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顏不喜歡這種被動的狀態,更不喜歡被別人,特別被他威脅,所以索性以攻為守,「難道右先生不懂遊戲規則?」她的笑容一反之前看好戲時的慵懶與可愛,冷艷中帶著譏諷。
季御風認識這種笑容,他也笑了,笑得很和煦,因為知道有人要倒霉了。這個青梅竹馬,時而似小貓,時而似狐狸,有時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惡魔。她最恨被人威脅,右先生很不巧地踩到地雷了。
「你!」右睿沒料到會聽到這句,更沒想到,她把他們的關係定為「一夜情」,他有些懊惱,自己居然在上次偶遇後,翻出了那對耳環,還被女友當場抓包。
感覺到手腕的疼痛感在減輕,左顏用力甩開他的手,走到愣住的女人面前,「芬尼小姐,請相信我,我和他並沒什麼關係。不過作為女人,我要奉勸你一句,好男人難找,像右先生這麼優秀的好男人更加難找,別因為一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毀了到手的幸福!」
她知道自己這麼說很壞心,不過有什麼關係,她不會是把他們送入婚姻墳墓的儈子手,因為像右睿這種「鑽石單身漢」她認識得太多了,他們有錢,有地位,享受戀愛的感覺,喜歡女人的柔情蜜意,但絕不會輕易給與婚姻的承諾。
芬尼盯著近在咫尺的紅髮,終於知道自己從沒贏過,也根本不會有贏的機會。與右睿一起的時光,他體貼多情,懂得享受生活,對她毫不吝嗇,甚至可以說有求必應,原本,她以為這是紳士風度,是天生的好丈夫品質,可事實是他不想對她展露真實情緒。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勝算了,只是就這樣被人甩了,能甘心嗎?炒得沸沸揚揚的結婚事件要怎麼收尾?得不到婚姻,至少要得到麵包。她的目光從左顏身上移到右睿的臉龐,然後看到了四人身後的照相機。
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她就是你不想和我結婚的理由?你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我不稀罕,我們完了!」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早已在四周揣摩劇情已久的記者一擁而上,閃光燈不停閃爍。
原本,他們只是接到電話,說是漫畫家小風帶著女人在餐廳吃飯。這個連創銷售奇跡的畫家是媒體心中的痛,因為除了簽書會,他低調得似乎根本不存在於這個城市。
看著梨花帶雨的紅模特芬尼,冷眼旁觀的漫畫家季御風,還有全城女人心中的夢中情人「Mr-Right」,彷彿看到了報紙飆升的銷售數字,彷彿看到了一摞摞的獎金,「芬尼小姐,你真的要和右先生分手嗎?」
「他愛上了別人……」女模特用餘光瞥了一眼左顏,社會都是同情弱者的,她要從這場失敗的愛情中贏回一些利息。
可惜。她地「狐狸精橫刀奪愛」地劇情還沒展開。一直在思考要不要參一腳地季御風忍不住開口了。「芬尼小姐似乎有些誤會了。顏顏並不認識右先生。我只是帶著未婚妻來吃飯地。」「未婚妻」三個字成功地吸引了所有地相機與注意力。
右睿看著站在季御風身後地左顏。又看看對著媒體地兩個公眾人物。偷偷向她靠近了一步。又一次抓住了她纖細地手腕。「走!」雖然只是一個字。卻是堅定地命令。左顏想甩開他地手。又因為另外一句話放棄了這個舉動。「你想在這裡接受訪問嗎?」
門外早已華燈初上。天空正下著濛濛細雨。「再見!」左顏停下腳步。看著他。清晰地說出這兩個字。又看看被緊抓著地手臂。示意他放手。
「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右睿沒有放開她地手。反而抓得更緊了。指了指對面地咖啡廳。「就那裡!」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地。請你放手!」
「有!我們有很多話要說!」他地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副耳環。一副款式陳舊地珍珠耳環。「除非你不認識這個了!」
珍珠在他手中微微晃動,左顏的臉色在乍見耳環時變得嚴肅,甚至帶著悲傷,「我們只是一夜情,請你尊重遊戲規則,還有,把耳環還給我!」
「在你加入ZK之前,我們是一夜情,但現在,我們還有另一層關係,不是嗎?」看著她眼中蒙上的灰暗,右睿的心中湧起一絲不捨,放開她的手腕,抓住她冰冷的手,「我幫你保存了這麼久,即便還你,也應該請我喝杯咖啡吧!」
男人拉著女人走向雨中,雨滴打在他們的臉上,發上,衣服上,橘黃色的路燈把兩人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他們走向的似乎並不是街的那一邊,而是遙遠卻又歷歷在目的過去……
左顏一聲不吭地跟著他,入座,點咖啡,等待,她一個字都沒說,直至服務員送上了咖啡,顧不得它依然冒著熱氣,拿起杯子,連著喝了幾口,「咖啡也喝了,把東西還給我。」雖然這麼做很孩子氣,但她只想拿回自己的東西,然後有多遠,走多遠。
右睿拿起咖啡杯,優雅地飲了一口,「既然你是ZK的市場部經理,以後……」
「沒有以後,即使BQ與ZK是競爭對手,我們依然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如果很不巧地相遇了,我會伸手對你說一聲,『您好,右先生』,現在,請你把東西還給我。」
右睿彷彿沒聽到左顏的話,只是研究著她的表情,「你為什麼去ZK,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無論是BQ,還是藍宇,都在虎視眈眈。還有,無論怎樣,我們都是對方的一夜情對象。」說到這句,他禁不住笑了,之前在餐廳,聽到這幾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他有那麼一秒鐘想掐死她,短短幾分鐘,他忽然覺得這句話很值得玩味。
左顏似乎被他的笑容激怒了,「既然你喜歡那對耳環,就暫時寄放在你那!」她轉身想走,因為季御風還在餐廳,她不想連累他捲入什麼緋聞。可惜還沒跨出第一步,就被對面的男人制止了。
「別趟ZK的渾水,不是每個人都能渾水摸魚的,也不是每一灘渾水中都有魚的。」左顏因他的比喻笑起來,「右先生,你似乎管太寬了!如果你再不放手,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告你性騷擾。」她比了比右睿抓著她的手。一開始急著想拿回那對耳環,才會讓他佔上風,但想想,保留了那麼多年,他絕不會在這一時半刻扔了它們。談判中,她已經被對手知道了底牌,這場已經沒戲唱了,只能等下一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