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生和妻子章麗苑都在家,看到半年沒見的女兒回家非常高興,再看到林嫣帶著夫婿來了,忙熱情招呼,小別墅有客房安排住下。林嫣剛說想回軍區大院等爸爸媽媽,林虎生眼一瞪,道:「到小叔這裡了,不能走!先住幾天,二哥那裡我和他說,再說我還要問唐笑些事呢!」林嫣只好笑著答應。
晚上章麗苑叫小保姆多做了些菜,摟著林嫣道:「嫣兒!你放心吃吧!這些是特供食品,沒事的!」章麗苑在外交部工作,平時經常和女兒通電話,上海的情況瞭解的比較清楚,她也很喜歡林嫣,特地和她說明白。
林嫣笑著稱謝。林虎生拿出一瓶紅酒,笑道:「這是你小嬸捎回來的公牛紅,今天就喝它了!嫣兒!阿笑!你們陪我喝!」
林傾城笑道:「爸!還有我,姐昨天還給我一杯紅酒呢,可好喝了!」
林虎生和章麗苑張目結舌:「你也喝酒?」
林傾城氣道:「我都19了,立刻就20了,怎麼不能喝?姐車上還有呢!你們不讓我喝,我就回上海喝!」
林嫣笑道:「小叔小嬸!紅酒喝一小杯有助於血液循環,促進新陳代謝,是有好處的!我和阿笑常喝!傾城現在也大了,喝一點沒關係!甄妮!你去我車上拿兩瓶來!」把鑰匙遞給甄妮。甄妮答應著出去。
章麗苑目光閃動,疑問道:「她是?」
林傾城嘴快道:「甄妮是我姐的貼身保鏢!爸爸媽媽!你看我姐都說我可以喝的!」
林虎生笑道:「嫣兒現在厲害了,出來都帶保鏢了!好!傾城給你喝!不過只許喝一杯!」
林傾城連連點頭,欣喜不已。一會兒甄妮拿著兩瓶酒回來,章麗苑一看笑了:「嫣兒啊!怪不得傾城說你發達呢,你出來都帶拉菲啊?還86年的?」
林傾城笑道:「媽!你不知道,姐姐家裡有個酒窖,全是這種酒,我看過!姐姐姐夫還有孟姐都愛喝這個!」
章麗苑和林虎生對視一眼,暗暗欣慰,二哥二嫂總算出頭了,小林嫣也爭氣,不光自己有本事,還找了個好夫婿,以後不用大家擔心了。
林虎生打開公牛紅,幾人邊喝邊吃,林虎生道:「阿笑!聽說你最近投資回報更高了,資產都過一千億了。而且在美國搞那個創業合作基金很紅火,真是看不出來啊!我看過幾年美國的新興企業都要被你一網打盡了!」章麗苑瞪眼看著唐笑,也很好奇,在林復生的婚禮上曾經見過一次,這個年輕人普普通通,話也不多,居然是世界首富榜上有名的傢伙,丈夫推崇備至的投資家,真是想不到!更奇怪的是嫣兒怎麼發掘出來的呢?沒聽虎生說過,要說嫣兒一眼看上他了,那是打死也不信的,兩人放一塊兒沒半點可比性。
「也不算什麼,都是趕上時機好!」唐笑微笑著:「創業基金本意我也沒打算賺錢,不過是提供個平台讓大家各展所長,順便幫助解決失業現象!」
「阿笑!你在投資領域是很有一套的,你也不用謙虛,時機好那是人掌握住了。你看看國內現在還有什麼好的投資機會嗎?」林虎生終於談到主題。
唐笑笑道:「小叔!這話我不太明白!」他大約明白林虎生的意思,但問的太籠統了,實在不好回答。
林虎生也醒悟過來,唐笑的習慣是在和國外人打交道形成的,直來直去,國內的含蓄他不懂。道:「是這樣!我的任命已經下來了,財政部副部長,我想聽聽你有什麼建議?對財政規劃的?」
唐笑腦海裡歸納了一下,道:「小叔!我說話可能有些直率,有些不瞭解內情,您別生氣!」
林虎生笑道:「上次在美國你就直率,讓我和老盛差點下不來台,好了!你有什麼直說就可以!」
唐笑笑道:「好!首先我不知道國內到底需要多少美元?你看國內在不顧及環境的情況下,靠壓低工人工資靠財政補貼,用低價傾銷的方式拚命出口,一開始還可以說是解決溫飽問題,可是後來呢?十幾年過去了,溫飽問題基本解決了,可是為什麼還是用這種方式出口呢?似乎僅僅是為了換取美元而出口,我不知道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不轉變方式提高居民收入呢?美元說白了是一張綠紙片,運轉起來才有用,要那麼多幹什麼?而且你們不覺得居民收入長期偏低會出社會問題嗎?萬一通貨膨脹呢,我知道央行一直在印鈔票,你們不怕嗎?第二國有企業到底要做多大?我看最近國家的投資都是給國營企業的,銀行貸款也是這樣,現在在基礎行業國營企業壟斷的厲害,我不明白既然要壟斷當初為什麼要放開?是不是看有一部分利潤了所以要壟斷,可是不明白竭澤而漁的道理嗎,國營企業靠壟斷後不停的提價把社會利潤都撈走了,結果就是經濟枯竭,到時候再來一次改革開放嗎?