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鳳冠鳳袍,此刻進入顧月池寢室的皇后娘娘一身貴婦打扮,雖衣著打扮與普通官家婦孺沒什麼兩樣兒,不過她舉手投足之間仍是風範盡顯。
該是方纔她進宮時驚動了皇后的。
心中如此腹誹著,見皇后娘娘看向自己,顧月池微微一窒,福身行禮,「臣女參見皇后娘娘」隨著她的動作,屋裡眾人也都紛紛行跪拜大禮。
「免」
只吐出一字,皇后娘娘越過顧月池,一臉凝重的來到床榻前,蹙眉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凌瀟瀟。
屋內,老夫人已然由顧媽媽扶著起身,其她人則依舊跪著,大氣都不敢喘。
多了片刻,皇后娘娘看向裴慕雲,凝眉問道:「瀟兒的傷勢如何?」
拱了拱手,裴慕雲回道:「所幸大小姐早已清理過創口,此刻臣與他餵服了百解丹藥,若不出意外,明日午後便可轉醒。」
傾身上前,掀起蓋著凌瀟瀟手臂的錦被,皇后仔細看著他早已包紮好的傷口,竟又不再言語。
凌瀟瀟的傷口早已包紮好,此刻即便皇后再看也是看不出什麼的,可此刻她偏偏正對著他的手臂在發著呆……
半晌兒之後,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轉過身來對裴慕雲吩咐道:「你留在這裡守著瀟兒,務必保他周全」
點了點頭,裴慕雲應道:「臣明白,皇后娘娘放心。」
視線一轉,對上顧月池的雙眼,皇后來到她身前,「帶本宮去找你妹妹。」
顧月霜跟皇后素無交際,此刻她要找的應該是顧月瑤才對,凌瀟瀟受傷中毒,何以皇后娘娘此刻要冷著臉子去找顧月瑤?
心下犯著嘀咕,顧月池抬眸睨了皇后娘娘一眼,見皇后神色冷然,她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請隨臣女來。」
只點了點頭,皇后娘娘默不作聲的跟在顧月池身後。與老夫人福了福身子,顧月池取了斗篷,便引著皇后出了屋子。
寢室之外,皇后娘娘只帶著身邊可信的幾個宮人過府,其中顧月池只認的海公公和翠姑二人,其他幾人全都是生面孔。
依著皇后娘娘的吩咐,顧月池將她們一眾人等帶到了書雅閣。
在書雅閣門外停駐,她對皇后娘娘福了福身:「因瑤妹妹的親事,三姨娘今日一早投環自縊,這會兒靈堂就設在裡面,皇后娘娘您看?」
死了人到底是不吉利的,這會兒顧月池若將皇后直接帶進去,只怕會衝撞了鳳體,此刻她如是問,無非是想著是不是差人進去將顧月瑤喊出來。
「本宮是誰?會怕這些?」
嘴角牽起一抹冷笑,皇后娘娘率先一步,邁步進入書雅閣。
你是普天之下最強勢的女人
暗暗歎了口氣,顧月池也跟著進了書雅閣。
前廳的靈堂之內,顧月瑤依舊保持著早前的樣子跪在三姨娘身側,似是整整一日都未曾動過。
姨奶奶身子不濟,加上早上情緒激動,這會兒已然被扶回聚福堂歇著,這會兒靈堂裡只留下顧月瑤和原本在三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頭。
皇后和顧月池進入靈堂之時,小丫頭看了眼顧月瑤,見她依舊呆坐著,便忙到顧月池身邊福了福身子:「二小姐自早起到現在滴米未盡,奴婢怕她拖壞了身子。」
未曾見過皇后,小丫頭根本不知顧月池身邊之人是誰,這才只對她行禮。
望了眼顧月瑤,顧月池對小丫頭道:「你去端些熱粥來。」有的時候不知也就不會懼怕,皇后娘娘既然未曾開口,她也沒有必要跟個丫頭說明皇后娘娘的身份。
「是」
又福了福身子,小丫頭便出了靈堂。
小丫頭一走,不等顧月池再出聲,皇后娘娘便上前幾步,已然立身顧月瑤身側。
顧月池的聲音顧月瑤該是聽到的,但她卻視若罔聞,此刻即便知道有人站在自己身側,她卻依然靜坐著,連看都不看一眼。
蹙眉盯著顧月瑤許久,皇后娘娘終是開口:「才幾日不見,再見本宮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了?」
聞言,顧月瑤一驚
只是瞬間,她自地上的蒲團上轉了方向,而後匍匐著叩首道:「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駕到,奴婢萬死」
聽到顧月瑤在皇后娘娘跟前的稱位,顧月池微蹙了蹙眉。
在弈天面前她自稱奴婢,在皇后娘娘跟前亦是,為了更高的位置,先將自己貶低,她……暗暗搖頭,看著如此的顧月瑤,顧月池不禁輕歎一聲。
面色微微轉好了些,皇后娘娘對顧月瑤道:「平身吧」
「謝皇后娘娘」
雖皇后說的是平身,不過顧月瑤只是再次直起身子,且依舊還跪在蒲團上。
瞥了眼靈床上三姨娘的屍身,皇后娘娘輕問著:「你母親是何時歿的?」
「回皇后娘娘,是晨起」
點了點頭,皇后看著顧月瑤:「死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活著。」
顧月瑤點頭:「奴婢省的。」
傾身拉起顧月瑤的手,皇后娘娘將一個紙包輕輕放在她的手裡,語氣輕飄道:「可是有的人卻不該再活著。」
聞言,顧月瑤微微一顫,站在皇后身後的顧月池自然也是一顫。
皇后娘娘這是要殺人?
