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暗暗咒罵絡腮胡子不死,對方有了動靜,手一松把韓笑雨推到伍子跟前,獵槍准確無誤的對准兩人。這不是楊山娃的獵槍嗎,他到哪去了,被這家伙給害了?韓笑雨單薄的身子微縮在伍子身後,雙手拽住他一支胳膊,儼然成了她唯一的可依賴的人。殊不知伍子自己都自身難保,還顧得上她。不過看她的臉色,平靜如常,不像是驚嚇過度的樣子。她這節骨眼上還能如此鎮定,大大出乎意料。
獵槍對准胸口,滿槍的鐵砂子要射出來,非把人打成蜂窩煤不可。別看這槍威力不大,可這麼近的距離,打死我還不跟玩一樣。
“你,把衣服脫了!”絡腮胡子沖伍子吼道。得,這招他倒學會了。不知道他是出於報復,還是真以為只有渾身赤裸的人危險才會降到最低,不管怎麼樣,這衣服伍子必須得脫。深山老林裡,他絕對不相信對方不敢開槍,命是自己的,賭不得氣。伍子把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直到剩下一條內褲。絡腮胡子沒有過分為難,給他保留了這條內褲。
絡腮胡子把槍口一晃,“你那邊去。”
伍子不敢絲毫怠慢,生怕觸怒了他手裡的扳機,老老實實站到他指的地方。原地只剩下韓笑雨,她依舊一臉平靜,沒有因我閃到一邊而緊張。
絡腮胡子的槍口對准韓笑雨的上身,“你,學他的樣子,把衣服脫了!”絡腮胡子沖韓笑雨吼道。
不會吧!連女人也得脫,這招可他媽太損點!伍子剛想上去說幾句,一雙冰冷的眼神掃過他全身,他從那眼神裡看到了殺氣。想說的話一句沒說出來。
“別他娘愣著,脫呀!”絡腮胡子好像失去了耐心,槍口對准韓笑雨躍躍欲試,隨時可能開火。
韓笑雨伸手解開牛仔褂的扣子,脫下來,裡面是一件緊身的T恤。兩支手抓住T恤的下擺,手臂向上抬,體恤衫從胳膊上脫離身體。接著是下面的牛仔褲……
絡腮胡子的眼開始發直,能從他眼神裡看到兩團火苗。不好,這家伙有非分之想。伍子心裡一翻個兒,韓笑雨這次可有大麻煩了。
不幸被伍子猜中,絡腮胡子不懷好意的向韓笑雨靠近,握槍的雙手不停顫抖,看他那德性,恨不能把槍扔了撲上去。韓笑雨反倒平靜如常,白亮亮的身體紋絲未動,她現在就跟夏天海灘上洗海澡的美女們差不多,身上只剩下文胸和內褲。她能如此平靜的對待絡腮胡子的不懷好意,著實出乎伍子的意料,她這麼做也許是對的,過度的遮掩反而會激發對方的獸欲。還不如坦然處之,把壓力轉給對方,這也叫一種心理戰吧。
絡腮胡子顯然沒有料到眼前這個美女會如此鎮靜,躍躍欲試的身體站在原地沒敢輕舉妄動。他不是傻子,心裡也有顧忌,這個美女如此鎮定,會不會有什麼後手。絡腮胡子能在大森林裡生存這麼多天,而且還不穿衣服,這說明他絕不是孬種,他的心機和智慧恐怕遠遠在伍子三個人之上。把一個普通人一個人放在這大森林裡,誰敢保證,自己能活過兩天。
僵持片刻之後,絡腮胡子終於有了動靜,遲滯不前的身體再度向韓笑雨靠近,他雖然很有心機、很有智慧,但是在原始的欲望面前,一切都成了浮雲。況且他真有大智慧的話,不難看穿韓笑雨在和他玩心裡戰術,伍子都能看穿的事,人家未必不能。還有更可怕的一種可能,如果絡腮胡子真是從監獄裡逃出來的,恐怕韓笑雨這一劫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長期蹲監獄的犯人,禁欲禁的幾乎要崩潰,面對唾手可得的獵物,他怎會輕易罷手。
不行,不能看著這家伙為所欲為,伍子仗著膽子重重咳嗽了幾聲,意思是告訴對方這裡還有個大活人呢。他這麼做其實冒了很大危險,對方真是獸欲熏心的話,會一槍把伍子給斃了,先解除後顧之憂,然後再對韓笑雨下手。伍子咳嗽這幾聲,等於是提醒對方,旁邊還有個第三者,你得先解決了。
絡腮胡子把槍口從韓笑雨身上轉移到伍子身上,後者的心徹底一涼,完了,自己充當了英雄救美的角色。獵槍之下,他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還不等自己沖上去,槍裡的鐵砂子早把身體打成篩子。況且伍子還沒穿著衣服,赤身裸體跟對方玩命,怎麼想怎麼別扭。這也是他當初為什麼讓絡腮胡子脫衣服的原因,一則防止他攜帶什麼暗器,二則可以將對方的反抗心裡壓到最低。沒成想這一招反過來用到自己身上了。