你們不覺得很無聊嗎?而且這麼做政府的信譽呢,當初可是用政府信譽來進行的改革,改來改去有改回國有制了,我糊塗的是改革錯了還是不改革錯了?再看看壟斷企業的工資,人為的製造出一個階級,我不太懂?第三是經濟應該怎樣進行刺激?我看刺激內需的口號已經喊了許多年了,可是實際行動一點沒有。政府刺激經濟的錢都用來建鐵路公路了,有的省甚至並排建三條公路,有必要嗎?國內的公路鐵路已經足夠了,只要合理利用沒有必要再建了,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些錢是稅收嗎,用這些錢提高居民的福利和醫療保障,居民才敢花自己的保命錢來消費,居民消費提高才能促進工業和商業服務業發展,反過來又提高從業人員收入使消費增加,這是一個良性循環。可是現在呢,都投到鐵路公路上了,有些還巨額虧損,投資收不回來,錢就這麼打水漂,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錢可以這麼浪費?我看不管的是規劃人員還是管理人員學歷都比我高,為什麼我很容易就看出來的事他們看不出來呢,還是不懂?小叔!說實話我不懂的太多了!」
林虎生苦笑:「你不懂?你是裝不懂吧?你的問題夠尖銳的,我也回答不了,等我和老爺子商量一下!我看你要是競選還是可以的,語言尖刻,正中要害。」
章麗苑笑道:「阿笑!我看你做外交官也可以了,口才不錯!」
唐笑笑道:「我是瞎說的,而且就投資方面我還懂點,其他的我就不行了!真正講管理還是嫣兒,我遠遠不如了。」
林嫣笑道:「管理基金我在行,財政管理我也不懂,隔行如隔山,提問題容易管理起來就不一樣了!」
林虎生笑著看著兩人:「看把你們嚇的,又不要你們來管,就是想關也不能用你們啊!兩個外籍來管財政,當我們國家沒人啊!」
唐笑拍手:「就是就是!還是小叔說的對!我繼續喝酒!」
林虎生道:「先別忙,還有個事!你是不是和俄羅斯政府熟悉?」看唐笑點頭,又道:「我們想增加從俄羅斯進口的原油數量,你能不能幫著壓壓價格?」
唐笑臉色微變:「小叔!我可以給你們牽線,你們自己談判,價格你們自己來定!」
林虎生道:「你不是有優先購買權嗎?我聽說你們已經從俄羅斯買走不少便宜原油了!」
唐笑搖頭:「這個不一樣。小叔,我買是正常的市場行為,我要是幫你們就變成政治行為了,大家會認為我是中國政府的代言人,我以後就沒法談判了,而且我的基金會也會有問題,我拒絕!」
章麗苑疑惑道:「這個有關聯嗎?不都是買原油嗎?」
林嫣同意唐笑的觀點,道:「小嬸!如果日本現在需要一批鋼鐵,而你給日本牽線搭橋以低於市場價賣給日本鋼鐵,國內的人會怎麼看你?至少會認為你和日本人有勾結。我們是不參與政治的,也不能讓人以為我們參與其中,所以可以牽線但不能用我們的權利為國家辦事,這是兩個概念!「
林虎生和章麗苑恍然,林虎生拍頭:「這個我沒想過!你知道我們國家需要的原油越來越多,現在主要依靠中東和非洲,都是容易發生戰亂的地方,一旦有事就嚴重威脅我國的石油安全,如果能擴大俄羅斯的原油進口,就相對要穩妥一些了,就目前而言,俄羅斯的原油才是最安全穩定的。」
林嫣道:「小叔!這些事我和阿笑討論過,我提個方案,如果錯了你就當我沒說過!」
林虎生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笑道:「小嫣兒也有想法了?好!我聽著!你說!」
林嫣道:「我的建議就是全力發展公共運輸,降低私車比例。小叔!這幾年國家建了許多公路,完全有條件發展更快更好的公共交通業,如果讓大家以後都適應了公共交通,那麼首先我們總的汽油消耗會減少,就不需要那麼多煉油廠,進口那麼多原油了。其次鋼鐵的需求也會減少,公共交通方便了,私車就會少,也不需要那麼多煉鋼廠了,鐵礦石進口也不用那麼多了。總體是對國家非常有利的,減少對外的資源需求,減少汽油排放,空氣也會變好,污染減少。但阻力也會很大,煉鋼廠汽車製造廠煉油廠會倒閉許多,因為根本用不了那麼多,要為以前重複建設的錯誤償債。車少了公路大規模建設也沒必要了,建築行業也受影響,經濟發展速度也會減慢,所以是飲鴆止渴還是壯士斷腕?這是個選擇題?我和阿笑討論很久了沒有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