷痛難忍,二則腹中飢餓難當。建德急急下馬,將馬放走,然後踉蹌著進入觀內。

    道觀觀主見建德傷重,憐憫之心頓起。沒等建德開言,觀主就命小童取藥過來為建德敷於患處。又見建德嘴唇乾裂,且肚中轟轟作響,知道建德又饑,又渴,讓小童再端來茶水、糕點。

    建德也顧不上客氣,將茶一飲而盡,然後抓了一塊糕點很快吞入腹中。因為吃得太快,竟然噎住了。建德朝著自己的胸口一頓輕捶,狂嗝一記。從哽在建德喉中的一片糕點殘渣竟然急速飛出,不偏不倚地撲到了觀主的眼睛上。

    建德見此情景,連聲賠禮,並準備伸手將擋住觀主視線的殘渣清除。觀主是個大量的人,竟然笑道:「沒關係!施主吃慢些才好!」然後,自己用手將殘渣彈去。見建德吃飽喝足後,開言問道:「這位施主,怎麼會如此狼狽?」

    建德沒有回答觀主的話,只是央求道:「觀主能否讓小師父們掃除地上的血跡?」

    觀主沒有遲疑,急命道童將觀內連同沿路入觀的血都掃除乾淨了,獨有堂上的幾滴血,因為是滴於不顯眼處,竟未能讓在場眾人發現。

    「施主一定是被官兵通緝吧?」觀主問道。

    「觀主既然知道在下的處境,就請替在下掩飾一下,將不勝感激!」建德再度央求。

    於此同時,魏文通亦帶兵馬循血跡來到觀外,見血跡到此為止,急命眾軍下馬,急急入觀,並大喊:「叫觀主出來!」

    觀主聽得外面聲音,向建德低語一聲:「自己躲避!」說完,馬上出大殿相迎。

    建德見無處可藏,飛身上了頂梁躲避。

    「不知可有反賊潛入貴地?」文通由觀主迎入,並發問道。

    「大人,小道並未曾見有任何反賊的蹤跡。」觀主答道。

    「未曾見嗎?那這些血跡又是何人留下的?」魏文通竟然一眼就看到那不顯眼處的幾滴血漬,大聲問觀主道。

    看來,竇建德再劫難逃了。恐怕這個道觀亦會被其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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