她給顧月瑤的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心中思緒飛轉,在顧月池還未曾理清頭緒之前,皇后娘娘再次開口道:「本宮本不想如此,可瀟兒為調查元氏一族的事情受了重傷,此刻昏迷不醒,他們讓本宮痛,本宮要讓他們更痛……本宮不想禁苑裡的那個人能活著見到明日日昇」
皇后娘娘話音落,顧月池的眼睛不禁也跟著睜大。
她,這是要對弈天下手
看著手裡握著紙包卻一臉冷靜的顧月瑤,實在想不出她心中到底想的是什麼,想要的又是什麼,顧月池上前一步欲要為弈天求情,卻不期被身後的翠姑一把扯住了袖子。
「奴婢看大小姐於公主殿下私交甚好這才多事,此事大小姐還是莫要出頭為好。」
以顧月池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一句,翠姑放開顧月池,如同從未言語過一般,靜靜的凝視著前方站在顧月瑤身前的皇后娘娘。
崇德皇帝派凌瀟瀟出去辦的事情肯定跟元氏一族有關,此刻他重傷歸來,皇后娘娘定是氣極了,此刻她已然對弈天下了殺心,或許崇德皇帝會顧及父子之情,不捨傷害弈天,可她於弈天,於元妃,那可是死敵。
此刻她對弈天動了殺心,且還要讓顧月瑤去行事……
心下思緒飛轉,聽了翠姑的忠告顧月池並未上前,只是靜靜站在一邊,心中思忖著自己該如何行事。
崇德皇帝
可是要她保全弈天性命的
自給了顧月瑤紙包之後,皇后娘娘便離開書雅閣欲要回到琴瑟閣查看凌瀟瀟的情況。對外面守著的幾個婆子使了個眼色,讓她們盯著顧月瑤,顧月池忙跟在翠姑身後也出了書雅閣。
一路上顧月池在其身後跟隨,心思一直轉個不停。
大約到三更之時,皇后娘娘打算起身回宮,在臨走之時,她特意點了點顧月池相送。
正月裡的深夜依舊冷的厲害,靜靜的跟在皇后身後,顧月池一路無語,終於來到府門處時,她的心剛要落下,卻不期聽到皇后娘娘開口問道:「今日之事你可知錯在哪裡?」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低垂著頭,顧月池回道:「臣女自知有錯,且錯不是一處。」
斜睇著顧月池,皇后娘娘問道:「你倒是與本宮說說,你錯在哪裡?」
在皇后眼裡,顧月池錯的離譜。
其實,自初見之時,她欲要替顧月瑤開脫,被顧月池駁了面子,她便對顧月池有幾分不喜,不過礙於凌瀟瀟一意孤行非她不娶,無奈之下她才不曾表現的太過明顯。
看著皇后娘娘,顧月池復又低頭回到:「臣女有錯,臣女錯不該在裕王受傷之後不讓人知道而自己動手與他包紮,若早些請了裴慕雲,或許他便不會毒發。」微微一頓,顧月池又道:「臣女知道皇后娘娘視裕王若親子,臣女錯不該進宮之時只見了皇上,卻未曾與皇后娘娘稟報。」
「看來你什麼都知道。」側頭睨著顧月池,皇后娘娘冷道:「你是瀟兒未來的王妃,該知道孰親孰遠。」在她看來,顧月池之所以犯這些錯,是為了包庇九皇子歐陽弈天。
「皇后娘娘的話臣女明白,亦記下了。」
此刻,顧月池能回的只能是這句話。
凌瀟瀟為何不回玉柳山莊?
他又何曾不想保全九皇子歐陽弈天?
而她,卻真的未曾往那麼深的層面想過。
送走了皇后娘娘,顧月池的心情卻一點都不輕鬆。
此刻,皇后娘娘對弈天動了殺心,且還讓顧月瑤動手投毒,她可是遵了聖命要保他一命的……
回到琴瑟閣時,她便見本在書雅閣守著的婆子已然等在門口。
見顧月池回來,婆子福了福身子,說道:「稟大小姐,方才皇后娘娘離開之後,二小姐便離開靈堂。」
蹙著眉頭,顧月池問:「她可是去了禁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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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多,碼字時間有限,靜陽又把孩子摔了,汗啊,俺是後媽。