“你們到這兒來干什麼?別撒謊,我聽出半句假話,一槍斃了你!”絡腮胡子用槍頂住我的胸膛,惡狠狠地說道。
“這裡有一座秘密龍窯,我們是來挖寶貝的。”伍子如實回答。倒不是說他軟骨頭經不起恐嚇,而是他認為沒必要隱瞞。要想使絡腮胡子不打韓笑雨的主意,就得用金錢的欲望壓住他肉體的欲望。孔子他老人家說過: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意思就是說,吃飯問題(食欲)和男女問題(性欲)都是人離不開的兩件事。其實除了“飲食”和“男女”,人類還有一個很大的欲望:金錢。
伍子把紫砂窯的秘密一五一十告訴絡腮胡子,就是想激發起他內心的金錢欲,從而把他肉欲的一面給壓下去。這樣韓笑雨就保全了。還有一點,絡腮胡子不可能一個人去挖紫砂窯,他需要別人做勞力,這樣在場所有人暫時都不會有生命危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先保住小命,然後見機行事。
“什麼?什麼秘密龍窯,你講清楚些!”絡腮胡子顯然對伍子的話產生興趣,逼迫他說出詳情。
伍子把秘密紫砂窯的故事大概講述一邊,重點提到這批紫砂壺的價值,哪怕挖出兩只,這一輩子打著滾花也夠了。一邊講故事,一邊有意無意提醒絡腮胡子,秘密紫砂窯的具體位置只有他、韓笑雨和楊山娃三個人知道,他們三個要是死了,壺誰也別想得到。
伍子曾經在沈陽道古玩市場給老吳做過托,對編故事那一套把戲再熟悉不過。絡腮胡子被他迷惑的不輕,特別是提到紫砂壺堪比黃金的身價,這個魔頭開始心動,眼神裡的殺機漸漸隱去。伍子暗暗出了一口氣,這條小命暫時保住了。自己的命保住了,突然想起楊山娃,他到底被絡腮胡子怎麼著了。
“朋友,我們那位老同志呢,他可是紫砂窯最知情的人。”伍子對絡腮胡子說道,楊山娃是死是活總得有個底吧。
絡腮胡子用槍口指了指遠處,“在那裡,有氣帶著走,沒氣了扔在山上喂狼。”
伍子快步朝指的方向跑去,一直跑出五六十米,終於看到楊山娃。蒼老而結實的身軀斜躺在草叢,頭部一灘鮮血浸紅了一大片泥土。伍子蹲下身子把楊山娃上半身抱起來,傷口在後腦勺,黏稠的血液已經把後腦的頭發沾成一綹一綹,傷口沒有經過人工處理,鮮血仍在流淌。手指放在鼻孔,還有溫熱的呼吸。伍子趕緊從鱷口余生的登山包裡找出止血藥品,還有繃帶和小剪刀,先把頭發剪去,然後敷上止血藥,用繃帶纏好。
小剪刀剪不淨傷口處的頭發,這樣很容易感染,能不能好轉只有看自己的造化了。從傷口的部位分析,楊山娃應該是遭到對方暗算,一下擊中頭部昏迷過去的。這該死的絡腮胡子,怎麼會潛伏在這裡呢,昨天晚上他們過夜時他怎麼沒現身?難道是今天才過來的,誤打誤撞遇到楊山娃?這小子在林子裡待這麼久,大雨天他是怎麼過的……
無數個疑問縈繞心頭,當然現在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即便伍子問,絡腮胡子也不一定說,惹急了他給上一槍,不值當。伍子處理楊山娃傷口的工夫,絡腮胡子趁機穿上他脫下的衣服,一身迷彩服加上把獵槍,有點土民兵的味道。
絡腮胡子見伍子手裡多出把小剪刀,警覺的讓他扔掉,然後他自己撿起來揣兜裡。看來這家伙對伍子戒心很重,想要偷襲他不那麼容易,只有隨機應變慢慢等待時機了。
絡腮胡子讓伍子用鐵鍬把楊山娃流下的鮮血掩埋掉,深山老林,血腥味很容易引來危險。伍子暗暗感歎,怪不得這家伙能在山林裡生存這麼久,野外生存經驗著實不少。掩埋完血跡,他和韓笑雨開始搭帳篷,現在是下午三點,天黑之前必須把帳篷搭好,否則夜裡的潮濕陰涼和蚊蟲的叮咬,會使他們陷入非常被動的境地。
楊山娃被放在一片柔軟的草叢裡,雙眼緊閉,呼吸微弱,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伍子和韓笑雨開始搭簡易的帳篷,兩個半裸的男女在大森林裡折樹枝搭帳篷,有點回歸原始社會的感覺。不過女的身上帶著文胸,男的身上穿著三角內褲,這就有點不倫不類了。絡腮胡子站在十米左右的地方,用槍指著他們,這個位置恰到好處,遠了獵槍的威力會降低,兩人逃跑的可能性增大;近了稍不留神可能會遭到對方的襲擊,所以十米的距離最合適不過。伍子我暗暗咒罵,這小子是不是特種兵出身,也忒他媽機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